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其是，東方月初嘴角抽搐。
剎那間。
仿佛只覺得自己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頃刻間碎了一地。
之前的宋長生猶如劍仙下凡，輕描淡寫間拯救他於危難間，雖然令人崇拜，但仙與凡始終是存在著距離。
可現在的宋長生卻表現的，如此接地氣。
一想到只是要加錢，東方月初也不心疼，畢竟他身上的錢，大多數都是從之前那西門吹沙身上騙來的。
用著別人的錢，他東方月初倒也心安理得。
於是，在思索片刻後。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加大籌碼：「劍仙哥哥，你看這些夠了嗎？」
從東方月初手上接過一個更大的錢袋。
宋長生震驚。
他估摸著這至少是幾千兩銀子吧。
這堪比他在塗山一年的收入了。
「夠是夠了。」
「不過拜師這件事情就算了，讓我想想啊。」
沉思片刻，宋長生終於想好了解決方案，他伸出手指：「這樣吧，我可以答應你三個要求，三件力所能及，卻不違背江湖道義的事情怎麼樣？」
東方月初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現在他還有的選嗎？
根本沒得選。
西門吹沙那三個傢伙，不到黃河心不死，估計就在塗山外面守株待兔，等著自己被趕出去。
這時候，他若離開塗山的範圍。
必然會被逮個正著。
最後的結局，毋庸置疑，定然是落入三人的手上，從此失去自由，成為一個生育工具。
一想到這裡，東方月初急忙點頭。
「劍仙哥哥，我答應了。」
「不過，我這裡有第一個要求。」
他直接提出了第一個要求。
就是讓宋長生收留下，自己這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一聽這話。
宋長生當即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塗山的三姐妹。
如果她們不答應。
那也沒辦法。
畢竟塗山不是自己當家做主，那幾隻狐狸才是能夠做決定的人。
和宋長生對視一眼，塗山容容心領神會點頭：「姐姐，我們塗山反正也不差這麼一個下人，不如就讓這孩子也留在塗山吧。」
妖族文化，尊卑有序。
哪怕三姐妹親如姐妹，此刻塗山容容也是要過問塗山紅紅的意見。
她才是塗山之王！
好在塗山紅紅是一個寵妹狂魔，她淡淡說道：「容兒，此事交給你來處置。」
說罷。
一向不怎麼愛管事的塗山紅紅，身影驟然飛走了。
想必是這裡沒什麼事情，然後就先一步回塗山了。
接下來不出意外。
東方月初成為了塗山的低等下人，代號10086，而且還是宋長生的頭號跟班。
塗山，藏書閣。
東方月初就和宋長生住在一起。
好在二樓的雜物間很多，他隨便給東方月初挑了一個。
看著在旁邊打掃房間，多了一個小弟幫忙。
宋長生感覺還不錯。
「那個書架上面還有灰塵，擦乾淨一點。」
「那些書可別亂動，好多都是別人的續緣天書，這些都要按照順序放好。」
一直以來，讓宋長生頗為頭疼的打掃任務。
竟被東方月初這小子處理的井井有條。
不得不說，這傢伙簡直人才啊。
天生就是一個先天打掃聖體。
他的記性不好，所以東方月初剛好就彌補了這個不足。
良久。
宋長生嘖嘖稱奇。
都不禁對他開始刮目相看了：「你這小子，以前沒少幹這種粗活吧？」
被點名的東方月初，撓撓頭：「嘿嘿！」
「劍仙哥哥，我以前在家裡的時候，我娘從來不洗碗拖地的，家裡的活兒都是我一個人干。」
「幹著幹著就習慣了。」
看著東方月初那比自己小上一點的年齡，卻早已經飽經風霜，宋長生心中感慨。
「你確定？」
「小弟絕無半句虛言，別看我人還小，可我最能幹了。」
「本人曾經外號廁所小郎君，最擅長的就是家務活，從今往後這裡的地，我一個人拖，書架上的書，我一個人整理就好。」
「還有劍仙哥哥，你用過所有的碗，還有馬桶，我一個人都能刷的乾乾淨淨。」
就像是生怕被趕走一樣，東方月初賣力的推銷自己。
這也讓宋長生越來越滿意起來。
在監督他打掃完房間後，宋長生還帶著他去附近大街上，花錢買了幾疊棉被子，新衣服。
把這小子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忙活一天後。
宋長生也徹底接受了自己多出一個鄰居的事實。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在塗山你如果被人欺負了，就報我的名字。」
「無雙！」
「天下無雙的無雙！」
「好的，無雙大哥！」
東方月初一聽，頓時兩眼發光，滿臉崇拜。
猶如滔滔江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對了，在塗山你誰都可以招惹，但千萬別招惹一個人。」
突然，宋長生開始警告起來。
「誰？」
東方月初緊張起來。
「就是白天那個背著葫蘆的小狐妖，她叫塗山雅雅，脾氣不好，最喜歡的興趣愛好就是揍人了。」
………………
與此同時。
塗山的宮殿裡。
「容兒，以你的性格，為什麼要輕易收下一個外人？」
疑惑的眼神，塗山紅紅看向了自家小妹。
「姐姐。」
「區區一個小孩子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哪怕東方月初真是人族那邊派來的奸細。」
「只要塗山有姐姐在，塗山就亂不了。」
塗山容容微笑著，給人一種天塌不驚的感覺。
不過，很顯然。
妹妹這個回答，塗山紅紅並不算滿意。
她語氣古怪，旁敲側擊道：「容兒這麼做，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弟子吧？」
「誒？姐姐不愧是姐姐呢，薑還是老的辣，妹妹的這點小心思果然還是瞞不住你。」
塗山容容表情意外。
塗山紅紅心中無語，她說道：「容兒，我之所以能夠看破你的這點小心思，其實並不是因為我比容兒你聰明多少。
「而是因為了解。」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了解容兒，也正如容兒了解我一樣，關係就像是一面鏡子。」
「姐姐……」
塗山容容輕輕呢喃了一聲。
正是因為二人太熟悉了，都知曉彼此內心最深處的秘密，所以她們的關係，才始終不如雅雅姐那樣。
倒不是說她們關係差。
只是有些事情，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容兒，我雖然不清楚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但無論你做什麼，姐姐都會支持你。」
突然，塗山紅紅語氣鄭重的說道。
「嗯，姐姐。」
「我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有著一己私心，不過更多的還是為了塗山。」塗山容容道。
接著。
塗山紅紅清冷的外表下，也忍不住開始八卦起來：「所以容兒，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就透露一點點就好。」
塗山容容捂住額頭：「姐姐，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八卦了？」
塗山紅紅很認真：「姐姐關心一下妹妹，不是很合理的嗎？」
她對於其他事情的確不上心，不過妹妹總是例外。
沉默良久，塗山紅紅像是猜到了什麼。
她說道。
「容兒是為了那個叫做無雙的弟子？」
「哎呀，姐姐真是討厭。」
「為什麼總要拆穿人家的小心思呢。」
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姐姐後。
塗山容容眼看已經瞞不住了，於是頭疼道：「行吧，姐姐。」
「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對對對，我這麼做的確是為了那個不爭氣的弟子，他是人族，而我們塗山這裡卻是妖族，環境影響一個人的成長，作為師父我自然希望他能夠多交幾個朋友，尤其是人族。」
「畢竟以他的性格將來長大了，遲早有一天會離開塗山。」
「更重要的，少和雅雅姐鬼混，你看這人都被雅雅姐帶壞了，成天不讓人省心。」
與此同時。
另外一邊。
一回到塗山就迫不及待，來到苦情巨樹這裡，閉關修煉的塗山雅雅。
突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她驅散周圍聚攏的寒氣，小聲嘀咕道：「是誰？誰又在背後說老娘壞話！」
「該不會又是無雙那臭小子吧？」
「等我閉關結束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那個臭小子。」
……………
在聽完自家妹妹的解釋之後。
感覺很合理，非常的合理，不僅天衣無縫，而且甚至沒有一點邏輯漏洞。
可塗山紅紅出於直覺，依舊覺得妹妹自從上次下山一趟，就瞞了自己很多事情。
還有，她對這個人族弟子是不是有些太上心了。
這種關心，似乎已經超出了簡單的師徒之情。
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畢竟以容兒的心性，那種眼高於頂的眼光，又怎會看上人類？
更何況，這還是她收的弟子，兔子都不會吃窩邊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