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可高攀的校草
簡尤和何冬臨回到圖書館的時候圖書館已經閉館半個小時了。
龐然大物般的建築已經變得黑燈瞎火，沒有一點兒人氣。
但門口卻蹲著幾個男生，大包小包的一臉怨念，聽到腳步聲頓時向日葵似的回過頭來。
「餵你們兩個，又說來複習，結果半路跑了，電話也不接！」林千帆生氣。
明明是何冬臨先提出要來圖書館複習，來到了先不見了人的卻是何冬臨，這件事也蹊蹺。
何冬臨從來不這樣。
「啊……抱歉抱歉。」
何冬臨走過去，把自己的書包還有簡尤的書包拿上，雖是道歉，但是臉上卻沒有道歉的意思，只一臉風輕雲淡。
簡尤捏了捏外套的袋子，鬱悶。
買了899塊錢的外套結果回來就用不上了，她簡直覺得心裡長了蘑菇，堵得無法呼吸。
回家的路上，簡尤一直在心裡盤算著，一個月上二十天課，每天有十塊錢，那麼就是……
兩百塊！
她得四個半月完全不吃早餐，才能還清這件外套的錢。
簡尤覺得自己枯萎了。
第二天是周五，簡尤起床上學。
簡家父母因為上班時間較晚，所以一直沒有做早飯的習慣，都是給錢讓孩子自己買。
簡尤不敢告訴父母欠錢這件事，於是依舊拿著十塊錢出門，她坐公交來到學校附近。
一下車就是她往日買早餐的小店，腸粉包子饅頭蒸餃。
她正準備目不斜視地路過，但腳步卻硬生生地頓住。
太餓了……
肚子咕咕地叫著，她難受地抓抓頭髮，瞥一眼早餐店又收回視線，再瞥一眼，再收回。
包子升騰起來的熱氣帶著香，仿佛纏著她的腳硬把她拉過去。
老闆認得簡尤，因為總是不愛說話，特別標新立異，於是看見簡尤過來便問：
「孩子，今天吃什麼？」
「老闆，饅頭多少錢？」簡尤盯緊了最便宜的饅頭。
「饅頭兩塊五。」
兩塊五！簡尤猶豫了，最後還是放棄，餓一會不打緊的，她轉頭就打算走，卻突然有人按住她的肩膀。
「老闆，要兩個肉包。」
男孩子帶著沙啞的嗓音突然在簡尤的耳邊響起，身上清冽的香氣在飄著，若隱若現。
是何冬臨。
簡尤一愣，下一刻兩個肉包子都到她手裡了。
她只覺得燙手，下意識鬆了一下，結果裝包子的袋子耳朵下一秒便掛在她的指尖上。
她定定地抬頭，兩個肉包子——六塊錢！
「我沒有錢。」
她低垂著眼，眼睫毛像蜻蜓那透明的翅翼在半空中輕輕顫動，她只沉沉悶悶地說。
他盯著她看了好幾眼，似乎覺得心情很好，眼底纏著光與影帶上的光澤，他淺笑道：
「誰說要你給錢？乖乖吃飽了再進去，還有十五分鐘，不急。」
簡尤抬頭看他，觸及他的視線又躲過去。
「臨哥！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你怎麼在這邊？我記得你不是在學校那邊下車的麼？你想吃早餐告訴我一聲嘛，我路過給你帶就好了，不用你走過來。」
林千帆叭叭地不斷說，一邊說一邊走過來，站定了才看見站在何冬臨跟前的簡尤。
又「咦」了一聲，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何冬臨打斷：
「你今天話有點多，你這張嘴留著一會早讀用吧。」何冬臨睨了林千帆一眼，口吻暗含提醒。
兩個大男生告別了簡尤，往學校走去。
「我跟你說，昨天陳林那小子……」林千帆搭著何冬臨的肩一邊走一邊叭叭地說，嘴巴仿佛機關槍似的。
簡尤一雙烏黑的眼珠子仿佛夜裡的貓一般，睜得有些大，她原本就是圓眼，如今睜大了便更顯得眼眸極大極圓。
她盯著兩個漸行漸遠的身影咬了一口肉包子，肉的香味頓時充斥著口腔，她頓時心滿意足。
高中的男男女女都正好處在一個荷爾蒙爆發的年紀，又是集體上課，大家的荷爾蒙的宣洩便集中爆發起來。
高一四班的女生開展了一次評選校草的活動。
學校里有名的帥哥並不多，數著數著也就勉強湊夠十強選手，何冬臨赫然在列。
而高一四班也有一位同學上榜了，正是簡尤的同桌宋文無。
評選的方式簡單到讓人難以置信，就是一張紙，寫了十個人的名字，然後全班同學傳閱。
每個同學投一票，投票就是在名字後面寫正字。
紙張傳到簡尤那裡的時候她還在背誦課文，腦子裡都是之乎者也，突然手上被塞了紙定眼一看。
突然看見何冬臨的名字。
她愣住，不明所以地看向前桌，對方努努嘴讓她自己看。
她看著紙張的標題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盯著那十個名字，一時之間沒什麼動作。
身邊的宋文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下子抽了簡尤手中的紙，看下去，看到他自己的名字後面的投票數目：
一橫一豎，兩票。
他目光下移，又看見那個耍了他一次的傢伙，何冬臨的名字，後面的投票數目：
十八票。
他臉青白交加，冷哼一聲把紙重新丟給簡尤，嘲諷說：「瞎了眼。」
全班四十個同學，近乎一半投了何冬臨。
這讓簡尤微微吃驚，她原本以為，就算何冬臨再大魅力，高一和高三到底是兩個世界。
她看了一會，在這十個人裡面，她就只認識何冬臨和宋文無，她自然毫不猶豫地投了何冬臨一票。
她拿起鋼筆，畫了一道。
一旁暗暗注意著的宋文無又是一聲冷哼，「你應該去配一副眼鏡。」
簡尤不理他，然後把紙傳了出去，繼續埋頭背書。
高一四班的評選的紙被主持這次評選的同學傳上了學校的論壇，一時間引起了全校熱議，無數人跟著蓋樓。
紛紛上傳自己班的評選結果。
高三一班裡每個人都在埋頭學習，努力攻克手底下的練習題，就只有林千帆百無聊賴地在刷論壇。
突然，他頓住，臉上逐漸出現笑容，他一拍身邊做題的同桌何冬臨，道：
「喲，臨哥，你被高一的評為校草了。」
何冬臨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是冷淡地從嗓子眼哼了一聲，當作回應了，只一心撲在學習上。
「我看看這是哪個班的發上來的。」林千帆嘀嘀咕咕地念叨。
「高一四班？那個班有什麼好看的女孩子麼？」他繼續自言自語地嘀咕著。
身邊何冬臨的筆尖一頓，倏地抬起頭來，他慢條斯理地問：「哪個班？」
「高一四班，」林千帆重複了一遍突然意識到，「咦，這不是小妹妹那個班？你猜她投給誰了？」
「我看看。」
何冬臨接過林千帆的手機一掃，看見發上來的是一張評選紙，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正字，他微微皺了眉。
直到冷不丁地看見一道特別熟悉的筆畫，他的眉頭才舒展下來。
鋼筆劃出來的線條比一般的原子筆要粗一些，而且因為評選紙的紙質很不好，所以墨水又洇又透，有些明顯。
全部正字裡面，就只有一筆是鋼筆寫出來的。
他看著在自己名字後面的那一筆，眼底染了笑意。
「誒，不對，臨哥你什麼時候關注這些了，你不是不喜歡當什麼校草麼？不對——你笑什麼？」
林千帆狐疑地看著何冬臨，覺得很詭異，他何時看見過何冬臨會看著手機笑？
何冬臨收斂了情緒，把手機丟回給林千帆，淡淡地說：「快高考了，少關注這些沒用的。」
「？？？」林千帆。
誰關注了？
最終集合了所有班級的意見，何冬臨果然成為了校草，這件事在學生底下暗流涌動著，然而何冬臨似乎並不在意。
簡尤聽見這件事的時候，她總有一種驚訝但是又隱隱在意料之內的感覺。
實至名歸。
然而卻讓她感覺與何冬臨的距離又遠了一點，校草……
不可高攀。
到了放學時間，高三全體都要上晚自習，而這次何冬臨他們幾個人逃不了晚自習了。
昨晚的逃課被班主任知道了，這次班主任直接坐在教室里盯著，就生怕那幾個大男生再次逃課，不好好學習。
簡尤坐公交回家，在公交站等著，驀地看見那個早餐店，想起早上的六塊錢包子費，眉頭一蹙，咬了咬牙。
最後還是給何冬臨的微信轉了六塊錢。
教室里一片靜謐，叮咚一聲響，班主任立刻抬頭看過去，何冬臨抿了抿嘴，忘記把手機靜音了。
班主任見是何冬臨，對他總是有點寬恕的意思，於是當作沒聽見。
何冬臨低頭一看微信，盯著那六塊錢的轉帳皺了眉，沒有收，也沒有回覆，繼續看題。
簡尤盯著微信里紋絲不動的信息，嘆了口氣，上車回家。
回到家之後，她看見轉帳被退回了，她連忙打字：「這是早上的包子費。」
「我請你吃的，不用給。」對方秒回。
「不行。」簡尤對這方面，似乎有著驚人的執著。
對方收了轉帳，簡尤正鬆了一口氣，結果對面下一秒又轉了六塊錢過來。
附帶留言：買你投我校草的那一票。
簡尤愣住，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心裡有些莫名的慌張，怕他多想，又覺得自己多想。
最後為了不讓他多想，連忙把轉帳收了，然後再不去看手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