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洛的怒罵,並沒有激起沈晚棠心裡的半分波瀾。
收拾畫意?
她會收拾的,急什麼。
一個一個的來,楚煙洛她已經收拾了,剩下的,還會遠嗎?
沈晚棠沒有反應,柴嬤嬤卻臉色一變:「還不趕緊堵住她的嘴!」
押她的婆子趕緊掏出自己的汗巾,塞到了楚煙洛嘴裡,堵住了她的叫罵聲,帶著她離開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沈晚棠輕輕撫摸著腕上新得的碧綠玉鐲,心裡在想,國公府當真是富可敵國,顧夫人隨手送的一件謝禮,竟然是極品翡翠玉鐲。
她的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模樣:「柴嬤嬤,我聽著楚姨娘中氣十足,想來身體已經養的大好了,你說呢?」
柴嬤嬤恭敬的低頭:「世子妃說的是,楚姨娘身子大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叫她去祠堂的偏殿裡,跪著抄經書吧,一來修身養性,免得她再說胡話,二來也算是給祖宗們長輩們祈福了。」
「世子妃的安排甚好,老奴這就去辦。」
沈晚棠點點頭,擺手讓她去了。
片刻後,柴嬤嬤就回來復命:「世子妃,楚姨娘已經被帶去祠堂偏殿,兩個婆子輪流守著她,她已經老老實實的抄經書了。」
事情當然不是她說的這麼簡單順利,楚煙洛那種性子,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跪在冰冷的偏殿裡抄經書?
她自然是吃了些苦頭,這才拿起了筆。
不過,這些就沒必要稟報了,只要事情辦妥了,就成了。
沈晚棠自然也不會追問過程,更不會細究細節,她只要結果,別的,不重要。
外面響起腳步聲,帘子撩起,蕭清淵走了進來。
「沈晚棠。」
沈晚棠坐在那裡動都沒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抬,她依舊在撫摸那隻碧綠如水的玉鐲,仿佛她多喜歡這隻鐲子一樣。
「沈晚棠,我叫你你怎麼不答應?你耳朵聾了不成?」
「你要是對我有意見你就直說,你一直摸你的破鐲子幹什麼?」
「哼,這麼通透碧綠的玉鐲,價值連城,肯定又是你貪婪成性,從我母親那裡誆騙來的!你說,你自從來了我們王府,都從我母親那裡騙了多少好東西了?」
蕭清淵說完,走到沈晚棠面前,朝她伸出手:「這肯定又是我母親的陪嫁!拿來!這東西應該歸我,我才是母親的親兒子!」
沈晚棠終於抬眼看向他:「世子要是喜歡,就自己去跟母親要,來搶我的東西,你是窮的活不起了?不做世子要做強盜了?」
「你!!」
蕭清淵被她一句話氣的半死,他惱怒的指著沈晚棠道:「這是我母親的東西,我要回來是天經地義的事!說我是強盜?你簡直強詞奪理!」
「你哪隻眼睛看見這是母親的鐲子?」
「我不需要用眼睛看就知道這是我母親的陪嫁!就憑你,會有這麼好的東西?」
「聽說你連給畫意請大夫的銀錢都是賒帳?」
這話題轉的猝不及防,蕭清淵腦子空白了一瞬,被晃的差點兒沒說上來話。
他狠狠的瞪著沈晚棠,惡聲惡氣的道:「關你什麼事!你少在這裡轉移話題,鐲子拿來!我母親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你不能戴!」
「瞧瞧,我不過隨口問了一句,世子就急了,怎麼,我戳中你的自尊了?狗被踩了尾巴,跳起來胡亂咬人了?」
「沈晚棠,你罵誰是狗?!」
「不知道啊,誰叫的最歡,罵的就是誰吧!」
蕭清淵惱怒的揚起手:「你再敢罵我一句,信不信我打你!」
沈晚棠嘲諷的看著他:「世子是不是覺得,你打了楚姨娘,發泄了情緒,就能來打我發泄情緒?蕭清淵,我不是楚煙洛,在我的院子裡,我要是還能被你打了,那我這個主母,也不用當了!」
她話音落下,柴嬤嬤就已經帶著琴心、棋語、書香、杜鵑四個丫鬟,擋在了蕭清淵面前。
而沈晚棠自己,則拿出了她的銀針。
一排整齊的銀針在燈光下閃爍著金屬獨有的寒光,它們在用最冷的光芒,宣示著主人的實力。
蕭清淵立刻後退了一步:「你你你幹什麼?你拿針幹什麼?!你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才不怕你的針!」
沈晚棠拿著一根最長的針站起身,她的目光越過丫鬟們的肩,看向蕭清淵:「世子既然不怕,那就過來,讓我給你扎兩針。」
蕭清淵看著她手裡那根足有半個小臂長的銀針,下意識的捂住了頭:「把你的破針放下!上回你用這東西扎我,差點兒疼死我,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竟然還敢拿出來!」
而且,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來,他就覺得頭疼的厲害。
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沈晚棠!我這兩天頭一直疼,是不是你害得我?!是了!肯定是你給我扎針扎的!」
「我何時害世子了?難道不是世子要殺我?看看我這脖子,刀痕這樣明顯,我腦袋差點兒就掉了,我還沒跟世子算帳呢,世子竟然先倒打一耙?」
沈晚棠說著,上前一步,丫鬟們自動給她讓開了路。
蕭清淵見丫鬟們居然不擋著了,他心裡一突!
剛才他還嫌丫鬟們擋在他面前礙事兒,現在卻又覺得丫鬟們都退開了實在沒有安全感!
他趕緊又後退一步:「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裡說!」
「一根針而已,世子慌什麼?」
廢話!他能不慌嗎?!誰家針跟刀那麼長!誰家針跟鐵釘一樣粗?!
這他要是被扎一下,立刻就得多一個呲啦冒血的深窟窿!
「你把刀……把針放下!一直拿著不累嗎?你放下,我們好好說話!」
「世子可真逗,我拿根繡花針而已,累什麼?就這樣吧,世子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你!!我……我想說你反正也不缺鐲子,不如把你手上這個給我!」
「哦,世子果真沒有銀子給畫意請大夫,所以跑我這裡打劫來了?」
「你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我沒有打劫,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
「這就是打劫,世子把它包裝的再好聽也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