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眠抬腿就走,身上的流光錦裙子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眠眠…………柳小姐請慢!」沈祁出聲。
柳眠眠還沒等回話。
海棠眉毛一挑,「沈狀元,不會沒銀子付帳,想讓我家小姐給你付錢吧?
不會吧?」
柳眠眠捂著嘴,輕咳一聲。「海棠,不許瞎說!
不要污了沈狀元名聲,沈狀元賠付秦大人之物,怎麼會讓非親非故之人付帳呢!
是吧?趙小姐!!!」
趙綿綿紅著眼,又急又氣。「當然!柳小姐不要誤會……
祁哥哥叫的是我,不是你!」
柳眠眠點頭,「嗯!嗯?嗯!趙家小姐,說的都對。
海棠……咱們走!」
主僕登上柳家的馬車,馬車上的琉璃風鈴隨風擺動。
叮鈴鈴……
秦樓眼裡滿是笑意,他從不知京城之中還有如此鮮活的女子。
如果………
與這樣的人過一生。
也不會無聊吧?
秦樓搖搖頭,還是孑然一身來的自由。心裡又有一絲鬆動……
拱手,「多謝沈狀元……」
「掌柜的,棋盤送去秦家。」秦樓走出幾步又對掌柜的道:「柳小姐要的珠花,記我帳上。」
「好嘞……秦大人慢走,下次再來!」掌柜喜笑顏開,親自給秦樓送上馬車。
轉過身笑意淡了八分,「沈狀元………這邊結帳!
誠惠三千兩……」
趙綿綿眼裡噙著淚,拽著沈祁的衣袖。「祁哥哥………」
他們哪裡有三千兩。
沈祁冷著臉,「我明日把錢送過來……」
掌柜的假笑道:「好咧!那沈狀元、沈夫人還看珠花嗎?
小順子,把新做的珠花拿過來!讓沈夫人好好挑挑。」
沈祁沒說看也沒說不看……
趙綿綿看見小廝端過來的珠花,破涕為笑。
伸出手挨個拿起來看,「真好看………
祁哥哥,你說哪個好看!」
沈祁有一瞬間的恍惚,脫口而出。「都好看!眠眠喜歡就都包起來吧!」
趙綿綿驚喜道:「真的嗎?真的呀……掌柜的都給我包起來。」
十幾件珠花!有粉色小米珠的編織成的牡丹花,也有白色小米珠編成的百合花。
還有幾朵絨花,中間的花蕊是用綠豆大小的黃水晶做的。
不算名貴,勝在一絲精緻。
小順子比猴都精,一看這兩位的穿著。便沒有拿昂貴的……
十幾件,算盤啪啪作響。
「誠惠,一百零六兩八錢銀子。抹個零頭,收沈夫人一百零六兩銀子。」
「…………一百多兩銀子?」趙綿綿看向沈祁。
沈祁不知道在想什麼,喊了聲。「柳安……」
剛進門的小廝有些莫名其妙,剛進門就有人喊他?
一抬頭,呦呵!跟四少爺來過府里的沈狀元……
面露疑惑,冷聲問道:「沈狀元?叫我有事?」
沈祁如夢初醒,看著眼前年輕的面孔不確定道:「柳安?」
柳安面露疑問,「沈狀元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可……有事?」
沈祁眉頭舒展。
果然柳眠眠今生還是對他一見鍾情,放不下他!
秦樓,空有個家世罷了!眠眠怎麼會看上那種只會下棋的男人……
語氣中帶著幾分篤定,「柳安,可是你家小姐讓你來的!」
莫名其妙!
柳安看看沈祁又看看趙綿綿。
莫名其妙啊……
轉身又對喝茶的掌柜道:「掌柜的,我們小姐說定一套紅寶石頭面。
要鴿血紅的,每顆石頭要鴿子蛋那麼大的……」
鴿子蛋那麼大?大買賣啊!掌柜的激動的站起身,「哎呦喂……放心吧!保准讓柳小姐滿意。
敢問小哥,柳小姐做什麼用?是自己戴還是送人?我讓白師傅畫好圖紙給柳小姐送去。」
「送安寧縣主的,縣主喜歡精緻的。小姐說讓掌柜的看著辦吧!」柳安回道。
「哎……保准柳小姐滿意。」掌柜的喜笑顏開。
小姐交代的事情辦完了,柳安起身離開。
上一世的柳安是沈祁的小廝,很是得力。
對沈祁,也是恭敬細心。
如今…………
柳安的態度讓沈祁皺起眉頭。
掌柜給小順子使個眼色。
小順子面色不悅,「沈狀元這幾件首飾,您還要不要了?
不要的話,小的就放回去了。」
趙綿綿拽拽沈祁的衣袖,她真的很喜歡。以後再赴宴她也可以戴著………
配上從公主府拿回來的衣服,一定更好看!
沈祁看向托盤裡,成色不好!款式也不夠精緻。
他的印象中柳眠眠從來沒戴過這樣的珠花…
或者說柳眠眠很少戴這樣的細小的珍珠或者絨花。
除非特別精緻的。
這樣的珠花別說柳眠眠了,就是他大嫂二嫂都不願意戴。
沈祁皺起眉,「這些都不好,跟你不配。珍珠大小不一,光澤度也不夠。
這做絨花用的絲線也不好。」
趙綿綿拿著珠花的手一頓,悻悻的放下珠花。「祁哥哥,那我不買了。」
掌柜的站起身,陰陽怪氣道:「小順子,把精緻的拿出來給沈狀元過過目。」
「哎………」小順子挑了三朵精緻的,有鵝黃色的、有草綠色的還有月白色的。
唯獨沒有粉紅色的。
趙綿綿眼前一亮,伸出手迫不及待的插到髮髻上。「好看嗎?祁哥哥………」
沈祁面露溫柔,「好看………」
趙綿綿也笑得溫柔,「我也覺得好看,謝謝祁哥哥……」
心裡尋思難怪爹爹說做官就有銀子,祁哥哥才做幾天官就能買三千兩的棋盤了………
想到以後自己就是大官夫人了,趙綿綿抬起下巴吩咐道:「這兩隻,也給我包起來。」
「誠惠一百五十兩。」小順子伸出手。
趙綿綿拿珠花的手一頓,「什麼?這三支就一百五十兩?這十幾支才一百零六兩。」
沈祁寵溺一笑,「無妨,你喜歡就好!掌柜的明日我來給你送銀子。」
掌柜的冷了臉,伸手攔住沈祁。
嘲諷道:「沈狀元,小本買賣概不賒帳!
要麼,交銀子拿珠花!
要麼,就放著!」
趙綿綿氣道:「你……你怎麼說話的!我祁哥哥是當官的……
在翰林院當差的。能差了你這珠花錢嗎?」
「這京城一塊磚頭掉下來,都能壓死五六個四品官員。
翰林院的老爺是幾品啊?」
掌柜的指指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有買東西不給錢的道理……」
沈祁面沉如水,拿下趙綿綿頭上的珠花,啪的一聲扔在托盤裡。「綿綿,我們走!」
小順子看著沈祁和趙綿綿的背影。「這沈狀元好有官威啊!」
掌柜的冷哼一聲,面露不屑。「一個住貓兒胡同的狀元!呵………
官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