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凜能活著就是最好的!
葉清歡緊繃了多日的弦,終於可以鬆懈下來,整個人虛脫得像被抽去所有力量。
「師妹,將軍不日便會回朝,你可以放心了。」周以安微笑道。
「多謝師兄給我帶來好消息,師兄一路辛苦。」葉清歡抬手示意丫頭們侍奉。
春雨立刻安排好茶好水好點心,又命廚房做一桌周以安喜歡的菜色,為他接風洗塵。
差不多過了半柱香的功夫,葉清歡才恢復過來。
她抬手理理鬢邊的髮絲,問:「師兄,我的狀態怎樣?」
「挺憔悴的。」周以安眼中划過心疼,「這些日子沒少擔心吧?」
「嗯。」
葉清歡笑著點點頭。
這一世,她觸碰到了愛情。
望他好,望他安,望他一生順遂事事如意。
「將軍也一直記掛著你。」周以安說,「你寫去邊關的信,我們收到了。葉清蘭會回來,不過,她得指認沈容的罪行。」
「這次的證據,夠沈容死了嗎?」葉清歡問。
周以安說:「應該夠了,就看沈家……」
「沈凜是什麼意思?」
「全權交給朝廷。」
那就是終於放棄沈容了。
葉清歡心中甚慰,又心疼沈凜——的心上挨過多少傷才做能出這樣的決定?
「沈老夫人不會同意。」周以安道,「她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護沈容。」
「知道了,我會斷她的路。」葉清歡頷首。
周以安笑了:「我師妹真聰明。」
「比你親妹妹如何?」
提到周念念,周以安心中就難受的:「她和余武做了夫妻,不知道是否會幸福。」
「余武?」葉清歡震驚,「她怎麼會和余武在一起?」
真實情況,周以安都講不出口!
他含糊道:「反正她不會再回盛京,也不會再介入到你和沈凜之間。」
葉清歡看他這樣,便猜測在邊關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但師兄不願意說,她就不問。
就在這時,常明的信也送到了。
常明說他已經攀上關係,不日便能去攝政王府做買賣。
事情告一段落,葉清歡終於心疼起母親的遺物。回信讓常明沒出售的東西都帶回來,不必跑商隊了。
「師妹,你竟然把你娘的遺物送去西夷賣?」周以安震驚。
葉清歡不好意思地說:「這是我能接近嘉和縣主的最好辦法。」
「你竟悄悄為沈凜做了這麼多,不枉他在出征前寫好放妻書。」周以安嘆息。
葉清歡愣住:「放妻書?」
「嗯。他怕自己回不來,寫了放妻書你才可以重新找得好人家。」周以安說。
葉清歡的心像被什麼揪了幾下,酸痛中暖意湧來,流向四肢百骸。
沈凜,是個好人!
「師妹,我的使命已經完成,先回師門了。」
「不歇兩天嗎?」
「不了。」
周以安又走了,來去匆匆。
葉清歡蹙眉:這麼著急,是師門有什麼事情嗎?
————
西關休戰的消息,不到兩天就傳回盛京。
彼時,沈容在長公主府上侃侃而談,想像著未來手握兵權的盛況。
高洵突然帶著御林軍闖入,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太子,連長幼尊卑都不懂嗎?」長公主歪在美人榻上,不以為意。
華麗的紅裙稱得膚若白雪,鬆散的衣領意態風流。
兩名貌美的面首,一個捏肩一個捶腿,好不風流快活。
高洵不忍直視,垂眸道:「姑姑收拾收拾,準備進宮受審吧!」
「太子這是何意?」長公主猛的坐起來,臉色瞬變。
「西夷攝政王舉報姑姑與他串通,欲殺沈凜,讓沈家軍更換主人。」高洵拿出聖旨,「來人!把沈容先行押走!」
「是!」
御林軍迅速控制住沈容。
沈容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不,這不可能!」
他的美夢還沒開始,怎麼就破碎了呢?
「沈容,你太壞了!」高洵皺眉,嫌棄地看著沈容,「天下怎會有你這樣的兄弟?」
「太子殿下明察,我什麼都沒做。這一切都是長公主授意的……」
「葉清蘭是你派去的吧?周念念的毒藥,是你給的吧?」高洵搖頭,「縱有長公主授意,你不從,誰又能奈你何?」
「我,我沒辦法啊!長公主權勢滔天,我不聽話便沒有活路……」
「為何不舉報?」高洵打斷沈容,「別說你無能,沈凜身為將軍必定為你作主。沈老夫人是皇上親封的誥命,也能親入大殿鳴冤。沈容,承認吧!就是你自己壞透了,為了兵權想置沈凜於死地。」
沈容無言以對,被御林軍拖走。
至於輪椅——將死之人,還用它作何?
長公主眼睜睜地看著沈容被拖走,自己倒是冷靜了。
她問高洵:「你們有何證據?」
「沐櫪提供了你們與他的書信,還有徐長卿。」
「沐櫪為何要這樣做?害了本宮,對他並無益處!」
「可能是為了婉兒吧!」
「婉兒?」
長公主攏了攏自己的衣襟,系好腰帶,緩緩走向高洵:「他在為婉兒報仇?為什麼?」
一個床第間的玩物罷了,怎值得沐櫪放棄多年的謀劃?
「這件事,本宮也好奇。姑姑,婉兒為何會成了沐櫪的女兒?」高洵反問。
長公主愕然。
女兒?沐櫪那個老東西竟有這等怪癖?
真是想生女兒想瘋了!
「姑姑?秦夢姐姐應該沒接觸過沐櫪吧?」高洵問。
長公主冷笑:「我的女兒,怎麼生在盛京,長在盛京,一生從未出過遠門。怎麼可能認識沐櫪?」
「那真是奇怪了,婉兒已經被封為郡主,身份地位堪比西夷公主。沐櫪為何要這樣做?」
「你不懂。」
長公主頓了頓,鄙夷地冷笑,「你太年輕了。」
高洵確實不懂。
既然秦夢一生未出過盛京發,那沐櫪肯定是看婉兒天真無邪,認為義女吧!
反正,這也是好事。
既保全了婉兒的名聲,又讓兩國和解。
「姑姑,請吧!」
「哼!」
長公主毫無畏懼。不等御林軍出手,就自己大步走。
她堅信,無論發生什麼事皇兄都不會殺她。
這次也一樣,她只要把責任全部推到沈容身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