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天就被罰
接下來的第一個周末，因為簡尤要準備周一住宿軍訓的日用品，所以這周先暫且不用補習。
於是便順延從下周末開始。
周一的時候，簡尤便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學校。
學校有三棟教學樓，每一棟都足夠大，高一高三的學生都在左邊貼著體育館的教學樓里，高二的獨自另一棟。
其餘那棟要麼是多功能教室，要麼是辦公室。
這三棟都在學校的前方，最後方是宿舍樓，老師的宿舍樓，還有歷年軍訓才用的學生宿舍樓。
一群高一的學生，領了軍訓服分配了宿舍收拾好自己之後，已經到大中午了，喇叭響起，要求全體高一學生集合。
簡尤收拾得慢了一些，分配在同一個宿舍的女孩子都跟簡尤不熟，也有點怕她的意思。
於是一下子都先下去了，沒有人等她，她也不在意，看著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便也沒有很著急。
她撿起帽子才往外走，這個時候樓梯間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大家都怕第一次遲到挨罰。
就在她把帽子套到腦袋上，準備下樓的時候，突然迎面撞上了人，猛地給她撞退了幾步。
砰地砸在牆上，肩膀刺刺地發疼。
「嘶——」簡尤吸了口氣，抬起頭來才發現撞她的人是宋文無。
宋文無也不太好，他顯然沒看清楚路才撞到了簡尤，被撞得一隻腳在樓梯處崴了一下，要不是扶著把手就要滾下樓梯。
兩人抬起頭來對視著，電光火石之間，大有激烈碰撞的意思。
「想打架？」宋文無揮了揮拳頭，挑釁。
「道歉。」簡尤冷冷地說。
「你怎麼不道歉？」宋文無也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簡尤深吸一口氣，還有十來分鐘怕來不及，不想跟他糾纏，便敷衍了一句，「對不起。」
說著，她就要走，然而宋文無覺得被敷衍了，心裡不服氣也並不放過她，撲上來拽住了她胳膊，「我腳崴了，你背我去。」
得寸進尺！
「神經病！」簡尤罵了一句，甩開他的手就往下走。
宋文無怒氣更甚，兩個人又拉拉扯扯起來，糾纏在一塊的兩個人又不小心「咚」地一聲撞到了剛剛下樓梯拐彎的一個老師。
老師剛剛從樓上宿舍下來，懷裡抱著複印好的一迭通知，被猛地一撞，頓時仙女散花似的，通知落了滿地都是。
「……」簡尤。
「……」宋文無。
被撞的老師好巧不巧就是教導主任，正一臉怒火地瞪著兩個人：「又是你們兩個，都給我撿起來！」
「主任，軍訓要遲到了。」宋文無無賴地說。
教導主任都被氣笑了，「怎麼？那你是打算讓我自己撿？」
簡尤看了看散了滿地的紙張，甚至飄了許多下樓，心裡一涼，知道鐵定遲到了。
軍訓的學生們就在體育館的跑道內那塊空地上訓練，此時滿滿當當的都是人。
高一四班的學生分配到的教官是一個幹練威武的男人，很高大，一看就十分嚴肅嚴厲，眼睛一掃像刀子似的割人。
沒人敢直視他。
軍訓無非就是那麼幾套，然而要求卻十分嚴格。
然而教官要依次報數，卻發現他們班少了兩個人，頓時都左右喧鬧起來，紛紛扭頭去看是誰沒來。
「都閉嘴，先站軍姿！」教官沒管那兩個缺了的人。
他們硬是頂著大大的太陽，動都不准動一下，教官來回地巡查，隨手抽查看誰的手沒有繃緊。
就在這時候，有兩道身影突然從外面走過來，前面的人懶懶散散的，一點兒也不著急。
後面十來米的距離跟著一個稍微瘦小一點的身影，臉色雖然嚴肅，但也沒有很急切的意思。
左右都遲到了，遲多少都是遲。
然而教官一看他們兩個的態度，頗有種怒火瞬間被點燃的感覺，他扯著嗓子一呵斥：
「你們兩個遲到還這麼悠哉悠哉的，很休閒啊？看來你們也沒有把軍訓放在眼裡，去跑道跑十圈！」
簡尤臉都綠了，那個塑料跑道一圈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
然而無法，磨磨蹭蹭地還是去跑了，她倒沒有想過一軍訓就被罰，而且還是她最不喜歡的跑步。
幸而是慢跑，而且不計時，可以慢慢來。
簡尤不知道，在臨近這個露天跑道的那棟教學樓，四樓的其中一扇窗戶中，有人正側著頭看著這邊。
「何冬臨，不要走神，快高考了才來鬆懈？！」老師敲了敲黑板提醒。
何冬臨重新轉過頭來，直視著黑板。
「臨哥，在看啥？」
何冬臨的同桌正是林千帆，他見何冬臨看得出神，便也探頭去看。
不遠不近地，他看見兩道身影在跑道上奔跑著，拉開了很長的距離，他目光一定，一下子就認出來落後的那個是簡尤。
「唉，小妹妹真的是個刺頭，想當年我這麼渾的人，也不敢得罪教官，這才第一天……」
他說著說著注意到何冬臨的目光不太對勁，便頓時閉了嘴，再次埋頭到練習冊裡面夾著的武俠小說裡面去了。
中午吃飯的下課鈴響了，不僅上課的人要去吃飯，軍訓的人也一樣要去，但是第一天集合就受罰的兩個人顯然沒有去吃飯的權利。
「你們兩個，先跑完再去吃飯，不跑完不准離開！」教官怒喝。
一瞬間，偌大的體育場便只剩下了兩個在賽道上跑的人。
簡尤覺得全身火辣辣的，腿像灌了鉛似的，比千斤石還要重，抬起來都覺得費力氣。
她是個缺乏鍛鍊的人，也不太愛吃飯，營養有些不良跟不上發育，於是便整個人都很瘦小。
這個時候才剛剛跑了三個圈，她就覺得自己廢掉了，連呼吸都仿佛在噴火。
她抬頭一看，那個宋文無一點都沒有崴腳的模樣，跑得十分輕鬆，雖然也大汗淋漓。
眼看著賽道上沒別人了，簡尤下意識地停了下來，跑步的人都知道，累極的時候是不能停的，一停便會失去再跑起來的勇氣。
於是簡尤腿一軟直接跌坐在跑道上，手掌撐地被跑道擦破了皮。
但此刻她顧不得這些小傷，只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仿佛一條被人扔了上岸的魚，垂死掙扎著撲騰。
她正癱得爽快，突然有人靠近遮住了打在她身上的陽光，給她籠罩了一片陰影。
愕然地抬頭一看，居然是何冬臨。
他低著頭，手裡拿了瓶運動飲料，挑挑眉，「你第一天軍訓就被罰？」
簡尤想反駁，但是一直在喘氣，連說一句話都變得困難，只好撅起臉盯著他不說話，頗有點在沉默中對抗的意思。
何冬臨沒轍了似的一笑，比陽光還晃眼，「小刺頭。」
她沒來得及反駁他的稱呼，便猛地被人拽住了手拉起來，她身子全是軟了，此刻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就被提起來了。
「走。」他扶著她肩膀，二話不說把她帶走。
「喂！」
她還沒問去哪，有人就在她身後憤憤地喊了一聲，她和何冬臨同時扭過臉去看。
不知道什麼時候，宋文無在附近停了下來，正撐著膝蓋在喘氣，好一會緩過來才繼續說：
「你誰？她還沒跑完！」
「你繼續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何冬臨知道宋文無，之前簡尤和宋文無打架那次，他經過辦公室見過他，所以說話間的語氣摻雜了些冷硬。
似乎是不甘心兩個人遲到只有他一個人被罰，上前一步拉住了簡尤。
「她不能走！」
何冬臨徹底轉過身盯著他，兩個人對峙著，一個大汗淋漓一直喘氣，何冬臨卻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畫風完全不一樣。
然而何冬臨卻沒有要打起來的意思，他只是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我帶她逃罰，你要是想一起逃，就逃，不想就繼續跑。」
他頓了頓，「如果教官問起，你直說我帶著簡尤逃跑了，後果怎樣不用你負責，你要是想添油加醋也不攔著你。」
說罷，他拉開宋文無拽著簡尤的手，便轉身走了。
出奇的，宋文無像是被說服了似的，也不攔著了，喘了一會氣之後，也不跑了。
左右兩個都是逃的，要罰一起罰。
出乎簡尤意料的是，何冬臨居然帶著她去了校醫室，對醫生說：
「醫生，她跑著跑著暈倒了，我帶她過來。」
醫生檢查了一番，又探了熱，最後只說：「有些虛和低血糖，是不是沒吃早飯？去吃點飯就好了。」
「醫生，能開個證明嗎？教官要。」
「可以。」
簡尤坐在臨時休息的病床上怔怔地看著何冬臨，見他笑著揮了揮手中的證明。
若無其事，氣朗風清的笑。
「你……」她想起剛剛何冬臨跟宋文無說的話，一時愣住。
「幫你教訓了他一頓，走，去吃飯。」他疏懶地說。
簡尤不解，他卻再沒有細說的意思，她只見他神情淡然如舊，便沒有細想。
午飯和午休完畢之後，教官也不是傻子，十圈要跑多久他心裡有數。
吃完飯回去一看，人影都沒一隻，就知道逃罰了。
於是，教官捏著一張證明站在四班的人面前。
「宋文無出列！加罰青蛙跳三圈！」
宋文無一愣，視線正好落在教官手中的證明上，清清楚楚地看見簡尤的名字，臉頓時就黑了。
「狗東西！」
教官以為宋文無罵他，怒髮衝冠，怒喝一聲：「罰五圈！」
「……」宋文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