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地上的傅月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不感興趣地站了起來。
感覺一般，還不如去看剛才那個玉墜。
老闆還沒反應過來。
這就要走了？他這攤子上隨便拿一樣東西都夠這位小少爺收工帶小姐回家睡覺了。
結果他才看了兩分鐘就走了？
這也太沒眼力見了。
心裡想著還在受苦的小姐，他怎麼著也要把這個人給留下。
「等一下。」
老闆的突然開口確實成功把傅月辭給留了下來。
他今天晚上逛這麼多攤子，那些老闆看見他愛搭不理的，這還是第一個主動開口跟他說話的人。
於是他又返了回來，重新在攤子面前蹲下。
傅風昭因為要抱著卿卿，所以一直站著。
蹲人攤子前面的傅月辭挺驚訝的，好奇地開了口，「你們會主動跟人說話啊？」
老闆隱在昏暗光線下的臉色有些無語，還好旁人看不見。
當然會說話，他們又不是路人NPC。
心裡是這樣想的，但是在開口時，他還是說了一句經典的NPC台詞。
「小伙子，我看你跟我有緣，這樣吧，你今天在我攤上不管買什麼東西，我都給你打八折。」
傅月辭聽言並沒有欣喜若狂，而是疑心很重地反問他，「這是什麼新型營銷手段嗎？」
或者說是這人滯貨太嚴重，用這種術語吸引人來清貨？
自認為很謹慎的他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快把老闆給氣暈的話，「不要，便宜沒好貨。」
笑容瞬間僵硬的老闆表面還要維持著禮貌的笑容，但內心已經開始罵罵咧咧了。
送上門的好東西都不要，活該你小子被人坑！
若是在平時，他早就黑著臉不吭聲了，但是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小姐還在這人的手裡，只要他沒有買到好東西，那小姐就沒法回去好好睡覺。
所以啊，他再生氣也得哄著。
正在他琢磨著要怎麼說才能吸引這個小少爺留下來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一聲迷迷糊糊的奶音。
卿卿醒了。
她睡得一點也不安穩，醒來後下意識就抬起手臂想把臉上硌得她難受的面具給摘掉。
傅風昭握住了她的手，感覺暖暖的，像拿了個發熱的捏捏。
他有些不悅地看向蹲在地上的傅月辭，冷言，「好了沒有。」
小姑娘也委委屈屈地喊他，「哥哥，回家~」
傅月辭還在糾結，嘴上十分無情地應著，「五分鐘，再等我五分鐘啊妹妹……」
小攤上的老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禽獸！
這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小姐都那麼可愛了，這人的心要冷成什麼樣，才會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太過分了，老闆甚至都想站起來把攤給掀了，然後痛打眼前這個禽獸小少爺一頓，再恭恭敬敬地將小姐送回蕭家，送回家主身邊睡覺。
真的是，自己把自己氣得夠嗆。
傅月辭也不是完全沒有心，他已經很急了。
在眼前的小攤面前挑來挑去，最後選擇了一個最便宜的。
「就這個。」他拿定了主意，抬起頭問老闆，「這個東西多少錢？」
那是枚清代的咸豐通寶背八卦宮錢，賣的話估摸著一枚五到六萬，但是想想自家小姐還在他手上，老闆咬了咬牙。
「五百！」
「五百？」傅月辭覺得有點太便宜了，他好像真買到假貨了。
他又開始糾結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隻軟綿綿的小手在他肩頭拍了拍，小姑娘奶音軟糯。
「就這個吧哥哥。」
聽到卿卿的聲音，傅月辭略帶驚喜地回過頭，「你來直覺了嗎妹妹？」
卿卿沒說話，她不是來直覺了，她是困得不行了。
既然卿卿都說了，那傅月辭自然不會再猶豫。
反正就算是假的也沒事，五百塊錢也買不了什麼。
爽快地付了錢之後，他拿上那枚銅錢，終於可以回去了。
迷迷糊糊的小糰子在半夢半醒間聽到了句回家二字。
哪怕已經困到睜不開眼了，她還是強行打起精神，奶聲奶氣地說了句，「好耶~」
可以回家找媽媽睡覺了。
回去的路上，傅風昭在前面開車，卿卿睡得東倒西歪，傅月辭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拿著剛從小攤上買到的銅錢仔細查看。
要不是妹妹當時拍了他一下，他肯定會讓老闆換一個。
這個看起來也太不靠譜了。
這樣想著，他又揉了揉卿卿的小腦袋瓜。
到家門口的時候，對門蕭家的管家和霜降已經在等著接孩子了。
把睡著的卿卿交給他們，傅月辭喊住了要走的霜降。
他湊上去，神神秘秘地把自己買到的銅錢遞過去。
「霜降姑姑，你幫我看一下這個銅錢是真的假的，值多少錢。」
同時朝站在旁邊的保鏢招了下手，「哥們，來幫忙打個燈。」
霜降看都不用看，「真的。」
下面的人都把消息傳回來了，要不然她也不能提前在門口等著。
聽說鬼市那批人對傅月辭尤為不滿，言語間的怨念都要隔著網線溢出來了。
人家給他打折，他覺得人家要賣他假貨。
攤子上全是好東西，他偏偏跟角落最小最不起眼的銅錢過不去。
去鬼市轉了一圈，成功喜提敗家子的名號。
好在銅錢也是真的，霜降如實回答，「真的，五萬五。」
雖然才五萬，沒有他一周的零花錢多，但它的成本可是五百塊錢啊！
價值整整翻了一百倍！
傅月辭喜滋滋地捧著銅錢跑回去了。
這枚銅錢他都不捨得賣，第二天起床就讓人給他做了個專屬的小框，然後指揮著保鏢把它擺到傅老爺子的藏品房裡。
這段時間老爺子得來的好東西都沒往老宅運，全放到這裡了。
藏室內放著一些相機、慈善晚會上拍來的拍品，總結起來都是些比較貴重的東西。
傅月辭一眼看上了最中間的C位，把價值三千萬的洋彩百鹿尊給拿了下來，把自己五萬塊錢的銅錢給放上去。
保鏢在猶豫，試圖提醒他，「少爺，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
這可是他掙的第一筆金，絕對配得上C位。
保鏢沒辦法，最後聽話地給掛上去了。
大清早。
傅老爺子起床散完步回來，看到傅月辭出現在院子裡的那一刻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這懶蛋一過星期不睡到九點不醒的，今天怎麼起來那麼早。
他走過去，想開口喊一下的，但是這孩子急匆匆地不知道要去哪，像一陣風在他眼前消失了。
傅老爺子滿頭霧水。
就在這個時候，管家走過來在他耳邊小聲提醒，「家主，保鏢說小少爺把昨天晚上從鬼市買回來的銅錢放您藏品房裡了。」
好奇的老爺子走去一看，他那真正有藝術價值的東西被擠到角落，一枚小小的銅錢被過度包裝後放在C位。
這種東西一般是沒資格進藏室的，但因為它的主人不要臉，所以它不僅進來了，還把C位給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