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教廷的權力，帝國的權力，都在一個人的身上
麥克雷諾茲國王的話讓萊恩有些不解，但是從字面意思上來聽，這件事似乎有些驚悚。
「人無法成為神靈，魔法師們從來都不相信這樣的話，任何一位魔法師追尋魔法的終極，都是掌握殺死神靈的魔法。」
「想要殺死祂們，就要明白祂們為什麼偉大。」
麥克雷諾茲國王聲音忽遠忽近，他的靈魂似乎距離這座宮殿很遙遠。
「那，您成功了嗎？」
萊恩覺得，眼前的傳奇魔法師，可能強大的有點嚇人。
「還沒有，如果成功了，我將成為半神。」
「觸碰神靈意志的生命，就是半神。」
麥克雷諾茲國王這樣子說道，最後一個字出後之後，萊恩感覺到的那種失重的感覺消失了。
「但是還是要感謝你給我的機會，神骨藥劑很難得，你能夠遇到一個垂死的神靈，真的是太幸運了。」
當初，在加姆和芬里爾世界的弒神，到現在都還只是一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那天發生在凍土領開啟的位面之門另一端的事情。
有著共同的秘密，就讓麥克雷諾茲國王和萊恩之間的關係再進一步。
「我來是想問一問陛下，教廷和帝國之間，您總要選擇一個的。」
萊恩這樣子說道，他稱呼對方為國王，便不再是面對傳奇魔法師的身份。
而是貴族和國王。
麥克雷諾茲國王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似乎什麼都不想選。
「教廷想要讓時間回到一百三十年前，那個時候的教廷，教皇的命令就算是皇帝都不能質疑，聖山上的命令可以讓國王退位，換成任何一個貴族成為新的王室。」
「但這是不可能的，時間已經回不去了，教廷也不能質疑王室內部的傳承。」
這位塞拉的國王這樣子說道，很顯然，他排斥教廷絕對的權力。
不過，他也無法改變教廷的強大。
「整個世界都沐浴在晨曦之主的光輝之下，無論是晨曦還是光明，都代表著同一位偉大的存在。」
「帝國的皇帝也不例外。」
「塞拉王國投靠帝國，絕對會死在帝國的前面，而帝國也不會有例外。」
面前的國王這樣子說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那遲早到來的一天，整個世界陷入屍山血海當中，帝國和教廷高佇在五十的屍骸之上，最終一方大廈傾倒。
到時候的世界可能不會和過去一樣，但是也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炮灰。
麥克雷諾茲國王，不僅僅有著傳奇魔法師的力量，還有著無比智慧的政治手段，正如他的冥想閉關，看似塞拉王國群龍無首，但實際上卻沒有出現太大的混亂。
萊恩聽完，也明白對方的頭疼。
「看來，您什麼都不想選，但又沒有辦法。」
「矇混是過不了關的，帝國的皇帝陛下已經派遣了一支軍隊進入安達拉王國，等到獸人的威脅消失，那支軍隊也不會回到帝國，而是出現在和塞拉王國的邊界。」
「帝國要讓更多人明白，皇帝的權威可以凌駕在教皇之上，過去千百年不是這樣的，但是以後會是這樣。」
以往教廷將貴族統治者壓制的有多厲害，這裡面反彈的力量就有多可怕，以前是沒辦法，但是超凡軍團的形成，貴族們已經有了反抗的底氣。
萊恩並不懷疑國王所說的話，那就是未來的某一天，一定會有一場無比慘烈且絕望的戰爭爆發。
王權向神權的挑戰？不，那是千百年來被教廷壓制了的所有人的對抗，是新舊之間的戰爭。
教廷勝利，教廷也不會是現在的教廷，帝國勝利，帝國也不會是現在的帝國。
「如果陛下沒有想好要怎麼做，我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建議。」
「既然教廷已經成為了塞拉王國的一部分，陛下也不能將其分割，那麼不如，剔除教廷的一部分權力。」
「教廷的存在，就代表著塞拉王國與帝國之間難以調和的矛盾，皇帝的野心只會願意看到一個沒有教廷的塞拉王國。」
「剔除掉教廷的部分權力，增添部分帝國的權力。」
麥克雷諾茲國王眼神思索，有些不解。
「這樣的話，塞拉王國還是我的王國嗎？」
「不，這樣恰恰證明了，塞拉王國會真正成為您的王國，無論是教廷和帝國的權力，都無法徹底的駕馭國王的權威。」
「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國王顯然是來了興趣，想要聽聽萊恩的想法。
「倒也簡單，教廷以前都是直接向貴族們收取金錢的供奉，陛下可以幫幫他們，讓他們可以從整個王國人口中收取稅收。」
「給予他們權力。」
「但是代價就是，讓教廷失去在王國土地上徵召軍隊的權力，他們可以擁有軍隊，但是只能是由純粹的信徒組成的軍隊。」
「人都要生活，所以到時候，教廷不會有太多的軍隊。」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不是在限制教廷，而是在限制那些貴族，讓貴族們沒有資格直接向教廷提供軍隊。」
政治，軍事，經濟，三大主體如果全部掌握的話，就是一個完整的國家，在一片土地上，國王和教廷同時擁有這三個主體的權力，那麼就代表著這片土地上存在著兩個國家。
兩個完整權力的國家在同一片土地上，不發生矛盾，都算是教廷以前太強大。
給予教廷一定的政治經濟權力，卻剝奪他們的軍事權力，就相當於是將土地上的第二個國家，打碎融入了第一個國家內部。
「這種事，從沒有過。」
國王的意思很簡單，這樣的事情以前從來沒有過，人會因為陌生而變得猶豫和拒絕，教廷絕對不會同意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教廷同不同意並不重要。」
萊恩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說道：
「這件事，需要貴族們的認同和聯合，最後，教廷自然會不得不同意。」
「當然了，教廷在半路上恐怕就會反應過來，戰爭的矛盾會爆發，但是在塞拉王國，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
「教廷的大主教，艾德里安娜大主教只要不成為那個統率教廷否定您的命令，那麼教廷就無法阻止這件事在塞拉王國的土地上成立。」
「我想……艾德里安娜大主教，不會有這方面的心思。」
萊恩大膽的猜測，要是在之前的安達拉王國這樣子提議，不用多說，第二天索托牧師就會帶著十萬教廷信徒碾碎所有相關的言論。
但是在現在的塞拉王國，艾德里安娜大主教有能力做到，但是她會做嗎？
大概率是不會的，因為直到現在，殺死了大量教廷神職人員的萊恩都沒有受到來自教廷方面的強烈譴責。
這就是他等待一晚上的結果。
艾德里安娜大主教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她並沒有給出回應。
很離奇的一個結果，但不妨礙萊恩拿這個結果來說服面前的麥克雷諾茲國王。
「等待是沒有結果的，主動出擊才能夠一直強大下去。」
「帝國已經讓世界做出了改變，塞拉王國如果不跟上腳步，恐怕會成為歷史的塵埃。」
萊恩由衷的勸解，然後給出了第二個提議。
自然就是在改變教廷權力構成的時候，引入帝國的權力作為平衡和妥協。
「我可以在塞拉王國境內建造北境勇者公會，以對抗北境的名義，讓塞拉王國境內的冒險者，有資格進入帝國參與某些賽事的比拼，從而讓塞拉王國和帝國產生一些聯繫。」
麥克雷諾茲國王看著萊恩。
「這就是你的目的？你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
「我是最合適的選擇不是嗎？」
「我參與了塞拉王國的立國戰爭，而教廷承認塞拉王國的成立，那麼必然的，就要認可我在塞拉王國的功勳和身份。」
「可是塞拉王國迎來一個帝國的其他貴族的話，教廷就理所當然的懷疑您的動機，是否有背叛晨曦的嫌疑。」
「我是最合適的，也是唯一的答案。」
「而且我說的也並不完全是因為我自己，或許您還不知道，北境勇者公會不僅僅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還有另一個人也是北境勇者公會的主人。」
「帝國的選帝者之一，沃爾沃·哥倫布選帝者殿下，北境勇者公會進入塞拉王國，就代表著帝國的選帝者，對這裡有著政治之外的權力。」
「可是不管是怎樣的權力，選帝者都已經成為了這片土地的一部分。」
「他如果未來成為了皇帝，塞拉王國將為他提供利益，如果他失敗了，也將成為某一位侯爵，至少在百年時間內，王國和帝國之間的關係不會僵硬。」
「至於百年之後的世界，我們誰都無法預測不是嗎？」
萊恩拉扯沃爾沃讓對方用一萬金幣作為投資，終於是利用上了對方的身份。
這價值，可不是一萬金幣可以衡量的。
「選帝者不可能親自觸碰塞拉王國的權力，那樣不僅僅是晨曦教廷會有巨大的反應，帝國內部也會懷疑他是不是通過塞拉王國和晨曦教廷搭上了關係，那樣的話，他絕對會是第一個出局的選帝者。」
「我，也就再一次成為了最合適，也最正確的人選。」
立國戰爭，換句話說，萊恩就是塞拉王國的從龍之臣，還是功勞最大的那一個，他在這片土地上的權力誰都無可厚非，這是貴族們的美好美德，否則的話，以後其他貴族有什麼想法，是得不到支持的，因為貴族們會認為那個貴族事後不會保證支持者的利益。
他們讚美任何值得稱頌的貴族。
他代表著帝國的權力。
哪怕皇帝都不認，但是各種條件已經滿足了。
這一刻，萊恩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明明是權傾天下的君王，卻依舊會因為很多事而掣肘，不是他們的權力不絕對，而是世界從來都不是簡單的黑白。
就像是這裡面，萊恩不代表帝國的權力嗎？可他是帝國的貴族，而且在王國土地上行使的權力，有著帝國更多貴族的影子。
這本身就是權力的顯化。
教廷會願意嗎？教廷不會願意，但是萊恩對塞拉王國的立國有著寫入歷史的意義，一百多年前的教廷可以讓這樣的意義消失，但是現在是一百多年後，時間不會倒退，教廷只能捏著鼻子承認貴族們的規則。
……
「可，怎麼改變教廷在塞拉王國的權力？」
麥克雷諾茲國王被說動了，況且這兩件事裡面其中一件已經完成了，萊恩既然提出來了點子，那麼關於帝國權力的事情，已經沒有阻礙。
現在最難的，就是教廷。
哪怕是艾德里安娜大主教不作為，想要動搖教廷自古以來的習慣，都是不可能的。
這不是固執，而是因為任何的改變，都將帶來殺戮和死亡。
「我已經說過了，問題的解決方案不在教廷本身，而是在貴族們身上。」
「貴族們同意，教廷無法團結的話也沒有多餘的選擇，如果貴族們不同意——那就換一批會同意的貴族。」
「如果變革會帶來死亡，那麼……有何不可呢？」
萊恩看著國王，眼神中有著北境一般的冰冷和死寂。
「諾里斯南方三分之一的土地，本來就不缺貴族的不是嗎？」
……
離開了國王的宮殿，萊恩走出來重新看到了奧托和羅蘭以及凱爾德。
萊恩對著羅蘭點點頭，然後看向了奧托。
「奧托殿下，您似乎不是很滿意教廷，想要建立第二個弗洛爾帝國？」
「不知道那柄錘子能不能幫助您完成這個目標。」
萊恩說完，讓奧托撓了撓頭，不懂他什麼意思。
看著萊恩離去的背影，奧托想要阻攔，卻被羅蘭攔住，回頭看了一眼，他們的父親已經離開了宮殿。
「看來，瓦倫西亞將會獲得一片土地。」
「繁衍和傳承，是貴族們最重要的事情，希望瓦倫西亞不會再一次消失在歷史的書頁上。」
萊恩這樣子說道，身後的凱爾德已經激動的渾身顫抖。
「萊恩大人，您說的是真的？」
他難以置信，瓦倫西亞夢寐以求數十年的目標，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完成了，頓時間整個人忍不住想要嚎啕大哭起來。
「貴族所面臨的真正挑戰，從來都不是成為貴族之前，而是在成為貴族之後。」
「作為流浪貴族，我想你們更加清楚這句話的含義，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珍惜了才知道應該怎樣去做。」
「否則，終有一天瓦倫西亞家族將會再次成為流浪貴族，或者到時候，你們連傳承都無法保證。」
「當然，我明白的。」
凱爾德腦袋小雞啄米，他清楚記得家族的記載，當初要不是沒有抱緊大腿，沒有其他貴族們的幫助，瓦倫西亞也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啊。
離開了王宮，這座塞拉的王城還在火熱的建造中，不過又有一大片空地被圈了出來，大量的奴隸搬運建築材料到來，這裡將要建立北境勇者公會。
「看樣子，真的很高大。」
萊恩抬起頭來，看著已經搭建起來的木製結構，這裡的建築，會是半圓形的，屬於他。
「我想，你們不會偷工減料的吧？」
萊恩回過頭來，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後面的腦袋瘋狂搖頭。
「萊恩大人，哪裡都可以少了材料，您的地方可是絕對不會的啊，您放心，這裡一定會成為王城內最耀眼的建築。」
流浪貴族們來到王城，卻成為了建築包工頭，但是現在萊恩給了他們身份變遷的機會，這些流浪貴族們怎麼可能不死死抓住。
「既然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萊恩微笑著面對這些流浪貴族，和善，是獲得支持的關鍵因素。
只有他自己清楚，這份和善的後面，隱藏著海量的鮮血和死亡。
並且很快就到來了。
離開王城，萊恩甚至還沒有抵達自己的莊園，就得知了國王的命令。
「瓦倫西亞家族被國王和未到場的教廷大主教親自加冕，成為王國的男爵家族。」
「封地就在門德斯男爵領的邊緣，由於土地不大，於是瓦倫西亞初代和第二代，都是開拓貴族。」
簡而言之，給的男爵領不夠成為男爵領，想要的話，那就自己去開拓吧。
瓦倫西亞家族一下子得到了大量人口的湧入，畢竟和成為貴族相比，成為貴族的附庸，要更容易。
新仇舊恨一起算，瓦倫西亞崛起的第一個精確目標，就是與門德斯男爵家族的仇恨。
「貴族的榮耀不容褻瀆！」
現在瓦倫西亞可以不只說瓦倫西亞了，而是帶上貴族的冠冕，義正言辭的告訴世界貴族的尊嚴需要用劍與血來維護。
迪恩家族早就如此。
道路上，華麗的馬車越過獨角獸要塞，萊恩所過之處，火焰似乎點燃了土地上的柴火，紛爭和濃煙此起彼伏。
一路上，萊恩的徽章旗幟沒有遭遇任何的阻攔，抵達莊園後的第一個晚上，他便高枕無憂舒適的睡了十幾個小時。
等到新的一天到來，只感覺還沒有離開冬天的陽光都是溫暖的。
「哦對了，差點忘記和國王陛下說了，我是不是還是塞拉王國的軍隊總指揮來著？」
「這樣的話，等到教廷在王國的軍事權力被剝奪，那麼我……是不是也繼承了這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