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打我？」
周念念往後踉蹌了兩步，難以置信地捂著臉，顫聲問。
「你真是瘋了！怎麼能給沈凜下毒？」周以安的聲音也在顫抖。
他一生清清白白，與人為善，助人為樂，怎麼會有這樣的妹妹？
沈凜若戰死，那十萬沈家軍就要落在沈容手裡！
長公主得勢，太子便危險！
周念念一己之私，將害了整個大夏！
「馬上解毒，不然！」
「不然怎樣？難道你要殺了我嗎？」
周念念倔強的回瞪。
「大哥，我知道你更看重葉清歡。你救我，只是因為血緣。其實你心裡，葉清歡遠高於我！」
「你們都不喜歡我！你們都覺得我壞，可是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我，就不配擁有幸福嗎？」
周念念泣聲質問，如杜鵑泣血。
可明明就是她做錯了事情啊！
周以安失望地搖頭：「沒錯！若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該救你，應該讓你死在監獄裡！」
「呵，果然說真話了……」周念念哭得更凶。
下一秒，被周以安掐著脖子扔進沈凜的大帳。
沈凜的毒性還未完全發作，目前只是無法運用真氣。
他盤腿坐著，不敢輕舉妄動，等待軍醫。
「念念，馬上給將軍解毒。」周以安道。
周念念說：「好啊！讓將軍和我成親，我就給他解毒。」
「你，你真是冥頑不靈！」周以安揚起巴掌，又想打。
余武衝進來，擋在周念念身前：「別打她了！都是我的錯。那夜若不是我……」
「若不是你，我會親自殺了她！」周以安目光冰冷，已經不再有親情。
如果周念念真有那樣的手段留在沈凜身邊，他真的會殺了周念念！
免得她再為禍人間！
「好啊，你現在殺了我！然後讓沈凜明天死在戰場上！當然，你們也可以現在告訴西夷人，明天不應戰了。不救嘉和縣主了。」
那，也是死罪！
三個男人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周念念更加得意。
她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向沈凜：「將軍，你娶我好不好？」
「不。」沈凜閉眼，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即使死，也不會娶你。」
周念念突然就像瘋了一般大喊大叫：「葉清歡就那麼好嗎？你是男人，居然要為她守身如玉嗎？」
「是的。」
沈凜依舊閉著眼睛。
即使中毒，他也還有機會——沐櫪說，明日之戰只是幌子，主要是抓住長公主、沈容的罪證。
他要賭一把！
即使賭輸了，他也是清清白白地離開人間。
「將軍，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還要怕聽清歡？你娶了我，我再也不回盛京，我也不去找她鬧。我就在邊光陪著你，為你生兒育女好不好？」
周念念的語氣，漸漸變成請求。
周以安氣得臉色發白：「我周家，怎麼會出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而余武難過得心碎。
如果念念真的嫁給將軍，他也認了！
這次戰後，他就默默地離開吧！不然，他的存在會給將軍添睹的。
「周念念，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嫁給余武，從此安分守己。要麼，和沈容一起受死。」沈凜終於抬眼，眼底一片冰涼的殺意。
如刀，似劍。
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周正安的救命之恩，想要殺了周念念！
「將軍，你忘了我哥嗎？是我哥替你喝下毒酒的啊！」周念念說，「如果不是那杯毒酒，哥哥不會離開我……」
「夠了！若正安還在，也會和周以安一樣生氣。」沈凜道，「從你和沈容聯盟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正安的妹子了！」
周念念沒想到，沈凜真的放下哥哥救他的恩德，終於慌了手腳。
「我，我……」
「念念，跟我走吧！」
余武出聲請求。
這樣，她就能活命。他也能有機會贖罪。
用一生，贖罪。
周念念嫌棄地瞅了余武一眼，心有不甘地咬著唇。
「先把將軍的毒解了。」周以安吼。
周念念說：「我沒有解藥……」
「猜到了。沈容想置我已死的，不會給你解藥。」沈凜抬手，「余武，你帶她走！」
「是，將軍！」
余武起身，卑微地走向周念念：「念念……」
周念念瞪著他。
但在生與死之間，她還是選擇了生。
余武留下了自己的鎧甲和長槍，算是自此退出沈家軍。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周以安氣道：「將軍，你可以殺了她的！」
「我終究將正安一命。」沈凜嘆息，「而且，她活著，也許還能解毒。」
「那好，我去跟著她。一旦沈容的人再與她聯繫，立刻拿下。」
「多謝。但這事，請師兄不要告訴清歡。」
周以安怔了怔，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可是，若你不能活著回去……」
「放妻書我已經寫好，往後餘生請師兄照顧好清歡。」
「沈凜啊……」
周以安嘆氣。
都怪自己的妹子不是東西！
不久，軍醫來了。
果然，他們對沈凜中的毒束手無策。其中一人道：「將軍所中之毒，恐怕是白沖那一脈的。一般人解不了。」
「白沖已經死了很久。」沈凜說。
「那，有可能是三公子在殺死白沖前，奪走了毒藥。」
眼下，只有這個能解釋。
「將軍，不如回京治療。或者，遍尋天下名醫……」
「不可。」
沈凜制止了他們。
首先，時間上已經來不及。其次，鬧大了葉清歡就知道了。
他，不想讓她擔心。
「將軍，那明日的戰役……」
「如期進行。」
————
小鎮上，春寒依舊。
葉清蘭躲在借住的房子裡，偷窺著不遠處周念念的房子。
眼看著周念念去了軍營，又哭著回來。而余武像尾巴似的跟著。
她便知道，事情恐怕是成了！
如今沈凜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她的機會來了！
葉清蘭找出沈容為她準備的軍裝，喬裝成男人之後離開小鎮，前往軍營。
她不知道，才出門，自己的舉動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