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是真的疼女兒。
不管葉清蘭變成什麼樣,她從來都沒放棄她。
一個母親做到這份上,也是夠了。
葉清歡沉吟道:「好,我寫信給將軍。」
「太好了!」葉夫人哭倒在葉淮懷裡,「老爺,蘭兒有救了。」
葉淮嫌棄地把葉夫人推到一旁:「等她回來,就剃了頭髮送去當姑子。省得在京中丟人現眼。」
「是……」
葉夫人哽咽著。
即使青燈古佛,也好過被當奸細處死。也不會連累葉家和她的兩個兒子。
這便是葉淮同意來找葉清歡,說出當年真相的原因。
「我再問一句,我爹是誰?」葉清歡問。
葉淮搖搖頭:「我不知道。但你想想,為何白家集體避世,而你身為白玲瓏的女兒卻能在盛京安穩度日?」
「盛京有人在保護我?這也不對啊,若有那麼大的勢力護我,你們怎敢把我扔在莊子上?」
葉淮老臉尷尬:「反正那股勢力,肯定不會到盛京來找麻煩就對了。」
縱是天子腳下,犯事的也不少。葉淮的官職,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品侍郎。到底是誰在制衡那股勢力?
也或者……
葉清歡腦中划過一道靈光:那不是大夏的勢力!或者,非常地忌諱大夏,不敢踏入盛京!
可,葉清歡把前世今生的事都想了一遍,還是想不出來是何等勢力。
「其實,我曾暗中關注過白家。他們似乎對西夷有很大的成見。避世前突然收回了所有在西夷的生意,從此不再踏足。」葉淮說。
「難道是西夷人?」葉清歡脫口驚呼。
西夷與大夏不睦,凡有西夷人靠近盛京皆被誅殺。而西夷這十多年來,也一直試圖攻破西關,直取大夏盛京……
因為她?
葉清歡的心怦怦亂跳著,人都要麻了。
「我言盡於此,已經是犯了大忌。望你往後念今日之情,對葉家高抬貴手。」葉淮憂心忡忡。
葉清歡壓了壓情緒,頷首:「好。」
當著葉淮夫婦的面,她寫信要求沈凜放了葉清蘭。
看著信鴿把信帶走,葉淮夫婦才放心地離開。
大冷天,葉清歡身上卻出了一層薄汗。她有些脫力地靠在圓椅上:「如嬤嬤,葉淮說那些是真的,對嗎?」
如嬤嬤低下頭,不敢看葉清歡。
葉清歡更加確定,自己的親生父親就是西夷人。而且極可能,是西夷皇室中人!
畢竟以白玲瓏的出身、眼光,一般的男人可看不上。更不值得她搭上整個白家,冒死生孩子。
也,不會讓白家忌諱至此!
「柏弦是主戰派。白家讓他進入朝堂,便是抵抗西夷。只有主戰,才不會讓西夷人進入盛京。我,才是最安全的。」葉清歡撫了撫額,「嬤嬤,如今您還有什麼瞞我?」
如嬤嬤慚愧的說:「夫人太聰明,老奴無話可說。」
「那我的猜測,就是對的。」
如嬤嬤沉默。
葉清歡嘆了口氣的,擺擺手:「都出去吧,讓我靜靜。」
「是。」
所有人都退下,葉清歡獨自一人消化著今天的消息。
前世今生對外祖家的執念,終於得到成全。
可是,她不會去西夷尋親——沒必要。
她的親生父親讓娘和整個白家都如此忌諱,必定不是什麼好人。
哼,誰家女婿偉把岳丈家逼得全族隱居?
她就在盛京生活,連西關也不去了。讓那個人,一輩子見不到她。
想清楚以後,葉清歡又精神抖擻起來。把布莊的開業前準備,全部視察一遍,才回府。
「夫人。」
才進門,蘇錦繡就哭著迎上來。
「夫人,將軍怎麼辦啊?您想辦法救救將軍啊!」蘇錦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懷孕月份越大,她的氣色也越差。今日受了刺激,看情形竟是不太妙。
葉清歡自己還有一肚子的煩惱呢!
還得安慰蘇錦繡。
「將軍會沒事的,你別擔心。是沈容托人來告訴你的吧?我今日在街上和他吵了一架。他在我身上無法下手,就找你了。」葉清歡道。
蘇錦繡愣了愣,放鬆地笑了:「那沒就事了。」
「你,給他什麼東西了嗎?」葉清歡問。
「沒有。但我的舊物,老宅里多的是。夫人莫怕,即使他以我的名義給凜哥寫信,凜哥也不會動搖的。」
時至今日,蘇錦繡才覺得,自己當初的任性可能是對的——她懷的不是沈凜的孩子,便威脅不到沈凜!
葉清歡看到蘇錦繡眼中閃過的輕鬆笑意,心情複雜起來:「安心養胎,我和將軍會善待你和孩子。」
「好。那我去休息了。夫人近日少出門,千萬要提防沈容。」蘇錦繡提醒,「凜哥非常人,若這次能在戰場上逃脫,沈容會打夫人的主意的。」
「好。」
葉清歡當即就加強將軍府的守衛,自己也閉門不出,在家等消息。
可是,好消息沒等到,卻等來又一道壞消息。
繼沈容能自由行動後,長公主也提前解封。
沈家軍的兵權歸屬於誰,直接影響到高洵太子的地位。只是男女有別,臣婦怎好去找太子?
葉清歡焦灼無比。
京中的局勢緊張,柏弦和夫人不便上門,葉清歡也不便去打聽。
沈月來了一次,也只是安慰。表示有夏驍在,死也會護沈凜。
時光在煎熬的等待中溜走,葉清歡夜夜惡夢難安,整個人都消瘦了下去。
終於,等來了邊關的消息。
「師妹,休戰了!」周以安風塵僕僕而來。
葉清歡幾乎是一瞬間彈跳起來:「休戰?那將軍呢?」
「沈家軍出現叛徒,沈凜受傷險些失去性命。關鍵時候,嘉和縣主挺而出救下將軍。不日便能回京。」
「嘉和?」葉清歡愣住。
嘉和真成了沐櫪的女人?不然,她怎麼可能隨沐櫪親上陣前?
「對!她是攝政王流落在大夏的女兒!如今已經是西夷的郡主,過得可好了。」周以安高興的說,「沒想到吧,我也很震驚。她和沈凜一起說服西夷攝政王休戰,不再侵犯西關。並把與叛徒的來往書信,派使者來盛京交與大夏帝王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