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玩意——是材料交易市場，范德布姆先生。」
「各個國家的魔法界有很多貿易往來，而材料交易就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假如您能預言材料降價和漲價的精確時間點，我們古靈閣就能提前囤積——哦不對，準備好重要物資，確保巫師們不會缺少魔法材料。」
「實在不行，退而求其次也可以，假如您願意幫我們預測麻瓜股票市場的走勢的話，我們也將感激不盡……」
妖精越說越離譜，但越說越興奮了起來，滔滔不絕地解釋起各種金融術語，還時不時提到什麼『抄底』，什麼風險投資，看維克多的眼神逐漸比看救世主還熱切。
在聽了一陣子之後，維克多打斷他。
「你覺得我能做到這些？」他古怪地看了它一眼，「我要是真能做到，為什麼不自己投資掙錢呢？」
妖精滔滔不絕的話卡了一下，費了半天功夫才從它的美好暢想中回過神來，才磕磕絆絆地說：「呃……因為您品格高潔？不願以占卜牟利？」
「如果是那個原因，請您再考慮一下，維克多先生，我們每次投資成功都可以分給您30%的利潤！如果您要更多分成，我們還可以再談……」
「和分成沒關係，」維克多又搖了搖頭。
「預言精確的未來需要付出代價，而代價與財產無關。代價會是你們重要的部分，比如情緒，欲望，或者身體的一部分。」
「也並不是所有妖精或者巫師都能有交易的資格，只有願望足夠強烈，或者有特殊天賦的才可以。」
妖精在座位上呆若木雞。
說完之後，維克多於是從桌上拿回來了妖精剛才說話時開好的帳戶號，對它點了點頭，輕輕說：「我的地址在紫藤路7號，如果你們還有想法，可以再聯絡我……」
但在他轉身想走時，那名妖精忽然猛地站了起來，對他深深鞠躬。
穿著猩紅鑲金服飾的它動作格外真誠，頭深深地低下，鼻尖幾乎碰到了桌面。金碧輝煌的大廳頂燃燒著數百根白蠟燭，照耀下來的光輝給它的動作帶上了一股肅穆的意味。
它用截然不同的鄭重聲音說道：
「不必了，范德布姆先生，您的要求我們答應了。」
「每一個妖精都願意付出頭髮，眼睛，甚至肝臟、心臟來換取錢財。無論您要什麼都可以——包括我們想要獲得錢財的欲望本身。」
「如果您願意接受這起交易的話，就請和我們的主管談談吧。」
「他已經恭候您很久了。」
……
下午三點，兌換完加隆的格蘭傑夫婦在大廳中等待，遲遲沒有看見維克多的身影。在詢問了旁邊的妖精之後，得到了「請您再等等」的回答。
格蘭傑夫人憂愁地嘆了一口氣，看向自己的家人，忍不住又數了一遍手裡的加隆。
「五英鎊兌一加隆，但卻有最大兌換限額，赫敏，你之後得省著點用了。」
「沒關係，媽媽，」赫敏很看得開，「麥格教授說了，霍格沃茨是寄宿學院，我在學校裡面沒什麼要花錢的地方。」
「希望如此。只是我總覺得我們的遭遇不是特別公平……」
「行了，瑪麗，不要和孩子說這些。」
格蘭傑先生叫住了自己夫人，只是搖了搖頭，留下赫敏疑惑地看著他們，不清楚他們要說什麼。
赫敏是小孩子，導致她對其他人情緒的感觸並不敏銳，但格蘭傑夫婦在兌換時可是清晰感受到了妖精對他們的不耐煩。就算巫師們對麻瓜出身的巫師沒有那麼歧視，但對麻瓜還是明顯存在歧視的。
……要不是霍格沃茨教授們的態度都還算正常，格蘭傑夫婦是真的要重新考慮赫敏讀書這件事了。
十分鐘後，維克多終於從裡面的一間房間裡出來了，同時出來的還有一名點頭哈腰的妖精，看上去對維克多非常尊敬，反覆鞠躬送他離開了。
格蘭傑夫婦看的都有些詫異。
那還是對他們愛答不理的妖精嗎？
「久等了。」
維克多走到格蘭傑夫婦面前說。
「沒關係的，教授，」格蘭傑先生說，「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那倒沒有，只是和古靈閣的妖精們聊了一點金融投資方面的事。」維克多簡短地說道。
「他們對和我交易的可能副作用表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滿意。」
「這樣嗎？」格蘭傑先生似懂非懂地說，「有副作用也是好事？呃……我猜那一定是一筆雙贏的好生意？」
「正是這樣。」
在簡單地聊兩句之後，他們也沒有在意這一點，而是和維克多一起前往商店買東西了。
維克多則是在走出古靈閣前，把一個小包不動聲色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當他出門時，門兩側的妖精好像已經被通知了什麼，恭恭敬敬地給他又鞠躬了一次，用細細的聲音說：
「古靈閣隨時歡迎您的到來，先生。」
……
從古靈閣出來，剛好又回到了對角巷最繁華的那一段街道。撲面而來的暖風把剛才的肅穆情感一掃而空。
和古靈閣銅質大門面對面的是一家魁地奇商店，櫥窗里有兩把交叉的掃帚，旁邊的牌子上寫著：「光輪2000，最高速。」
但是一年級新生是不被允許買掃帚的，所以維克多帶赫敏先去了長袍店，給她和自己都定製了三套純黑色的斗篷，然後又來到了街道另一側的麗痕書店。
麗痕書店是一間堆滿了各種書籍的小店。它本來算不上小，但當各種各樣的書堆到了天花板，到處還都是層層疊疊的書架時，剩餘的空間看上去就格外小了。哪怕在空著的地方，也站滿了巫師。
「讓我看看，還缺《標準咒語，三級》和《中級變形術》。該死，我真不想開學。」
「弗雷德，不許說髒話！」
在進門處，右邊一對紅頭髮母子這麼爭執道。他們手裡還拿著一本封面在不斷變化的書，更讓赫敏提起了一些興趣。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紅頭髮的少年忽然對她友好地笑了一下。
赫敏受寵若驚地笑了回去，讓她終於感受到了被歡迎的滋味。
現在，她有心情好好看向周圍的書了。
在經過那對紅髮母子後，她拿著一張提前寫好的小紙條仔細看了看，先去旁邊拿了一打包好的新生入學書籍，然後又找到了店員問：
「先生，請問你們這裡有歷史類、人文類、和魔法物品相關的書嗎？」
她可愛的臉蛋努力擺出嚴肅的表情，立刻吸引了店員的注意力。
年輕的書店店員態度很好地低頭和她說；
「有的。歷史類最常購買的有《現代魔法史》，《黑魔法的興衰》，《二十世紀重要的魔法事件》，還有對初入魔法界的小巫師們最有用的《現代知名巫師概覽》。其實還有一本很有用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在學校的圖書館裡可供借閱，所以我們這裡沒有的賣。」
「啊，說遠了，你想要哪一本？」
「全部。」
「全部？」
年輕的店員愣了兩秒，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臉上還長著雀斑，看上去年齡不大，最多剛從霍格沃茨畢業。
「沒錯，全部，」赫敏肯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要在一年級的期末考試時獲得滿分的成績，我最少在前一個月就得完全掌握所有魔法知識，這其中包括魔法史，魔咒學，因此我至少在第一個學期就得搞明白所有魔法史大……」
「而如果我要在第一學期擁有和所有魔法界小巫師相同的知識儲備，我至少從開學前就應該搞明白基礎的魔法事件和常識，這樣才能讓我在進入學校時，不會因為不理解教授上課開的玩笑而落下課程，所以我最好能在暑假就看完五本介紹魔法界的書。」
在一口氣說完這一長串話後，赫敏真誠地眨了眨眼睛，看向年輕店員。
年輕店員和後面看著的維克多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維克多看赫敏的表情只剩下了欽佩。
「我，呃，我去給你拿書。」
店員僵硬地轉頭走開了。
原地，赫敏意識到了他反常的態度，也注意到了維克多的反應，下意識地回頭求助教授：
「范德木……范德布姆教授，我說的不對嗎？」
「叫我維克多教授就好，格蘭傑小姐，」維克多搖了搖頭，「你說的很對，只是你有時候可以更注重一點勞逸結合。」
赫敏驚訝地看向維克多：「難道您沒有這麼努力嗎？」
維克多沉默了一會。
怎麼說？還真沒有。
他是個懶人，具體體現在他來了魔法界這麼久，都沒看完赫敏剛才買的那一堆書。
——反正他一來就已經確定了，整個魔法界能打過他的人不多。
但維克多沉默完了之後，又忽然理直氣壯了起來，淡淡地說：
「這樣說吧，格蘭傑小姐。」
「在我來的地方，如果我太努力了，其他人都會不太高興。所以為了大家的和諧，我覺得我還是少努力一些比較好。」
可不是嗎？
要是維克多太努力，童話世界那些教廷魔法事故司的人估計就要徹夜難眠、痛徹心扉地工作了，時時刻刻都得絞盡腦汁地思考如何抓住他。
要是更努力一點，制訂好三年開連鎖五年搞壟斷計劃，維克多現在估計已經有了新的外號：
那個該死的卷王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