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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武二郎、許二郎

2024-12-16 01:21:40 作者: 石三
  女子揚起搓衣板,已經準備殺出門了,許源趕緊道:「我自己回來的。」

  女子頓住,道:「你自己回來……」

  半個多月,就自己回來了。這是吃不了鄉下的苦?自己跑回來了?

  可如果真的是吃不了苦跑回來了……那說明孩子已經吃了苦呀,還怎麼忍心責備他?

  女子放下搓衣板,嘀咕著:「喬子昂還真把我們家人小夥計使喚啊。」

  然後道:「罷了,回來就回來吧。」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你中午吃了沒,我給你做點去。」

  「吃過了。」許源一語雙關。

  後娘心神一動,意識到什麼:「吃過了……真吃了?」

  許源點點頭:「我已是命修了。」

  然後微笑端詳著後娘。

  剛才看到後娘的第一時間,許源就發現後娘是自己成為命修後,見到的第一個擁有「命格」的人!

  她的命格呈現出一片燦爛的金色,名為「青衣隱玉」。

  本是一塊絕世美玉,天資絕佳,卻多有磨難、名聲不顯,好在福緣深厚,總能逢凶化吉。

  所求必有所得,但過程坎坷。

  所謀必有所獲,但多有波折。

  後娘怔了一下,忽然一言不發的快步進了堂屋。

  許源跟進去,便看到堂屋正中的桌案上,供著老爹的牌位,後娘正畢恭畢敬的三拜上香。

  許源眼睛有些酸,也跟著拜了父親的牌位。

  後娘在牌位下怔怔站了好一會兒,才在一旁坐下來,慢慢說道:「讓你去七禾台,的確是我得到了消息,六月蟲會在鬼巫山中出世,本來只是讓你去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成了!」

  說到「成了」的時候,她終究還是有些激動。

  至於說自己是歷盡了何等的艱辛,才拿到了「舊歲糧」,就沒必要跟許源說了。

  頓了一頓,又道:「雖然已經成了命修,也不可掉以輕心,這一門前期進度緩慢……」

  「我已經是八流命修了。」許源打斷道。

  後娘:「你說啥?」

  「我已經是八流命修、八流丹修了。」

  後娘張了張嘴,有些艱難道:「你去了才幾天,吃了六月蟲這麼快就八流了?」

  許源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自己在七禾台鎮的全部經歷都跟後娘說了。

  許源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郎,這幾天處處計算,在生死關頭徘徊數次,心中的疲憊實難想像。

  如今見到了自己在這世上,唯一能夠完全信任的親人,毫無顧忌的傾訴一番之後,如釋重負,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輕鬆了許多。

  許源說完了,就拍拍胸口一副男子漢的模樣:「我現在是八流命修、八流丹修,這實力足夠了吧?家裡的事,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

  後娘聽完卻一直沒吭聲,許源朝她一看,頓時裂開嘴笑了:「林晚墨,你是不是心疼我了,看你都要哭出來了,哈哈哈。」

  後娘眼睛紅紅的,的確是心疼了:

  半個多月,給那該死的喬子昂當小雜役干粗活,又在鬼門關打了幾個來回……我家娃兒啥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啊。


  可許源一聲嘲笑,後娘滿腔憐惜頓時跑了乾淨。

  「皮癢了!」後娘悶悶的罵了一句。

  若是放在以往,定是要抄了掃把,追的這小子滿院跑。

  這會兒終究是還有些心疼,下不去手了。

  嗯,讓他睡一晚,明天再打!

  林晚墨只比許源大了四歲,說是後娘,其實更像是許源的姐姐。

  因而面對許源的時候,必有一種無法解釋的血脈壓制。

  從小到大,兩人都是打打鬧鬧的過來。

  許源一直不是對手,但偏要一直招惹她。

  你有血脈壓制,我也有面對家姐時的不死之身!

  林晚墨沉吟了一會兒,道:「家裡的事你別管,你先跟我仔細說說二叔的事情。」

  許源便把自己的推測說了,然後道:「那個鄭榮奎還沒走,我猜二叔不會輕易放棄。」

  後娘黛眉微蹙,思考了片刻道:「你說得對,這幾日你先待在家裡,哪裡也不要去。」

  「我得去趟喬老爺家。」許源還惦記著喬老爺家裡可能存儲的炮藥。

  借著這個機會,許源索性把心頭長久的疑惑問了出來:「我爹為什麼不讓我入門?」

  許源他爹就是匠修,許源從小就想學,但是他爹一直不教,反倒是收了林晚墨這個徒弟,隨後更是娶了徒弟做續弦。

  林晚墨匠修的本事,都是跟許源他爹學的。

  而且林晚墨極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水平遠勝他爹。

  林晚墨搖頭:「我也不知道,你有本事問你爹去。」

  許源翻了個白眼。

  這明顯是不想告訴自己,把鍋甩給已經下去的老爹。

  許源便暗戳戳的想使個壞。

  「林晚墨。」

  「嗯?」

  許源一副為你著想的樣子,道:「我二叔那邊已有了消息,所以,我爹死的若是有什麼蹊蹺之處,我勸你儘早去縣衙自首……」

  小後娘眼中迷糊,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啥意思。

  想明白後登時原地炸毛,一步便衝過來,雪白冰涼的小手去捉許源的耳朵。

  「要死啊!你指桑罵槐說我是潘金蓮,還是說你爹是武大郎?」

  許源一低頭就從指尖下閃了過去,一跳就閃出了門去,站在院子裡叉著腰得意洋洋大笑:「林晚墨,好叫你知曉,我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林晚墨恨得牙痒痒,便朝院子裡一指:「去把剩下的衣服洗了。」

  「憑什麼?」許源跳起來:「我幾番出生入死,剛回來你就讓我給你洗衣服?」

  林晚墨哼哼一笑:「你這不是好好的嗎?而且……」她把自己的手舉起來:「你看看,這麼冷的天,洗個衣服把我手都凍紅了。你是丹修,有腹中火不怕冷,當然交給你了。」

  這歪理……竟然無法反駁。

  許源拒絕:「不洗!」

  「洗衣服和做飯,你選一個。」林晚墨抱起胳膊。

  許源無奈:「洗衣服。」

  許源坐到馬紮上,狠狠地從木盆里抓起一件衣服,在搓衣板上搓著,忽然覺得這衣服怪怪的,展開來一看,登時紅了臉。

  這是一件抹胸。

  淺粉色的,中間還繡了個小兔幾,怪可愛的。

  過了會兒,後娘哼著曲從屋裡出來,已經重新打扮一番,在襯襖外面又加了一件圓領對襟的寶藍色緞子披襖,施施然朝外走去:「我去王嬸家一趟,一會回來做晚飯。」

  許源趕緊把衣服塞進盆里。

  後娘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沒事,你快去快回,晚上我想吃冬筍炒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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