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哇…好疼…嗚嗚疼死了。」
「吹吹…」
「吹吹還是沒用。」
「那等你吃好我們去吃大餐好不好?」
「好叭…」
這是排在楚雛前面的女生,抽完血後與陪她一同來的男朋友的對話。
陸以北面無表情的看完了全程。
雖然說每對情侶之間都有相應的相處模式。
評判不出好與壞。
可他下意識的對比以後,還是有一種驕傲感。
還得是他家的小女友好,瀟灑大氣,偶爾刻意反差大的撒嬌都顯得那麼的自然可愛。
但是。
現在小女朋友不屬於他。
「…沒事的,不痛。」
窗口處,楚雛像是趕赴刑場似的,將自己的袖子擼的老高。窗口裡面的醫生用酒精在她手臂上消毒後,她就立刻返過身去,一把抱住季青淺,將腦袋埋在季青淺的胸懷裡。整個人渾身顫抖下,季青淺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頂,輕聲安慰。
陸以北咂舌:「…嘖。」
剛剛還在慶幸「還好不是我扎針」的他,現在已經嫉恨「為什麼不是我扎針了」!
青淺女俠都沒這麼哄過他…可惡!
季青淺抱著楚雛,又好像感覺到坐在後面公共椅子上的男朋友望過來的視線。
她回過頭去。
陸以北收斂了有些不爽的表情,露出了個笑容——倒也不至於在病人面前表現的太過於小氣。
季青淺眼眸微眯,又抿抿唇。
手臂一涼,楚雛「嘶」了一聲,眼睛緊閉而睫毛顫動,季青淺繼續輕輕拍楚雛的頭頂:
「不痛不痛…」
「好了。」
隨著醫生的一聲招呼,楚雛接過酒精消毒棉,摁著自己的創口。
季青淺扶著她,回到男友身邊。
抽血這種事情,與其說是疼,不如說是對於針的恐懼,本身而言沒什麼痛感。
所以抽完以後,楚雛恢復了原有的神態——因病而顯得有些呆板,沒什麼神氣。
陸以北也沒多說什麼。
看在這丫頭生病的份上,暫且不跟她計較那麼多。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
生病讓女友鴿了跟自己一起吃飯。
之後來醫院抽血還得抱著他女朋友…陸以北都沒在抽血時被他女朋友這麼擁抱過,她也沒輕輕的摸著自己的頭,輕聲說安慰說「沒事」。
以前女友還讓他幫忙帶兩杯奶茶,其中一杯還不是給自己,而是給這丫頭…
「…沒事?」季青淺問。
楚雛嗯了聲。
雖說是這麼回答,但明顯透露著一股倦怠感。
——她竟然還歪著頭,靠在自家小女友的肩膀上!
坐在女友另一側的陸以北唉了聲,站起來。
季青淺望他:「怎麼?」
陸以北無奈:
「我去倒杯熱水給咱們的小朋友喝。你要嗎?」
季青淺搖搖頭。
陸以北也就笑笑,又問楚雛:
「你吃過東西麼?有什麼想吃的趁早告訴我,我還有時間替你去買。」
楚雛啞著嗓說了句沒,又說:「水也不想喝,陸學長你不用…」
「麻煩」兩個字還沒說完,卻被陸以北打斷:
「發燒沒胃口不吃東西也就算了,水必須喝,不然會虛脫的。」
季青淺也挺嚴厲:「聽話。」
「…喔。」楚雛乖乖答應。
望著陸以北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緩緩朝外走去的背影,楚雛小朋友忽然有點說不出的難受與感動。
難受在於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生病,卻沒有家人陪在身邊…甚至還距離家有著千公里的距離。
——拋除生病,這也是楚雛頭一次離家小半年卻沒有回去過。
沉重的身子以及昏沉的腦袋讓她更加想念千里之外的故鄉,還有許久未見的爸爸媽媽、跟老家的朋友們。
或許是生病更容易傷感,所以這種情緒來的格外猛烈。
至於感動在於,
「淺謝謝你…」
楚雛靠著季青淺的肩膀,用沙沙的嗓音輕輕說:「還有陸學長…你們真好…」
季青淺嗯了聲,淡淡說:「沒事。」
楚雛嘆了口氣,帶著點歉意:
「明明你之前生病的時候,我都沒幫上什麼忙…」
季青淺沉默下,又說:
「沒關係。」
「那時候我有阿北照顧。」
「誰讓你沒男朋友呢。」
楚雛:…
頭疼與體溫上升的虛弱感讓她實在不想動彈,她忍了忍。
但終於還是沒忍住:
「嘿季青淺你他媽——」
…
楚雛喝了些剛剛好溫燙的開水,無力的靠在季青淺肩上等候到距離檢驗單上取報告的前十五分鐘時。
陸以北成功將血常規報告拿了回來。
好消息是跟流感無關。
壞消息是普通感冒發燒都能燒到三十九度,這也必須要引起重視。
於是大夫給了兩個選擇。
第一是打針。
第二是吊水。
而楚雛選擇自殺。
面對著抽血都能兩股戰戰的楚老妹兒實在是想不出自己打針時會有什麼樣的哀嚎。
吊水則比打針好許多,最多也就是抽血的痛疼度。
但是很耗時間,三瓶水下去估計得三四個小時。
她們下午還有課要上,楚雛本身倒是不介意。
但如果一個人吊水的未免也有些太過於孤家寡人,因生病本身就沒多少安全感的楚老妹兒更覺得空虛。
「…吃藥吧?」楚雛向大夫提議。
結果大夫沒有理她,而是將目光看向陸以北跟季青淺。
楚雛:…
不是,大夫!
你說的一家三口真的只是玩笑話嗎?
我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喂!
季青淺提議:「吊水吧。」
她上次就是吊水吊好的,而且見效很快,睡了一覺就不難受了。
所以她打算研究舊有版本,嘗試固有攻略。
「嗯好。」大夫說:「就吊水吧。」
楚雛:…
當陸以北以為自家小女友會提出她下午請假時,沒想到這次她說的是:
「阿北,你下午有空吧?」
陸以北:?
自家這個總想著逃課的小姑娘怎麼想著好好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