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之來不及喝止,寧嘉善發出驚呼。
就在這時,一直沒開弓的梁靖動了。
抽箭,拉弓,射箭。
一氣呵成!
眾人視線中只看見一絲紅色,疾馳而去。
紅藍交匯在一點。
「噔——」
紅色羽箭帶著折斷的藍色羽箭,沒入距離寧明歌幾米的土地中,箭尾還小幅度晃動著。
寧明歌驚訝地向梁靖望去,再一次為他的高超箭法所驚嘆。
明白了剛才為何梁靖能如此自信。
紈絝公子們的騎射愛好,哪裡比得過獵戶多年吃飯的本領。
寧明歌穩住心神,朝梁靖報以微笑。大聲宣布結果:「石正溪、梁靖,脫靶!」
「很好,這樣才有意思。」
石正溪六歲學騎射,十歲已經能射中百十米外的活物。
整個順天同齡的圈子裡,他石正溪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好些年沒碰上合適的對手了。
梁靖剛才那一箭,讓石正溪開始認真了。
石正溪幸災樂禍道:「你可以射中我的箭幾次?
一次?還是兩次?
但凡你失手一次,你的未婚妻可就要遭殃咯!」
石正溪猛然拉弓,這次弓弦繃滿,箭速更快。
結果與之前並無兩樣。
石正溪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他不信!
梁靖就是能百步穿楊,也不可能箭術精湛到如此地步,巧合而已!
石正溪兩箭連發。
梁靖的箭更快,堵死了石正溪的出路。
石正溪的第五箭,甚至才脫弓就被梁靖射落。
箭程一步步縮短,哪怕是不懂箭術的人都能看出誰更勝一籌。
梁靖一言不發,只是從鼻腔發出「哼」的一聲。
仿佛在嘲笑石正溪剛才那張狂不可一世的發言。
石正溪那些幼稚的挑釁,侮辱,梁靖都可以不在乎。
他千不該萬不該,用他那可笑的箭術,對準寧明歌。
梁靖已經打定主意。
他要讓石正溪今日一箭不中!
石正溪感覺比被人扇了一巴掌還要羞辱。
那種被戲耍的感覺!
他盯著梁靖箭筒中僅剩的一支箭,嘴硬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情種。可惜了,就算你把我的箭全射落,我們也只是平局。」
九射格的速度緩緩變慢,三圈之內梁靖必須射出最後一箭。
石正溪安慰自己。
平局,就不算輸!
寧明歌站在九射格邊,就聽「咚」的一聲,梁靖的紅色箭矢輕鬆射中雁格,硬貼著石正溪的箭頭。
九射格速度已經降到極慢,寧明歌預測至多還有半圈餘量。
雁格上的兩支箭以緩慢的速度下轉。
藍色箭矢在下落的過程中鬆動,掉落在地。
九射格緩緩停止定格。
靶上唯一的一支箭,屬於梁靖。
石正溪:「這不可能!」
梁懷之則眸色深沉地望著嫡兄的方向。
他竟不知,自己這位不善言辭的兄長,箭術如此驚人。
寧明歌激動地揮著手中的帕子,高聲宣布:「梁靖勝!」
梁靖沒有理會幾人各異的目光,快步向寧明歌走去。
他握住寧明歌揮帕子的手,強勢地檢查著她的傷勢。
細膩如白瓷的手,現在竟出現一道礙眼的紅痕!
石正溪,該死!
寧明歌彆扭地想要抽回手,「只是擦傷而已,幾天就好了。」
這梁靖什麼都好,就是在鄉野呆慣了,行事跳脫沒有規矩。
他似乎也不太懂男女之防。
梁靖不知寧明歌心中想法,不放心叮囑道:「我這有上好的金瘡藥,回去上藥後,注意傷口不要碰水。」
寧嘉善不受控制地盯著遠處親昵的二人。
梁靖今天表現得太不一樣了。
隨手扔出的銀票,超凡的箭術,替寧明歌檢查傷勢地柔情。
到底哪裡不對!
為何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樣了?
明明是她主動甩開了梁靖,為何胸中被酸澀的感覺填滿。
寧嘉善清楚地知道。
那是嫉妒!
就像前世她嫉妒寧明歌依偎在關心她的丈夫懷裡。
寧嘉善不知道,她在盯著梁靖,自己的一舉一動同樣被梁懷之收入眼中。
梁懷之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那是梁靖的方向。
今日,嘉善已經是第二次用這種複雜目光看著他了。
難道嘉善後悔了?
後悔沒有悔婚,轉投嫡兄的懷抱?
梁懷之暗中握拳。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好不容易誘導石正溪在今日為他出頭,比試箭術不過是計劃的第一環。
後面才是他為嫡兄準備的重頭戲!
梁懷之:「兄長的箭術實在驚人,今日真是讓我們大飽眼福。剛才光顧著欣賞你們二人的箭術,忘記放籌碼了。」
梁懷之解下腰間的五蝠玉佩,「願賭服輸,這些東西就當做是給未來嫂嫂賠禮了。」
梁懷之言語懇切,將東西雙手遞過,寧明歌知道他是想用東西堵住自己的嘴。
一隻大手已經先她一步,將東西接住。
回頭一看,不是梁靖又是誰!
梁懷之笑容如春風和沐,「剛才母親那邊來人,說戲台子已經搭好了,喚我們去聽戲,我和嘉善、正溪先行一步。」
盯著三人離去的背影,寧明歌開口道:「你知道惡人先告狀嗎?你猜他到了你母親那裡,會怎麼說?」
寧明歌不了解梁懷之,但她了解寧嘉善。
前有跋扈的石正溪,後有心疼她的懷之哥哥。
寧嘉善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抵賴。
樓閣人物金簪這麼華貴的東西。
她絕不可能便宜了寧明歌。
除非,這東西一開始就是設計好,要塞到他們二人手裡的。
寧明歌面色凝重。
她大概已經猜到梁懷之的目的了。
梁懷之先行一步。
是要告梁靖聚賭!
她從梁靖懷中那一堆里,抽走他的兩千兩銀票,「老規矩,見面分一半。這一關,我替你過!」
梁靖像一個歸家的獵戶,將本次獲得的獵物如數交給當家人:「不是一半,是全部!這裡的所有都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