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鐘,喬治感覺自己的激靈從頭打到了尾椎骨,渾身汗毛直豎,然後下意識地發出大叫來。
「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
在大叫的同時,他幾乎從原地跳了起來,想要甩開那隻冰涼的手。
他同時回頭看去——在他看去的時候,他腦海里甚至還划過了好多可能的假設。
有可能他會轉頭發現肩膀上趴著一隻血淋淋的斷手,或者發現是一隻和血人巴羅一樣血跡斑斑的幽靈,還有可能是一隻從禁林潛入的吸血鬼……
結果都不是。
只是維克多教授。
當喬治轉頭看清人臉的時候,他嘴裡發出的悽厲慘叫瞬間弱了下去,而後戛然而止了。他呆呆地看著面前熟悉的人臉,終於認出來了那人是誰——
「……維克多教授?是你?」
「不然呢?」
維克多反問,把摁在喬治肩膀上的手收回來。
喬治剛剛就好像一隻花栗鼠,被一隻樹枝不小心戳了背之後嚇得自己跳起來了,而且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吱鳴。
但最終是自己嚇自己。
再說了,大家都知道霍格沃茨有鬼,喬治喊得那麼大聲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還怕幽靈,」維克多幽幽地說,「學校里幽靈也不少,你以後還是多看看它們吧,可以把膽子練得大一些。」
「……這不是幽靈的問題,教授!我們剛剛看見了一道可怕的影子,就在面前!」
喬治這才反應過來,感覺心臟還在自己胸膛里砰砰直跳,呼吸都還很急促。
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黑影真的很嚇人,換個膽子小的,心臟病都嚇出來了!他們明明算是膽子大的那一撥人。
「你看錯了吧?」維克多似乎十分篤定地說。
他的肯定讓喬治和弗雷德都愣了一下,但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又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相似的神色——沒錯,他們的確看見了。
「沒有啊,」但喬治的聲音還是帶上了兩三分自我懷疑,「我們剛才真的看見了一道一晃而過的黑影,就在教室里!雖然只出現了一兩秒,但是……」
維克多又淡淡地說:「也可能是什麼東西的倒影,或者是皮皮鬼的惡作劇吧。學校里的玻璃這麼多,倒映些什麼也很正常。」
他的聲音過於平穩,讓喬治真的開始有點信了——雖然在看見黑影的那一刻他恐怕不這麼想,但人的記憶是會迅速退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沒必要和教授討論這個。
喬治給弗雷德遞去了一個眼神,弗雷德立刻心領神會,和他一起乖乖閉上了嘴巴。
他們的視線在陰暗的、沒有點亮蠟燭的空教室中徘徊了一會,然後看向了灰色的地面和黑色的課桌,沒有再說什麼了。
但幾秒之後,維克多又開口了。
「拿來吧。」
他攤開手,放在了弗雷德面前。
「什麼?」
弗雷德臉上露出了一副浮誇的驚訝神色,這種表情在考慮到他還挺著個啤酒肚的時候,就更加顯得刻意了。
「……你的坩鍋,」維克多說,「我剛才全都聽見了,你也沒必要裝傻,把坩鍋和裡邊的魔藥都交出來吧。」
「此外,因為違反校規私自熬製具有一定危險性的魔藥,還試圖損害校園公物,我得扣除格蘭芬多五分的學院分,以及關你們的禁閉——這還是考慮到你們的計劃並沒有成功的情況下。」
他靜靜地、幽幽地看著眼前兩個紅頭髮的韋斯萊。
他其實原本對管學生沒什麼興趣。
但誰會願意冒著進盥洗室沒有馬桶圈,進走廊意外碰見大糞蛋的風險出門呢?
這就好像一個巫婆的花園裡進了兩個偷吃的村民,或者一頭巨龍的巢穴里多了十幾個人類小偷一樣,傷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極強,是不得不處理掉的玩意。
要怪就只能怪韋斯萊兄弟的社會危害性太大了!
而在維克多威逼的眼神下,弗雷德乖乖把坩鍋從袍子裡面拿了出來——坩鍋里甚至還裝著大半碗綠色的魔藥,仍然在咕嘟咕嘟地冒泡。
「給您,教授。」
弗雷德的臉色在短短几秒內變回了笑嘻嘻的狀態,還帶著點討好。
「現在沒什麼傷害性的,其實就算做好了也沒有。它只會讓馬桶圈的邊緣軟化十幾秒鐘,好讓我們把它完好無損地取出來,只要一個恢復如初就能解決它造成的所有傷害!」
「……所以我們的禁閉時長能減一點嗎?」
「不行。」
維克多鐵石心腸且冷漠地說。
「因為你們隨身攜帶熬了一半的魔藥,你們的禁閉時長會加一個小時,總共兩個。剛好我聖誕節的時候缺些人手,我記得你們也簽了聖誕節留校申請,到時候就在聖誕前一天的早晨來我的辦公室吧。」
在說完之後,維克多還擺了擺手,示意韋斯萊兩人不要再試圖狡辯了。在盯著韋斯萊兄弟處理掉他們手上的那一盆魔藥後,他又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教室,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弗雷德和喬治懊悔地抱著手裡空空蕩蕩的坩鍋,幽怨地盯著維克多離開的背影——
「我猜教授是做事缺人手了才來抓我們,不然根本沒有合適的藉口壓榨學生的勞動力。」弗雷德說。
「你說的對。」喬治也用幽怨的語氣說道。
但是他看著維克多離開的背影,看著看著,卻忽然說:
「等等,弗雷德,教授聽到了我們的對話,說明他一直在這裡…….那為什麼他說自己沒看見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