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很快從赫敏身上收回了視線。
他清楚赫敏身上發生了什麼。
她的腿有些一瘸一拐的——那是海螺的副作用。當海螺原本的能量被耗盡時，它就會產生這種類似詛咒的效果。海女巫烏蘇拉能輕易解決這個問題，但身為人類，還學識尚淺的赫敏不行。
唯一的解法，只有停止使用海螺。
大概也就兩三天內的事情吧。
維克多這麼猜測著，隔著斗篷摸了摸口袋裡那個閃閃發亮，稜角分明的魚骨頭……
這應該對儀式有用。
……
在三名學生走之後，教授們也很快隨著麥格的一句「我去通知校長」，紛紛四散了開來。奇洛反覆強調，他有辦法能讓巨怪活下來，然後就又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斯內普看著他離開，然後冷哼了一聲，神色又黑了幾分。
「他倒是辦法多。」
他也一瘸一拐地從女盥洗室走出來，又陰沉地和旁邊的維克多說道。
「他聲稱能把受傷這麼重的巨怪救活，有這麼好的技巧，怎麼就不在課上和學生們分享分享？我早就聽說，他已經把黑魔法防禦術上成了一節讓人發笑的文字鑑賞。」
「或許那些技巧普通巫師學不會呢。」維克多淡淡接話。
斯內普又冷哼了一聲。
「學不會？我看是見不得人吧。」
斯內普的表情惡狠狠的，顯然對奇洛意見很大。維克多聽麻瓜研究的布巴吉教授說，這是因為斯內普一直很想申請黑魔法防禦術職位，卻從未成功過。
但在說到一半的時候，斯內普的右腿被台階絆了一下，整張臉頓時擠成了一團。
他渾身忽然一頓，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緩緩的，花了兩三秒鐘才把右腿放了下來。在他動來動去的時候，能聞到一股剛才被巨怪惡臭掩蓋的血腥味。
「該死——」斯內普罵了一句。
維克多看了他一眼，清楚看見他右腿上的褲子都被染紅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問：「你真不用去聖芒戈魔法醫院看看？我聽說聖芒戈才是最權威的醫療機構。」
「不需要。」斯內普冷冰冰地說，「聖芒戈的魔藥有些還是我熬的，我又為什麼要花時間去一趟？再說了，我可不會允許奇洛那傢伙玷污我的魔藥課。」
假如他走了，就需要其他教授來代課，而奇洛也可能被輪到——只有他和斯普勞特教授的主課程表最近相對寬鬆。
維克多聳了聳肩，沒繼續把天聊下去。
他覺得斯內普不想說實話，再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事實上，他們一群教授剛才姍姍來遲，其實就是去四樓找斯內普去了。在他們搜查的時候，斯內普說要去四樓檢查魔法防護，似乎是想逮住某些可能趁此作亂的人，卻遲遲沒回來。
等麥格教授提出去四樓找他的時候，他的一條腿已經被路威啃住了。
真難為他頂著傷腿還要跑下來。
在上樓的時候，斯內普繃著臉給一團布料上了漂浮咒，讓它拖著他的傷腿前進。然後頭也不回地揮揮手，準備離開。
但維克多忽然叫住了他。
「西弗勒斯。」
他有點突兀地側頭，說：「你對鍊金術有研究嗎？」
「鍊金術？你去找菲洛蒙教授吧，」斯內普不耐煩地擺擺手，「他的辦公室在南塔樓那邊，對鍊金相關的所有事情都很熟，因為只教六七年級才不常出來走動。」
還能只教六七年級？
維克多的注意力首先是放在了這上面——早知道還能這樣，他入學前就會和鄧布利多申請這事了。可惜現在學期都進行到了一半，再改也不現實。
但他停頓半秒後，還是選擇先和斯內普談些要緊的事情。
「不僅僅是鍊金術相關。西弗勒斯，你聽說過和鍊金術結合的魔藥配方嗎？」
「通過鍊金術提純和改變部分特殊的魔法生物材料，使得它們能被強行融合，從而產生藥效——」
「你在哪看到了這種配方？」斯內普皺了皺眉頭，「十幾年前《魔藥周刊》上就已經刊登了論證鍊金魔藥不可行的論文了，因為以現在的鍊金術，沒法造出和生物相同的材料。」
「那要是我有辦法造出來呢？」
維克多又問。
斯內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他沒有乾脆地轉頭走人——不說他還欠著維克多東西，單說他對魔藥的興趣，就讓他無法對所有魔藥相關的新東西視而不見。
所以他只是攤開手：「配方在哪？我可以給你看看。」
「我現在只帶了一部分。」
維克多說著，在口袋裡摸了摸，拿出了一張羊皮紙遞過去。
說是羊皮紙，但旁人卻很難相信這張紙張真的是羊皮做的——它的紋路更加細膩，摸起來有些缺少絨毛的滑膩觸感。
但斯內普卻面不改色地接了過來，然後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上面的內容。
上面的字是同一種深黑色的墨水寫的：
【第一把鑰匙】
【配料：鱷魚的眼淚，
人魚的嗓子，
砂糖與辣椒，
有活性的藍色黏土，
最堅硬的石頭，
半打謊言。】
【需先投入藍色黏土，攪拌十三天，直至黏土變色為帶零碎閃光的亮藍色，投入鱷魚的眼淚與人魚的嗓子，接著放入鍊金罐四個夜晚，直到第五天黎明，再將剩餘材料全部投入，並最後加入半打謊言，等待產出……】
斯內普看不下去了，在看到一半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變得像聽見了十隻曼德拉草的尖叫一樣扭曲。
「先不說人魚的嗓子和有活性的黏土是怎麼成為所謂鑰匙的材料的……」
他一字一頓地問。
「我問你，半打謊言是什麼東西？」
維克多從斯內普繃起青筋的手上拿回了那張羊皮紙，瞥了一眼配方，然後說：
「哦，那是需要特殊容器採集的材料。」
「……什麼特殊容器能採集到謊言？」
斯內普的呼吸都變得更急促了一些。要是那張羊皮紙還在他手上，他恐怕會把它強行撕成一團碎片，然後扔進垃圾桶——那才是它該待的地方。
「你拿著的配方恐怕是一團廢紙，維克多教授，」他咬牙說，「我也很好奇，斯拉夫對義務魔法教育的普及竟然有這麼低，導致你到現在還相信這種像是在給麻瓜治病的落後配方？！」
面對他的質問，維克多只是聳了聳肩，看上去有種讓人火冒三丈的輕鬆。
「哦，我不清楚英國還沒有這種配方。」
「我只聽說你們的魔藥雖然以草藥材料為主，但有時也包含魔法煉製過程——我以為這也算其中一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