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山之巔。
茅草屋隱沒在氤氳的雨霧中。
春雨如絲,綿密而溫柔,輕輕拍打著庭中小院,發出滴滴答答的清脆聲響。
雨水順著屋檐流下,聚集在院中缸,水漫過缸沿,又流淌在地面的青磚上。
茅草屋古樸簡陋,陳設與去年一般無二,絲毫未變。
雨簾之後,是一隻巨大的白狼。
是白焰。
她就趴在庭院的屋檐下,趴在正廳的門檻前。
無精打采的趴著,觀雨。
一切都沒變,但沒了主人,也不再有那支輕煙裊裊的香。
沒有歡聲笑語和火鍋烤肉,也沒有每日不斷的鬥嘴和爭寵。
日子過的無聊又孤獨。
白焰已經做好了在這裡度過餘生的準備。
什麼神域什麼無極天,她都覺得毫無意義。
堂堂蒼狼王,都快抑鬱了。
但忽然。
一抹翠綠從天邊一晃而過!
速度快的眨眼即逝!
白焰猛的站起來,扭頭衝著皇城的方向看了眼。
她沒看錯!
就是那支竹笛!
竹笛飛了?!
去哪?
咻——
白焰瞬間衝出茅草屋,衝著綠光而去的方向狂奔。
三兩下奔出嶺山,一躍抵達南邊迷瘴地帶。
沒有任何猶豫,白焰直接就踏了進去。
她看的清楚,竹笛就是往這個方向飛的!
蒼狼本體在迷瘴地帶橫衝直撞,管它什麼殘骸毒霧,在真神戰力的蒼狼王面前都不值一提。
咔嚓!
白焰巨大的身軀一躍後落下,隨機踩碎了地上的一具白骨。
嗯,踩的粉碎。
大概率是上古時期某個神魔的骨頭。
白焰可不管踩的那個死透了的倒霉鬼,略一調整後就繼續往前奔去。
迷瘴與濃霧可不一樣。
這裡聚集了無數亡魂怨氣,不僅能干擾人的精神力,更是讓此處大地的磁場都極端的不正常。
想辨別方向,極難。
但白焰尋主心切,不僅無視了這些迷瘴,更是放開了最強的火焰籠罩全身,一路燒著就往前沖。
哪怕挖地三尺,她也要找到!
她速度快,所過之地帶來火海燎原。
不僅一口氣燒毀了好幾具屍骨,熱烈的火風還順帶將某一塊區域的迷瘴都給吹散了。
那功力,真是嚇死人!
就在白焰繞了不知道多少圈,終於衝進了迷瘴中心時。
啪!
一隻花枝鼠嚇的跳起來老高,發出一道尖銳的爆鳴。
「嘰——!!!」
白焰無視了那尖叫鼠,繼續深入。
眾所周知,大陸有極北和極南。
極北被冰牆堵住,而極南便是這無法穿越的迷瘴。
沒有人知道迷瘴的盡頭是什麼,無人能夠穿梭這裡,只知道這裡進來就出不去。
白焰內心湧出了一股很強烈的預感。
竹笛的目的地,就在迷瘴盡頭!
她一口氣狂奔數百里,又是打轉又是瘋狂繞圈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前方出現了一堵牆。
並非實質性的牆,而是一堵純黑的屏障。
看不見牆之後是什麼,也無論怎麼用力都難以破開。
這面牆雖沒有冰牆那麼寬,卻也擋住了整個大陸以南。
過不去了。
可偏偏,白焰就是感知到竹笛最後的氣息是在此處。
難道直接沒入了這堵牆?!
白焰仰頭一聲狼嘯。
她發現自己無法再追蹤到竹笛的氣息,好似已經不在了,又好似被什麼東西徹底隔斷。
正在白焰發了瘋似的要撞破這道牆時。
身後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喵了個咪的!別撞了!嘰!吵死了!嘰!」
白焰回身,一口尖銳的狼牙顯露在外。
顯然已經開啟了戰鬥姿態。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隻只有人類手指長的花色小老鼠。
小老鼠看上去毛茸茸的,耳朵和鼻尖都是粉色。
可偏偏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白焰的鼻子,用只有老鼠才在乎的髒話罵:「死狼你真是他喵的貓!」
白焰無視對方的暴怒,一心只想找到竹笛的她張口就問:「牆後面是什麼?」
花枝鼠罵的更凶了:「喵了個咪的你還橫上了!死狼走路不長眼還撞了本鼠!嘰!該死!他喵的該死!」
眼看這鼠罵不停。
白焰再次發出一聲狼嘯,與此同時身軀二次狂化暴漲,渾身火焰如同炸開的煙火四散至各處。
她一步步逼近,巨大的身軀充滿了壓迫感,更是每一個字的出聲都帶起了恐怖的狼嘯:
「我問你,牆後面是什麼!」
花枝鼠被激怒了:「打就打!嘰!」
鼠須顫抖中,它的身軀也驟然升高,變大。
漆黑如墨的濃霧從它體內彌散開來,將周身籠罩,散發出冰冷而邪惡的氣息。
濃得如有實質,伸手去探又無法捕捉。
黑霧緩緩涌動像是擁有生命,亦或是本就是無數生靈的怨魂?
耳旁的風聲變了,傳出低沉的囈語和猙獰的笑聲。
更駭人的是,霧氣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人影在掙扎,仿佛是被困的魂魄在哀嚎,令人不寒而慄。
每當霧氣輕輕盪開,似有一絲無形之力滲入四周,吸取著空氣中的生機與靈力,寒意直逼骨髓。
此刻的花枝鼠早已褪去了之前的稚態,渾身覆蓋著漆黑如鐵的毛髮,雙眼猩紅如血,閃爍著嗜殺的冷光。
它鋒利的獠牙在黑霧中隱隱可見,散發著森然寒意,尾巴粗長如鞭,橫掃間發出破空之聲,地面都被抽裂。
此時的花枝鼠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樣貌,鬼鼠姿態顯現。
那是從深淵爬出的惡鬼,邪惡的令人絕望!
就在一狼一鼠的大戰一觸即發時。
「哞嗚嗚!嗚哇哇哇哇!牛牛害怕!」
一個小蘿莉的聲音突然插入戰場,但扭頭一望,哪有什麼蘿莉?
那是一隻大如小山的青牛!
青牛四蹄有力,奔踏而來時似乎還帶上了時空之力。
在這股力量面前,什麼迷瘴幻術和磁場混亂都無效。
不僅如此,牛還拉著一車的人。
來者,自然是拉車的兕烏和赤顯等人。
鬼鼠驚呆了,跳起來大喊:「他喵的!你們怎麼進來的?!滾出去嘰!」
來都來了,當然不會出去。
不僅不出去,還不打算硬剛。
只見兕烏一邊哭,一邊拉著車繞著鬼鼠轉圈。
那速度,歘歘歘的,差點把鬼鼠轉暈了不說,還時不時搞出來個時空跳躍,愣是讓鬼鼠想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