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這個構想的原因很簡單，世家子弟起點實在太高了。他們擁有最好資源，最好指導，對於超凡的認知也比普通學生豐厚太多。」
「我知道其實有不少世家借著什麼出任務，邀請聚會等等名義，邀請兵擊社核心成員前去親身指導他們的孩子。」
「我不反對這種事，也說不上多喜歡。」
「好在目前而言一切正常，如果接觸時間長了的話，保不齊會有什麼別有用心的存在。」
面對注視，周宸神色平靜。
離開會議室到外面放水抽菸或者是幹什麼的一些人員，不知何時也都返回了會議室內。
面對這二三十人注視，周宸評價是……別說那暴躁神種了，連霧鳴都比不上。
他繼續開口。
「讓世家和普通學生一同參加大賽，這已經不是公不公平一說了。」
「我估摸前五百都不會有幾個普通學生，這五百人究竟是靠自身實力，還是看哪個世家實力更雄厚，能請到兵擊社更核心成員的貼身指導，最後才晉級到這個名次嗎？」
「既然要比，要選拔，就選拔天賦最好的，而不是世家專供，最後零零散散湊些普通學生當添頭。」
「我不管最後學府會招多少學生進來，單獨開個兵擊課程或是怎樣。」
「我給常規組五百個名額、世家組……算了有點少，一共兩千吧。一千五常規，五百世家，他們能夠加入兵擊社。」
「入社後根據修煉情況，進行一批批篩選，如果展現出格外優秀的資質，後續將得到進一步更核心指導。」
「至於如何分辨世家……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周宸發言結束，留給眾人面面相覷外加思考的時間。
「周老師……這人數是不是差太多，就算你不喜歡世家，也不能這般偏頗吧……」
說話的是武院某個領導。
周宸瞥他一眼，緩緩道，「偏頗嗎，未必。大賽僅初高中以及大一生進行選拔，本身世家子弟數量就沒那麼多。」
「反觀普通學子，數量有多少不必我說了吧。世家組單拎出來，符合大賽要求的人數，我估計都比不上常規組百分之一，足夠優待了。」
一屆高考人數千萬起步。
初高中外加大一新生這得多麼龐大數量，簡直難以想像。
當然，大賽初期選拔肯定不可能像高考那樣，否則效率太低了。
每個學校都會在內部進行選拔，提交出一些名額參賽，算是以精英身份出戰。
周宸提出分組，簡直太有必要了。
否則光在初篩這裡，名額基本就被各大世家子弟搶占完了，還談什麼後面一步。
他本以為這些東西黎明守望會提前安排好，沒想到還需要自己額外強調這點。
是黎明守望也遇到了一些困境麼，還是想把機會交到他手裡，畢竟作為兵擊途徑開創者，多少要參考下他的意見。
總之不論如何，周宸此刻將自己態度完全展現了出來。
「原本已經分成的初高中組，這下又要進行改變，對整體賽制，還有細化到各個高校中都是一次巨大考驗。」
「周老師，這怕是得仔細斟酌斟酌，世家之所以能成為世家，某種程度上正因為他們天賦強大，自小接受系統性超凡知識，在應對危急情況，處理超凡事項方面都遠超常人。」
「……」
嘰里咕嚕的在那說什麼呢。
聽不懂。
周宸開口道，
「天賦好也只是常規意義上的對超凡因子親和度，在我這，兵擊途徑天賦不看那些。或者說，那些根本不算重要。」
「無需斟酌了，我條件已經足夠寬鬆，要我說，各大世家都有自己路子，不見得真打心眼裡看得上兵擊，沒必要因為種種因素就非要讓自家子弟修習兵擊。」
周宸輕輕搖頭，「修習兵擊入門簡單，精通難，想要觸及上限，必然會很苦很苦，和其他途徑安穩的修煉絕不相同，這麼看來，嬌生慣養的世家反而可能並不適應。」
他大致能夠知曉世家為什麼會想要分一杯羹。
正如他所說的，世家都有自己路子，不一定看得上兵擊。
到現在為止，也就周宸展現出了同境完全無敵的實力，其他修習者雖強，卻也強在能接受範圍。
之所以世家會有各種反應，必然是因為「持劍人」。
一百年前黎明守望初次建立，他們沒能撈到多少好處，如今持劍人必須要早早入場占坑位。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持劍人將來會隨著周宸的地位水漲船高，這時候入局的世家，可想而知前路會如何。
這如意算盤打的……
周宸不想摻和進這些勢力之間，可每每似乎都沒辦法真正旁觀。
天夏世家還是太多了些……
總不能全殺了吧。
人家一沒叛國，二沒犯什麼事，罪不至此。
「就這樣吧，如果協商有問題，各學府之間協調不順暢，其實好辦，我可以幫忙聯繫一下何先生，總歸是有辦法的嘛。」
「？」
屋內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哎，這都說到哪去了，不知不覺聊的這麼沉重。」
張衡之打了個哈哈，「來來，我們重新進入主題，今天這大會不就是商量具體事項嗎，大家有爭議是好事，有爭議才能發現問題。」
——
會議從早上持續晚上。
眾人陸陸續續離開會議室。
面上帶著不一的神色，也不知道後面討論出來了些什麼內容。
最後，屋內剩下張衡之以及另外幾名院長副院長。
張衡之給自己點上根香菸，輕輕吸吮。
「張校，怎麼說？」其中一人問道。
「什麼怎麼說，還能怎麼說？沒聽人家說要是給不出個方案，就要找人嗎。」張衡之指尖夾著菸蒂，煙霧繚繞後的面龐看不出太多表情。
其餘人慾言又止。
「持劍人，名字銳氣就夠足的。」
「我尋思不是什麼很難接受的條件吧，他非要分組……哎。」
後邊的話終究沒能說出來。
時代終究變了。
放在百年前，初創的黎明守望要是敢提出這個條件，哪怕趙山河親口說出，下一秒副校怒罵聲就已經劈頭蓋臉到他臉上了。
即便當場答應下來，後續也可能陽奉陰違，暗中做些手腳。
這就是當時黎明守望的處境。
「對了張校，那探測鏡呢，你放哪了？不是能看看周宸現如今境界麼，判斷下他距離六境還有多遠。」
其中一人忽然問道。
張衡之沒有說話，又吸吮了兩口煙。
隨後手掌在桌下一摳，將兩片光滑鏡片放在桌上。
斷裂處光滑平整，自中心處完美的對半分開。
黯淡無光，已沒有半點超凡特性，被毀壞了個完全。
房間內陷入寂靜。
良久，只剩下一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