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認識平丘月初以後。
這傢伙就沒完沒了,一直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嘮叨個不停。
最後,實在是有些煩不勝煩。
宋長生乾脆直接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月明星稀。
伴隨著夜幕漸漸降臨。
宋長生在附近的樹林裡拾來一堆柴火。
唰,唰,唰…………
伴隨著火焰緩緩燒起來,周圍也隨之傳來一股溫熱般的感覺。
宋長生去附近打來幾隻小兔子。
開始熟練烤著……
而平丘月初就這樣坐在旁邊,乾瞪眼。
不多時。
他差點沒忍住流下口水:「長生兄弟,你好香啊。」
宋長生眉頭一皺。
而注意到自己說錯話的平丘月初,也是急忙改口:「不是,我是說你烤的兔子好香啊。」
「還沒烤熟呢,等烤熟了再說。」
眼看他伸手來碰。
宋長生十分嫌棄的一把將他的手拍掉。
終於。
在時間的一點點煎熬下,經歷巨大痛苦與折磨後。
平丘月初如願以償的吃到了了宋長生,親手烤的兔子。
幾隻兔子下肚。
平丘月初吃的滿嘴流油,「好香,實在是太香了,兄台你有這手藝不去做一個廚子,真是太可惜了。」
「我好久沒有吃到這麼可口的食物了。」
「謝謝你了。」
聽著耳邊傳來平丘月初的感激話語,宋長生微微一笑:「不客氣。」
一個時辰後。
平丘月初就這樣渾身鬆弛的躺在篝火前,他滿臉回味無窮的說道:「真是懷念啊,你這手藝和容容姐以前燒烤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第一次看見你的話,我都以為你這身手藝是跟她學的呢。」
打著哈欠,平丘月初隨口還開了一個玩笑。
宋長生也隨即露出淡淡笑容:「有沒有可能,是我教她學會烤兔子呢。」
「怎麼可能?!」
「我口中的那個姐姐,你永遠都不可能認識她的,她啊可是塗……」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平丘月初,連忙改口,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
宋長生也並沒有故意戳破。
而是笑呵呵的問道:「塗什麼塗?」
「啊?我是說塗山的風景可真美啊,兄台你有沒有聽說過塗山?」
平丘月初尷尬一笑。
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宋長生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塗山啊,我不僅聽說過,而且還去過呢!、
「去……去過?」
平丘月初一愣。
然後一驚一乍的說道:「這怎麼可能,你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怎麼可能有機會去塗山。」
「那可是塗山狐妖的地盤啊。」
「你又不是我,你又怎知我沒有去過塗山呢?」
宋長生反問。
下一秒,幾乎毫不猶豫脫口而出:「我可是在塗山從小長大的,你要是去過,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有沒有可能我很久以前就去過呢?」
宋長生眸光透露著無比懷念之色。
他若有所思。
「我記得塗山城的後山有座雙生峰吧,在那片峰頂都周圍,種滿了桃樹,每年春天到來,桃花盛開。」
「漫山遍野都是飄舞的花瓣。」
「那副景象,可美了。」
頓時。
平丘月初震驚了。
在宋長生的描述當中,仿佛身臨其中一般,而且他口中所說的特徵。
完全符合。
一模一樣。
他清楚的記得小時候,自己因為好奇偷偷進入後山,去玩過一次。
然後被塗山容容趕了出來。
最後他好奇的問了容容姐一個問題。
這些桃樹究竟是誰在這裡種下的。
當時容容姐也告訴了自己答案。
這麼多年。
容容姐一直在等一個人,據說是她曾經的愛人。
雖然自從那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踏足雙生峰了。
但是他依稀記得,容容姐站在一棵桃樹下,目光眺望遠方時的目光。
小時候。
他不懂。
現在長大後漸漸明白了,那是一種思念他人的眼神。
………………
半響。
平丘月初這才反應了過來,他對著宋長生笑了笑:「兄台,關於塗山的這些傳聞,你一定是從書上聽說的吧?」
宋長生默然。
並沒有刻意去解釋什麼。
一夜下來。
平丘月初告訴了自己身上發生的很多事情。
小時候,他出生在人間界一個偏僻的小村莊,突然有一天,村里來了一隊道盟的人。
那些道長對年幼的他,態度畢恭畢敬,口口聲聲說他是一個很厲害的大人物轉世。
而且還要帶著他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事實上。
那些人確實沒有騙他。
等他去了塗山以後,果然就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雖然每天都要練功練到凌晨兩點半。
可是平丘月初並不在乎。
他只想要用自己的努力與汗水,來回報兩位姐姐。
可是有一天。
他卻被安排了聯姻,和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狐妖小女孩結婚。
一瞬間。
他多年的信仰全都崩塌了,整個人支離破碎。
原來。
原來她們對自己這麼好,其實並不是真的對他好,一切都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轉世。
東方月初。
一直以來,他都活在那個人陰影下。
於是。
後來。
他奮不顧身的選擇了逃離塗山。
一聽到這裡。
宋長生也是不禁感覺命運的唏噓。
確實如他所說的一模一樣。
宋長生能夠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和他聊天,也是因為他是那個人的轉世。
所以宋長生才會耐心多看了他兩眼。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宋長生問他。
平丘月初沉默了幾秒鐘,他俊朗的臉龐,突然洋溢出一股笑容:「我打算接下來隨便去找個女人結婚,這樣一來,她們或許就不會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了。」
「你是指聯姻?」
宋長生語氣一凝。
「是啊,我只不過是一個不甘被命運束縛的人罷了。」
平丘月初認真說道。
突然,宋長生嘴角緩緩上揚,勾勒出一抹弧度:「你告訴了我這麼多,你就不怕我偷偷去塗山告密?」
「不怕!」
「因為我看人的眼光從沒有錯過。」
平丘月初重新站了起來,用力拍了拍宋長生的肩膀。
然而宋長生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心頭一顫。
徹底震驚。
「抱歉。」
「兄弟。」
「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說到這裡,宋長生的話鋒一轉,語氣頗有些令人耐人尋味:「有沒有可能,我也希望你去死,讓東方月初回來呢。」
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平丘月初整個人都不好了,「兄弟,這個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開!」
「我可沒有開玩笑!」
「畢竟比起微不足道的你,所有人都希望那個人回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