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夫滿意地點了點頭,「王田,如今臨淄已破,本太尉不介意讓你的功勞更進一步,你獨自領兵去平了膠州、即墨等地,將膠東盡數收歸。」
臨淄位於齊國正中間,你說齊國算不算滅,自然算是。可真要細究,還有另一半的膠東沒能覆滅,算不得真正滅了。
如此一來,滅國之功的一半算是分給了自己,另一半則在王翦身上,惡夫等同於陪跑。
「太尉大人,這...這怎麼行?」王田眼底閃過感激之色,他心中清楚惡夫實在折損自身榮譽和功勞,成全於他。
惡夫哂然一笑,絲毫沒當回事,甚至訓斥起王田,「我等武人當快意恩仇,豈可嘰嘰歪歪跟個娘們似的?」
「太尉大人,您的恩情,王田銘記在心。我定不負您的期望,定將膠東平定,將齊國之地盡收囊中。」見狀,王田不再推辭,抱拳行禮,語氣堅定。
惡夫滿意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看人的眼光沒有錯。這王田不僅勇猛善戰,而且知恩圖報,是個可造之材。他揮了揮手,示意王田退下,準備出征事宜。
王田轉身離去,心中暗自盤算著如何用最短的時間和最小的代價完成任務,也好不讓太尉失望,將這件事做到完美。
......
「父老鄉親們,你們可要記住了,秦律嚴苛,萬萬不可觸犯律法,法制無情,誰也不能輕易僭越!」
「這些人,都是原來踩在你們頭上拉屎拉尿的權貴,你們的日子不好過,可都是拜他們所賜。」
惡夫站在城牆上,扯著嗓子吆喝,而後抬手指著那堆積成山的金銀珠寶,「你們且看看,為官者,如何能得來與俸祿不符的金銀財寶?」
「還不是踩著你們身體,吸食你們的骨血,得來這些不義之財嗎?」
頓時,城內擁擠人群中傳來陣陣私語和議論聲。
「這些金銀財寶,都是他們剝削你們的證據,是他們不義之財的象徵!」惡夫繼續高聲說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正義感。「想想耕地勞作的牛馬吧,在他們眼中,你們的勤勞,你們的努力,都是為他們在積累財富啊!」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人群,確保每個人都在聽他講話。「秦律之所以嚴苛,是因為它旨在維護公平正義,保護每一個百姓不受欺凌。我秦國吏治可嚴,可暴,唯獨不會任由他人吸食民血!」
惡夫的話語在城牆上迴蕩,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新秩序的堅定信念,以及未來秦國的政策走向,也是在安撫承諾於這些剛剛經歷滅國的齊國舊民。
這番有證據為引的話,掀起了眼前齊國舊民的憤怒,從一開始低聲議論,漸漸演變成了震天響的痛訴謾罵。
惡夫見已經勾起齊民的怒火,立馬說道:「齊王昏聵,不懲不究,可我秦國不能如此!」
「將他們帶上來!」
話音剛落,往日威風凜凜的權貴們,如豬狗般被秦卒驅趕而來。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樣子,全然不見半點往日的雍容華貴。
「爾等之罪,罄竹難書,更無審判的必要,斬了!」惡夫斜了他們一眼,多一個字都懶得說。
隨著惡夫的命令,那些曾經的權貴們在齊民的怒視和咒罵聲中被迅速處決。
這一幕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秦法的無情和決絕,同時也讓齊民們對新統治者產生了一種既畏懼又依賴的複雜情感。
惡夫站在城牆上,目睹這一切,心中明白,這不僅是對舊勢力的清算,更是對新秩序的宣示和立威。
他深知,要想讓齊國舊民真正接受秦國的統治,除了嚴苛的法律外,還需要時間去慢慢消除他們心中的怨恨和不信任,方才能真正歸心。
當年秦國一統六合,為何卻刺客不斷,各地舊民心懷鬼胎,口服心不服,趁亂伺機而起,以至於秦國快速滅亡,不正是忽略了這點嘛?
「從今往後,你們將生活在秦的庇護之下,享受秦法帶來的秩序與和平。」惡夫的聲音再次響起,試圖安撫民心,「秦的統治,將為你們帶來繁榮與安定,更是讓你們的子子孫孫不再受戰亂之苦。」
「周分崩離析,幾百年了,多少大好兒郎白白死在自家人刀下,別說是看看華夏大地的山河壯闊,甚至到死都沒吃上一頓飽飯,何其悲苦?」
他的話音剛落,城內的人群中開始有了些許的騷動,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人則面露思索之色。
惡夫知道,改變聚齊民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他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齊國舊民會逐漸接受並感激秦國帶來的改變。
「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遵守秦律,儘快過上好日子。不久就會有秦國官吏前來接管,他們會為你們宣讀秦國所行之國策,敢保你們滿意。」惡夫最後說道,聲音中帶著無邊自信與力量。
有人忽然壯著膽子吆喝,「太尉大人,您...能否稍稍朝我等透露一二,也好叫我等有點準備?」
得。
看來,他們對秦國仍舊夾雜著幾分懷疑。
「那我便說上一嘴!」對此惡夫也沒動怒生氣,笑著說道:「秦國如今施行攤丁入畝之策,滋生人丁永不加賦,旨在簡化稅收和稽徵手續,減輕無地、少地之民負擔。」
見不少百姓面露疑惑之色,當即直言道:「說白了,就是你們生再多孩子,徵稅也只看家中地有多少,而不看人丁。」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
「真的嗎?」齊民有些不可置信。
惡夫笑著點了點頭,「另外,齊國覆滅,原屯於權貴和不法者手中的田地將會釋放於百姓,敢保家家戶戶都能分到產出足夠糧食的田地,保衣食無憂。」
「此計不過剛剛施行,秦國正在大力鼓勵經商,待到將來商業發達起來...這農稅,或許會徹底取消。」
百姓仿佛被他的話語所震驚,變得鴉雀無聲,眼神都顯得有幾分空洞。
餅已經畫好,惡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再多說,徑直轉身離去,留他們自行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