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淵！」
運動場上，一道男聲從身後響起。
阮莞回過頭，就看到了一個年紀和厲淵相仿的男人，穿著一件藍色polo領衣服，手裡還拿著一個文件夾。
這個人阮莞也認識。
是厲淵大學時的室友，楊東。
當年就屬他打趣自己和厲淵最多。
「還真是你！」楊東闊步走上來，笑得親切，對厲淵道：「哎呀，咱們可好久沒見了，不過我倒是經常能在新聞上看到你。對了。這位是——」
楊東將目光落在了阮莞身上，目光有幾分探究。
「我妻子。」厲淵道，「你們之前見過。」
運動場燈光昏暗，厲淵摘了帽子和口罩，五官清晰，而阮莞依舊還戴著帽子。
因此楊東也不大能看清阮莞的臉。
但能看出來是一個大美人，眉宇間十分眼熟。
楊東將這份熟悉歸結於曾經見過，不由得激動的拍了拍厲淵的肩膀：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你當時的小女友嗎！」
「當初藏得可好了，生怕我們惦記似的！」
「學校里還有人傳，說看到你給人家小姑娘輔導高中的功課，是養成系女友呢！」
厲淵在學校是風雲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人在意。
江大沒有什麼所謂的校草和校花評選，但厲淵那屆，厲淵絕對算得上是公認的校草。
學生會主席。
長得帥。
家世好。
無論是男男女女，都想和他交朋友。
厲淵問，「你留校當老師了？」
「對，保研之後我就留校當輔導員了。」楊東道，「唉，不說了，我還得每天統計留校學生人數呢，咱們有空電話聊！」
「好。」
楊東性格爽朗，沉浸在偶遇舊友的喜悅中，剛走出操場圍欄的門口，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蘇童安？你怎麼在這？正好，你幫老師跑一趟！」
而蘇童安看著消失在操場上的兩個人，急匆匆問：「楊老師，剛才和你說話的是厲淵嗎？」
「沒錯，你也認識他？」
「那他身邊的人是誰？」
「是他老婆啊。」
「老師您確定嗎？」可剛剛蘇童安隔著操場的綠色圍欄，分明看到那個人是阮莞。
「你這小子，厲淵親口說的還有假？再說了，人家是從大學就談了的小女友，這一晃都快十年了吧！」
「厲淵？小女友？」蘇童安越發疑惑。
他認識的厲淵不近女色，是不久前才突然爆出結婚的。
楊東點頭，「是啊，我們那屆誰不知道厲淵有一個疼眼珠子似的小女友。」
他回憶，續道：
「我們那年期末周，一共考6門科目，有一科排在了周六。開考前十分鐘，他還在圖書館給他那個小女友講高中數學。」
「大三那年，有幾個體院男的想搭訕他女朋友，搭訕不成，還動手動腳的。」
「厲淵沒當著女朋友面動手，送那姑娘回家後，他一個人去體院，把那幾個男的給揍了。」
「估計他女朋友現在都不知道呢！ 」
蘇童安微愣。
他沒有辦法將楊東口中熱血的、有血有肉的厲淵，和他在豪門圈子裡了解的、冷淡的、高嶺之花的厲淵劃上等號。
不過，這打消了他方才浮出來的荒唐念頭。
天這麼黑，他一下午又都在想著阮莞的事，所以才會看錯的。
他知道，阮莞喜歡了厲明瀾八年，怎麼會是厲淵的小女友。
再說了，這二人在此前不能說沒有交集，只能說毫不相干。
蘇童安舒了一口氣，「楊老師，你先忙，我得回家收拾東西，明天還得去京市呢。」
說著像是兔子似的，一溜煙跑了。
楊東：「……這小子！」
*
當晚12點前，裴白辰收到了[專業偵探團隊]發來的照片。
作為圈內人，他也看到了不久#誰家哥哥有嫂子了#的話題，就連自家經紀人也對照片上是誰很感興趣。
此刻，裴白辰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看到了二人的正臉。
是厲淵和阮莞。
有二人十指相扣散步的。
有一起坐在車裡回家的。
裴白辰的視線定格在最後一個視頻上。
只見阮莞踮著腳尖，給厲淵戴帽子。
路燈下，她的髮絲都被染成了金色，發著瑩瑩的光亮，像是神明少女。
她捧著厲淵的臉，眼神如同盛著月光，清潤溫柔。
哪怕隔著屏幕，也會讓人嫉妒她對面的男人會得到她這份從眼睛中溢出來的愛。
而厲淵也伸手將人抱一個滿懷。
……
裴白辰握著ipad的手一緊。
他不知道自己的煩躁從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出幫沈枝枝破局的辦法。
那鐵證一樣的監控，該如何解釋枝枝為何恰巧出現在城郊的廢棄工廠，又為何恰巧在阮莞啟動車子後，躲在了駕駛盲區中。
那個曾經在最寒冷的冬至時，給了他生的希望的小女孩。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她應該像是月亮一樣，懸掛在夜空中，皎潔而明朗。
而不應該像是現在這樣，展露出了坑坑窪窪的溝壑。
是阮莞。
是阮莞的出現才會讓沈枝枝原形畢露。
他要讓一切都回到正軌。
裴白辰的神經隱隱作痛。
很久之前他就不需要打鎮靜入睡了，可現在那種窒息的感覺又回來了。
他衝到了洗手間，不停地洗手，仿佛觸碰過那出軌的照片都會讓他變得骯髒。
人為什麼會出軌。
人為什麼會變爛。
鏡子中的男人眼眶赤紅，臉上的肌肉抽搐著，英俊儒雅的臉蒼白而猙獰。
而明天，這些照片將會灑滿慶典的每一個角落。
人人都能看到，那傳聞中疼愛妻子的厲淵如何琵琶別抱。
那紅極一時的天才機械師如何勾引別人的丈夫。
神壇，不再會為他們駐足。
就一起，掉下來吧。
*
周五，京市。
陸氏60周年慶典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中，將於當天晚七點正式舉辦，邀請了許多媒體。
中午，阮莞和厲淵到達了京市，來到了陸氏老宅。
寸土寸金的老城區內，一座紅牆琉璃瓦的建築鋪陳在阮莞眼前。
飛檐翹角，面闊三間。
之前她在京市出差曾路過許多次，以為是還未開發的王府古建。
如今才知道這竟然是陸家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