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欣把手機給了周嘉，讓周嘉拿著手機自拍，周嘉不解，陳婉欣沒告訴周嘉這樣可以顯得自己的臉更小一點。
她也會有小心機在的，悄悄注意自己的形象，連著拍照都要表現得淑女些。
兩個人拍了好幾張照片，背景無非就是機場，沒什麼特別，鏡頭裡面兩個人擠在一起卻顯得有些緊張。
周嘉今天穿的是長褲配衛衣，簡單的穿搭，陳婉欣則是穿的上次在家吃pocky棍的那一套，披了一件灰色的小開衫，照片裡面完全是一對小情侶。
陳婉欣看著照片，很是高興，笑了一下，這個時候，登機的播報語音響起。
陳婉欣收起了手機，拍拍周嘉的肩膀。
「走啦。」
兩個人踩過廊橋，在乘務員的引導下坐在了相應的位置，右邊靠窗兩個相連的座椅。
陳婉欣坐在窗邊，轉頭看著外面，天色浮現一抹暗藍，很快這片土地會陷入夜色，而她則會在這架飛機上坐上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內她會跨越一千多公里的距離，從這片土地的北邊出發，一直抵達到南邊，時間被換成了空間，想來還真是一種神奇的體驗。
陳婉欣拉好了安全帶，向著周嘉招呼。
「可以在起飛的時候看到外面欸。」
周嘉點頭。
「是啊是啊，老師還可以拍照，坐夜班的飛機其實蠻有意思的，能夠和星星在一個高度。」
陳婉欣有些疑惑不解，什麼叫一個高度？飛機飛再高又不是飛出大氣層了，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於此同時，乘務員正在一個個打開遮光板，並且要求乘客們收好小桌板，將手機關機或者調到飛行模式。
陳婉欣小聲說著。
「感覺坐飛機好像觀光車。」
周嘉也系好了安全帶。
「啊……打開遮光板其實並不是為了讓乘客觀賞外面的風景。」
陳婉欣歪頭。
「那是什麼？」
周嘉說。
「首先是讓乘客適應外面的光線，不管是夜間還是白天，同時能夠讓乘客更多的觀察外面，能夠及時察覺險情。」
陳婉欣一下坐直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樣的事？」
她的身上突然升起了一種小小的責任感，好像靠窗的位置是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似的。
周嘉之前坐飛機坐過幾次飛機應急出口座位，大概是空姐看他人高馬大，精神小伙，所以他專門了解過相關的東西。
周嘉點頭，逗著自己家老師。
「是啊，老師可得看清楚了，不過有的也會關閉遮光板。」
陳婉欣更疑惑了。
「那是為什麼？」
周嘉說。
「因為國內很多是軍民結合的機場，涉及到隱私，不能觀察也不能拍照，所以要關閉遮光板，這個東西不能算用來觀景的，還會有平衡氣壓、觀察之類的作用。」
周嘉賣弄學術。
但是陳婉欣卻是「哇」的一聲，輕輕說。
「我的男友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陳婉欣臉上帶著盈盈的笑。
周嘉覺得陳婉欣是在配合著他玩遊戲似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默默垂下腦袋。
陳婉欣確實湊到了周嘉的耳邊，小聲說。
「沒有騙你，這種地方老師完全不知道，就會覺得我的小男友真厲害。」
唉，成熟大姐姐，拿捏少年的心。
周嘉被拿捏的死死的，這是什麼被哄著談的戀愛？搞得他都有點想炫耀一下了。
飛機終於是漸漸起飛。
但是成熟大姐姐似乎沒有那麼穩重，飛機起飛的時候，一股巨大的推力從後方傳來，陳婉欣感覺整個人傾斜後仰，如同過山車向著最頂開去，大姐姐本能的緊張起來。
而窗戶外面，機翼顫抖著，她突然有些慌了，在周嘉旁邊問。
「機翼在抖，這是不是危險的情形……」
周嘉抓著陳婉欣的手，握在手中。
「沒有，老師，別害怕，這是正常的，機翼是鉚接的具有韌性的結構，能夠抖動的極限幅度是很大的，就像鳥的翅膀也是會扇動的。」
周嘉怎麼也沒想到陳婉欣居然會在這種時候緊張。
「老師你要是實在不安，就閉著眼睛靠在我的肩膀上好了，我就在你旁邊，放心吧。」
輕輕的呢喃低語，沉穩的聲音傳過來，安撫著陳婉欣的心。
於是陳婉欣閉上了眼睛，靠在了周嘉的肩膀。
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她感受著飛機的起落，大部分時候飛機在不斷地提升高度，有時候會突然下降，身體處於失重狀態，心也失重了。
她其實坐之前沒覺得自己會害怕這東西，但身體的本能卻不受她控制，雖然沒到要喊出來的地步，只是難免身體僵硬。
等飛機終於是穩定了，陳婉欣才睜開眼，臉上浮現一抹暗紅。
她小聲在周嘉旁邊說。
「有些丟人……」
害怕的樣子有點丟人，哪怕之前去遊樂園，坐過山車，去鬼屋，也沒覺得有這麼丟人過，那本就是用來嚇人的遊樂設施，尖叫也是正常的。
但是現在坐飛機她卻覺得有些丟人，大姑娘不好意思抬頭。
周嘉說。
「沒有啊，老師再多依靠依靠我好了，這一點也不丟人，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事、或者害怕的事情，很正常的。」
陳婉欣抬頭看著他。
「怎麼感覺你說話，這麼，這麼？」
周嘉眨巴眼睛。
「這麼怎麼？」
「就好像滴水不漏、完美無缺，一直為我找補，有種從容的感覺，比我還成熟可靠了……」
「老師你在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又不是那種喜歡落井下石的人，我向來是比較好的，再說了我比老師可靠不好嗎？」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只是……算了，反正在我面前你老是這樣，你有什麼害怕的事情嗎？」
「嗯，害怕老師不理我。」
「……就你會說是吧！」
陳婉欣小小的惱了，天天就知道說這樣的話。
她不再和周嘉說話，向著外面看去，飛機穿行在雲霧間，下方一切都變得極小極小，紅黃色的燈光連成一片，看起來像是一個又一個的格子，街道的線條交錯著，地面的世界變成了盆景。
而這個時候，她明白了周嘉說的和星星在同一個高度是什麼意思，飛機飛到雲層上方，平著向外看去就能看見宇宙，一覽無餘，星星在夜空裡面閃爍連成了星河，是一番很漂亮的景象。
這是她和周嘉的第一次旅途，她坐在那裡，想起來的是周嘉剛剛緊緊握住她的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環繞，讓人安心。
她悄悄地向著窗邊靠了過去，貼近了玻璃，玻璃上映出她蹙著眉毛的臉來。
也太讓人有安全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