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看著老師的側臉，笑了笑，沒再說剛剛的事，而是說。
「落地我們先把東西放了，然後去吃冰室，裡面有叉燒飯和豬扒飯什麼的，老師你看過九龍城寨麼？」
陳婉欣搖頭。
「沒有。」
周嘉手在空中比劃著名，不知道是在模仿龍捲風還是在展示閃電五連鞭，總之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帶著些地痞滑稽感在身上。
「是一個港漫改的電影，主要是打打殺殺，兄弟父子情仇，我撿回來的小弟曾經是被我殺掉的兄弟的兒子，不過我印象最深的一個片段是裡面的老大請小弟吃了一碗叉燒飯，狼吞虎咽的，看起來就很香，是不得不品鑑的一環，我還特意點了叉燒飯吃，但總覺得不夠地道。」
陳婉欣轉過來，看著周嘉的樣子。
「有那麼好吃？這電影的人物關係這麼有趣的嗎，你說的我現在想看一下了。」
陳婉欣知道周嘉在故意說得很浮誇，轉移她的注意力，這樣她的心思就會放在別的地方了，她現在已經足夠了解他，有時候能明白他心裡在想什麼。
周嘉連連點頭。
「我覺得肯定是有的，本地特色，那肯定很好吃，聽說花絮還吃噎著了，電影的話下次我們一起看吧。」
陳婉欣微笑著。
「好啊，要是住一起了可以買個投影儀……」
「投影儀好啊，那到時候找一個好的房間，牆壁整潔的。」
周嘉這樣說著，兩個人又開始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租房的需求，和行程規劃來回交替著講，陳婉欣整個人都放鬆許多。
飛機平穩後，乘務員開始送餐，兩個人就要了個小麵包和酸奶，畢竟晚上還要吃東西，周嘉吃完小麵包，轉過去打了個哈欠，昨天有點太激動，睡眠不足了，血糖上來就開始犯困。
陳婉欣問。
「要睡一會兒嗎？」
周嘉搖搖頭。
陳婉欣拍拍周嘉的腦袋。
「沒事的，睡吧，我已經好多了。」
周嘉問。
「真的嗎？」
「真的真的，沒騙你。」
「那我睡一會兒？」
「睡吧睡吧。」
「真的沒問題嗎？」
「我又不是小孩了，還沒到那種地步，你睡吧。」
「好的，那我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
「嗯嗯。」
兩人的手牽在一起，過了一會兒，周嘉睡著了。
陳婉欣捧著自己的臉，目光落在周嘉的側臉，打量著他，眼神裡面寫滿了溫柔，看著周嘉打盹的樣子，想著自己接下來幾天或者往後的許多時間都能看到他這樣的狀態，似乎也是一件蠻有意思的事情。
看了一會兒，她掏出手機，黑暗裡面，她的臉蒙上一層微光。
陳婉欣翻著下載好的電子書，讀著打發時間，覺得有些無聊，便又切出去，看著備忘錄。
其實陳婉欣在思考著為周嘉準備著什麼禮物，周嘉的生日就在一個月後，六一兒童節那天，真是生得討巧又喜慶，還特別容易記住。
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為周嘉準備生日禮物，所以得認真一些。
備忘錄上面寫著一些東西。
領帶、遊戲機、兔女郎裝……
總之是在搜索的時候看見男生會喜歡什麼就把那些東西全都記錄下來了。
反正她也不會真的去穿這種東西的。
陳婉欣想著周嘉送自己的禮物多有意義多好，那隻小狗現在還在桌上，那情書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陳婉欣也想用心準備點讓他難忘的東西，她的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思考著，領帶很有紀念意義，遊戲機他應該會喜歡……
時間慢慢流逝，旁邊的周嘉迷迷糊糊睜開眼，似乎是睡醒了。
他看見了右手邊亮著光，於是下意識側過頭向著那光看去，衣服和椅背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挪動的聲音。
遊戲機……兔……
陳婉欣感受到旁邊的動靜，愣了一下，立馬轉頭，看著周嘉，光速熄屏扣上手機，將手機蓋在了前面的小桌板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乾脆利落。
伴隨著手機扣下的響，周嘉瞬間清醒了。
兩人僵硬地坐著，都坐直了看著前方，沒人說話，尷尬的氣氛在空中散開。
陳婉欣雙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顫抖。
過了一會兒，她終於是開口問。
「你剛剛看見了嗎？」
冷汗沿著周嘉的側臉滑下，周嘉緩緩搖頭。
「不，什麼都沒看見……」
他剛剛好像看見了兔女郎裝幾個字，不，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搞不好是兔裝女郎什麼的，聽起來像是打亂順序的電影名字，或者是女兔郎裝。
畢竟漢字在顛順倒序的時候是不影閱響讀的。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區別。
陳婉欣撩了撩耳發，收回了手機。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周嘉復讀。
「是啊，太好了……」
兩個人這樣說著，權當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過。
說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又過了半小時，陳婉欣再次緊緊抓著周嘉的手，飛機落了地。
出飛機，濕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雪城的氣候比想像中來得暖和，空氣中有著本地特色的甜香感、還有一聲又一聲親切的粵語。
周嘉和陳婉欣在機場裡面，看著行李箱像是旋轉壽司一樣被吐出來。
兩人提著行李箱，上了地鐵，三號地鐵裡面人特別多，人擠人，周嘉緊緊抱著陳婉欣，以免走散了。
大家都穿著短袖短褲，全是靚仔和靚女，甚至於連著地鐵裡面都用著三語播報，有種落入TVB電視裡的感覺，特別有趣。
兩人直奔旅店，酒店是上下兩層複式的，現在很多都是這樣，下面那一層是衛生間、小客廳、一張臥室，上面還有一個小臥室。
陳婉欣拖著行李箱進了房間。
「你睡上面還是睡下面？」
周嘉想了想。
「啊，都行，我睡下面吧。」
陳婉欣歪著腦袋。
「為什麼？」
周嘉說。
「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在第二天早上看見老師起床的樣子了。」
陳婉欣伸出手來，抓著周嘉的臉。
「你這張嘴怎麼就這麼會說，全部用來調戲你老師了是吧？」
周嘉的臉上帶著些自豪。
「這都是天生的。」
他伸出腳來，悄悄關了門，環住了陳婉欣的腰。
陳婉欣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剜了他一眼。
「剛落地呢，就想要親親，哪有那麼好的事？」
他也不嫌，風塵僕僕的。
周嘉說。
「在外面的時候就想了。」
陳婉欣無奈，鬆開了手中的行李箱，踢了行李箱一腳，把礙事的東西踢走了，行李箱在地面上滑行出一段距離，顯得有些，可憐。
陳婉欣伸出手抱著著周嘉，仰頭。
周嘉同樣反手抱著陳婉欣。
兩個人的接吻已經越發熟練，陳婉欣本來想吻他一下就跑，可是卻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軟了身子，整個人靠在周嘉的身上，纖細的腰在空中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度。
等到好一會兒，兩人才慢慢分開。
陳婉欣臉紅著，卻嘴硬地問周嘉。
「怎麼樣，還要親嗎？小男友？」
周嘉伸出手，捧著陳婉欣的臉。
「可以啊，小女友……」
陳婉欣惱了，輕輕踩在周嘉的腳上。
「好哇，你現在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叫名字也就算了，還喊小女友，而且估計早就有這個心思了，陳婉欣這個時候又想起周嘉給自己的備註，偏偏要加這三個字，不知道私底下喊了多少遍呢。
周嘉卻說。
「多可愛啊。」
陳婉欣收回了腳。
「不理你了，收拾東西出門了。」
大姑娘頭也不回的出門，只留下了一道靚影。
周嘉則是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陳婉欣不知道的是，這個稱呼喊出來的時候厚臉皮如周嘉也有些不好意思。
周嘉拔出了房卡，關上了門，走到了陳婉欣旁邊，伸手去牽她。
陳婉欣看著地面，輕輕「哼」了一聲，但還是慢慢的，抓住了周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