「蠢...蠢......」
齊長老一口氣卡在胸口,手腳抽搐兩下,被自家弟子生生氣暈。
「師傅!師傅!」
短暫安靜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哭嚎聲:「師傅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啊!」
「我還沒給您老人家盡孝呢,雖然你總是揍我罵我,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師傅啊,早知道就讓你好好待在房間裡了,嗚啊啊啊。」
「我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安心去吧。」
弟子們哭成一片,翠微想上前看看人都擠不進去,「你們先別哭啊,倒是先探探鼻息脈搏啊,那幾位小友應該不會下死手啊。」
「師娘。」俞驚鴻和郎懷山走到她身旁,將她往後帶了帶。
郎懷山朝混亂人群看去一眼,低聲道:「小心被誤傷,我們過去看看。」
「好,快去。」翠微不斷往人群里張望,聽著周圍混亂嘈雜的哭聲,心緒也亂成一團。
「師娘你站在此處莫動。」俞驚鴻囑咐一句,與郎懷山同時邁步,朝鬼哭狼嚎的師弟師妹們走去。
「師......啊!」站在最邊緣痛哭的弟子突覺衣領一緊,緊接著身體便不受控制地騰飛而起,眼淚和傷心瞬時間被驚訝取代。
「俞師兄你干...臥槽!」
「師兄為何突然攻擊我們?!」
「別!我自己飛。」
翠微依言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兩人拎小雞仔似地扔飛了圍在齊長老面前的所有人,隨後一左一右蹲在齊長老身前。
俞驚鴻知道姜雀肯定不會給齊長老餵毒,所以半點沒有沒有探鼻息脈搏的念頭,只朝郎懷山看去一眼,深吸了口氣道:「那我動手了?」
「還是我來。」郎懷山神色凝重。
俞驚鴻半刻也沒有猶豫:「那就交給你了。」
郎懷山閉了下眼,隨後迅速出手攻向齊長老最薄弱的地方。
醒來吧,齊蒙蒙!
啪!
郎懷山一掌抽在齊長老被剃禿的頭皮上。
齊長老一個鯉魚打挺彈射而起,睜眼瞬間掄圓胳膊朝郎懷山抽去:「我打!」
郎懷山早有準備,在齊長老睜眼瞬間便飛身後掠,御劍而逃。
齊長老揉了揉左側被抽痛的頭皮,感覺自己張嘴就能噴出火:「還敢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今天敢扇我,明天就敢扇宗主!」
「我不過暈了幾日沒管你們,一個個不是摳我嗓子眼就是扇我頭,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都給學到狗肚子去了!」
「給我站住!」
齊長老收起七絕琴攆著郎懷山狂追。
被甩飛的弟子們剛爬起身就聽見齊長老惡空咆哮,興奮歡呼:「活了活了!師傅活了,感謝天感謝的感謝那幾個缺德鬼!」
齊長老朝飛躥的郎懷山砸了團靈氣,回頭朝四周吼道:「一會再跟你們算摳我嗓子眼的帳!」
眾弟子瞬間不嘻嘻,面面相覷半晌,溜!
要死要死,活了師傅簡直太有勁,遭不住遭不住。
弟子們頃刻散得一乾二淨,朗朗星空下只餘下四人,俞驚鴻緊跟在郎懷身身側護著人,不時讓他故意接兩團靈氣給齊長老出出氣。
翠微站在一旁觀戰,視線始終落在齊長老身上,起初還笑著,隨後嘴角緩緩拉下,眼眶也越來越紅,最後怒從心起,沖正在揍人的齊長老大喊一聲:「齊蒙!」
齊長老虎軀一震,砸靈團的動作猛地頓住,立刻轉身朝翠微看去,見到那雙紅著的眼睛時,他周身怒氣頃刻散盡,連頭側的發茬都軟了幾分。
「哎呦,我的心肝兒。」齊長老幾步走到翠微面前,理了理頭髮和衣襟,給人看了一圈,隨後捧著她的臉輕輕晃晃,「不擔心,沒事了,我沒事了。」
「原來你還知道我擔心啊。」翠微拍下齊長老的手,冷笑著抽出掃帚,「既然沒事了,那這幾天的帳就好好算一算。」
「媳、媳婦兒。」齊長老先跪再解釋,抱住人的腰就開始狡辯,「你知道的,我心裡苦啊!」
「你苦我不苦嗎?每天跟我說幾句話讓我安心就苦死你了是吧?!」
翠微一掃帚抽下去,齊長老『嗷』得蹦起來。
「錯了錯了!媳婦兒媳婦兒輕點抽!嗷!」
俞驚鴻和郎懷山十分默契地遠離戰場,同時御劍朝宗外飛去,兩人飛得很快,俞驚鴻問郎懷山:「你覺不覺得剛才那六個人很熟悉?」
郎懷山知道他在懷疑什麼,直言道:「我問過青山長老,是姜雀他們。」
俞驚鴻眸光乍亮,飛得更快了:「追!」
有很多事情想問他們呢,怎麼就變得這麼厲害了?
牛逼哄哄的!
剛飛出宗門,俞驚鴻又問:「懷山,你說姜雀能不能帶我們進去揍揍華煦?」
郎懷山猶豫道:「也許可以,但天清宗規矩嚴,不知道會不會讓他們為難。」
「說的是。」俞驚鴻覺得有理,沒再多說。
兩道修長身影自月下疾馳而過。
秋末的夜總是冷的,月色也如霜。
姜雀在霜一般的月色中,第一次聚出了雲舟,雲舟飛得很慢,幾人正頭對頭躺在雲舟上數星星。
聞耀數完自己那邊的就用胳膊肘去捅身邊的葉陵川:「哎,你那邊有多少顆?」
葉陵川不參與這種無聊的遊戲,閉著眼讓他別煩:「沒數。」
聞耀湊過去:「我數給你聽啊,一顆,兩顆......」
葉陵川正要讓他閉嘴,遠遠聽見有人喊姜雀,躺在她旁邊的姜雀彈射起身,打了個響指頃刻又變成了黑衣人。
幾人這會已經聽出那喊聲是俞驚鴻,看見姜雀的動作就明白她戲癮還沒過,於是也默默隨她換上夜行衣。
剛換好裝扮,俞驚鴻的聲音已到船尾,幾人同時轉身抬頭朝兩人看去。
俞驚鴻嘴角一抽:「還沒換衣服?」
姜雀的但眼神清澈又無辜:「換什麼?歉也道了,揍也挨了,東西也還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不是。」俞驚鴻被她說懵了,下意識看了郎懷山一眼,這才接著問:「你不是姜雀?」
姜雀已讀亂回:「認錯人了吧,我是大世界來的呢,薩瓦迪卡。」
俞驚鴻:「......」
行,跟他瞎扯是吧。
誰不會啊。
「姜雀你褲子開襠了。」
姜雀還沒動作,拂生和四位師兄『刷』一下擋到她面前,異口同聲沖俞驚鴻道:「閉眼!」
姜雀:「......」
有時候太愛也挺讓人頭禿。
「閉什麼閉啊,我胡謅的!」俞驚鴻趁機掠到幾人身前,扯下聞耀的頭套猛地甩在雲舟上,「來,接著狡辯接著演。」
聞耀跟他對看半晌,學著姜雀說了句:「薩瓦迪卡~」
「去你大爺!」俞驚鴻氣笑了,一拳捶上他肩頭。
聞耀笑著捏了個訣,黑衣褪去,露出天清宗的藍白宗服,伸手拍上俞驚鴻的肩:「別來無恙啊,俞兄。」
其餘幾人也相繼褪下黑衣,朝俞、郎二人打招呼。
眾人很快圍坐在一處,交談笑鬧聲一直未歇。
俞驚鴻郎懷山把自己感興趣的事情問了個遍,邊聽邊酸,但也真的為他們高興。
聽到療愈術時俞驚鴻便猜到姜雀為何能修好七絕琴:「你如今真的算是全能了,雖然只是化神二層,比華煦低三層,但與他一戰未必會輸。」
「必勝好嗎?」聞耀對姜雀充滿自信,「對了,提到這個華煦,馬上就到我們天清宗,要不要進去揍一揍?」
「你之前不是說打他打不到?」聞耀看著俞驚鴻,「今天正好讓你出出氣。」
姜雀接道:「月黑風高的,多合適。」
俞驚鴻:「會不會給你們惹麻煩?」
姜雀給他們撕了兩塊雲影紗:「不會,罩上這個可以隱身,沒人會知道是我們幹的。」
俞驚鴻:「......」
忘了她是缺德祖師奶,真是多餘擔心了。
俞驚鴻十分利索地把雲影紗遞給郎懷山一片,想到待會要做什麼就想笑,按捺不住地催姜雀:「讓雲舟飛快點。」
姜雀邊催動雲舟邊笑他:「你這是多久沒幹缺德事了?」
俞驚鴻踮腳眺望著天清宗方向:「從你們去了大世界後就沒幹過,快快快!手癢!」
姜雀心念微動,一手拉住拂生,一手運靈,雲舟猛地向前衝去,其餘幾人沒有防備,四仰八叉地摔在雲舟上,罵聲四起。
姜雀躲著師兄們的腦捶,把雲舟駕得飛快:「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