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的繩子。
飄蕩的氣球。
夜空像是變成花園,被五顏六色所籠罩。
去年跟著隨風而去的氣球已經消失。
望著氣球的人們卻像每一年一樣的站在了新的一年當中。
人很多。
密密麻麻,連著一片又一片。
氣球愈向上便愈小。
趙筍心想,氣球看人應當也是如此。
從天空上望下來,湖濱的人肯定也都像是螞蟻一樣渺茫微微。
他們都是芸芸眾生中最普普通通的一員。
「新——年——快——樂——」
又聽見有人在呼喊。
原本只是對著身邊人道喜,這萬萬人的聲音集中在一起便已經是震耳欲聾,此刻又是一聲貫穿。
許多人跟著喊叫起來。
湖濱更加吵與熱鬧。
趙筍有些不太適應的捂著自己的耳朵。
他看了眼身邊的大隻妹。
馬嬌嬌嘴角噙著笑,正在垂眸瞥他。
兩人的餘光恰好對在一起。
「…」
趙筍看著馬嬌嬌的嘴唇動了動。
「——啊??」
趙筍鬆開堵耳朵的手指:「說什麼呢!?」
「我說——學長!新年!快樂!」馬嬌嬌祝願,軟乎乎的臉蛋用緊繃的姿態告訴趙筍她祝願的挺用力。
「…新年快…」趙筍回應的挺小聲。
以現在的氣氛而言,說不定都無法飄蕩到馬嬌嬌的耳朵里。
「新年快樂!!」
他又聽見隔壁有人在相互祝願。
「喔!你也是!!新年快樂!!」
不僅是祝願的人很大聲。
回應的人也用了相當的氣力,就像是想要將一整年的好運全都傳達過去。
趙筍怔了怔。
隨後深吸一口氣,嘗試著大聲:
「你也——新年快樂——!!」
第一次的回應馬嬌嬌的確沒聽到。
她也沒太當回事,畢竟學長嘛,畢竟還是那個趙筍學長…
可第二次的認真回應卻響亮,不如說過於響亮,甚至有些尖銳到破音,這道聲音直擊了她的心臟。
馬嬌嬌微愣,隨後又忍不住勾出了濃濃的笑容。
「學長——」
「…啊?」
「你——好——可——愛!!」
「你——他——媽——給——老——子——滾!!」
人群順應著新年的氣氛。
祝願的祝願。
擁吻的擁吻。
不僅是湖濱,還在全國各地。
吧唧。
被男友環住脖子的季青淺回頭。
輕輕的一口親在少年的唇瓣兒上。
她明眸帶著歡喜的清笑:
「新年的第一個親親。」
陸以北用舌頭略微舔了舔,像是在品嘗滋味。
心頭是甜的。
但舌尖卻略微有些發苦。
季青淺歪歪腦袋,不解問:「怎麼了?」
「你也喝酒了?」陸以北問。
「嗯。」
季青淺理所應當的撒嬌:「大家都喝了,我也喝了點~」
喝了酒的人是聞不出對方的酒味兒。
陸以北便是如此。
所以他一直沒察覺出自家小女友原來也喝了酒。
她眉眼清明,別說是醉態,甚至一點酒態都沒有。
「喝了多少?」陸以北又問。
「不多。」季青淺說。
「…嗯。」
陸以北點點頭後,季青淺眼睛轉了轉,又說:「也就是你的三倍吧。」
陸以北:…
「光是白酒。」
季青淺說:「我還喝了一瓶半的百威。」
陸以北有些繃不住:「恁多??」
季青淺依舊帶著逗弄小男友的淺笑:「本來就不多呀,其實我酒量還蠻可以的…」
種族天賦嗎。陸以北心想。
「是某些人喝的太少啦。」季青淺又輕輕捏捏男友的鼻翼。
陸以北:……
「一口就醉的那麼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的…可比會喝酒的人還少見。」
季青淺調笑他:「剛開始我還以為你是看出楚雛要灌酒的意圖,所以假裝的…然後發現如果這都能是假裝的話,那哥們兒的演技真是可以去評選金雞百花奧斯卡了。」
陸以北:……
「就、就是假裝的。」
陸以北理直氣壯:「剛開始是裝的,後來不小心真的睡著了而已。」
「嗯…」
季青淺說:「振金都沒某些小男生的嘴巴硬呢…」
阿北有時候成熟,有時候又很小男生。
比方說,你說阿北打球不行、寫字難看,長的也一般的話。
他也就笑笑過去,不跟你一般見識。
但你說他遊戲水平弔差,酒量是一杯就倒,他還非得找點藉口來跟你掰扯掰扯——哪怕是極為離譜的理由,他都能掏出來。
陸以北:……
「再親一下?」季青淺仰著臉問:「看看能不能把它親軟乎一點。」
原則上,某些小男生這時候應該再強調下自己不是嘴硬。
但瞧著自家女友素白臉蛋上那朵紅艷艷的小桃花,陸以北覺得還是物理上逞點口舌之力比較好。
今年的第二個吻接踵而至。
比第一個的蜻蜓點水要深邃許多。
陸以北感覺他或許真的是不勝酒力。
因為季青淺口腔中的帶著的酒味就要讓他醉過去了。
…
燈光下擁吻的各類情侶讓趙筍有些不自在。
而且他跟馬嬌嬌還好巧不巧,要死要活的被圍在了一群情侶中間。
經常去湖濱跨年的朋友們應該知道,這種時間真的是寸步難行,只能等待著疏通。
趙筍一個人倒是能當作沒看到。
但身邊還跟著個大隻妹。
真的是大寫的尷尬。
「學長。」
馬嬌嬌搔了搔臉,忽然開口:「…我好像忘了個事情。」
趙筍:?
「寢室…回不去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