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喝酒了
宋文無之所以非要簡尤去酒吧，只是為了湊人數而已。
他常駐的酒吧每周都有主題活動，這一次是二十個人一起進場，可以三天酒水全面，而且還非得是十男十女。
宋文無圈子裡，正好缺一個女生，於是他就把主意打到簡尤身上。
最後簡尤還是去了，這是她第一次去酒吧，她是放學後去的，就穿著校服，她也沒來得及去換別的衣服。
結果還是被攔在門外了，未成年不可進入。
但是宋文無出來把她帶了進去，他顯然認識人。
今天的宋文無換了一身裝束，不再是校服，他穿得很潮，耳朵上還帶著黑色的耳環，頭髮也用髮蠟打理過。
他鄙夷地瞥了簡尤一眼，冷冷道：「不知道換身衣服？」
簡尤看了看規規矩矩、一臉學生氣的自己，再看看舞池之中瘋狂舞動的女孩子身上耀眼的裝束，一時覺得是兩個世界的人。
音樂聲隨著音浪一波接一波地在偌大的場子裡迴蕩，震得人耳朵有些發疼，簡尤不適應地揉了揉耳朵，跟著宋文無在一張桌子上坐下。
除了宋文無之外，還有十八個男男女女早已坐在桌子前，正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簡尤。
他們瘋狂地玩著抽菸喝酒玩骰子，只有簡尤坐在角落裡，冷眼旁觀著，對眼前的一切毫無興趣。
她一把拽住宋文無，「我已經來了，你告訴我是誰舉報的。」
「喝了這杯，我就告訴你。」宋文無混蛋地扯著嘴角，一群人嘩嘩地起鬨。
簡尤狠狠地瞪著他，一把拍他的手，嘩啦一下，酒杯掉落在桌面上，碎了個滿桌的玻璃片，酒灑滿了桌面。
「……」這一桌的人都安靜下來看著她。
「真難伺候，」宋文無嗤笑著說，又冷哼一聲，「反正你不喝我是不會說的，你可以現在走。」
簡尤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恨不得把他剝皮拆骨挫骨揚灰，知道他明擺著就是要報上次何冬臨耍他的仇。
然而簡尤是不可能喝的，她拿起桌面上的那杯酒，嘩地一下給宋文無潑了個滿臉。
宋文無被猝不及防潑了一臉酒，瞪著一雙眼睛幾乎要冒火，有人竄起來瞬間也反潑了簡尤一身，還要把簡尤揍一頓，卻被宋文無攔住了。
簡尤抹了一把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坐著的宋文無，從鼻腔里哼了一聲之後轉身就走。
「這女的，性格也太爆了，宋哥都敢惹。」
……
簡尤渾身帶著酒味不敢就這樣回家，不然必定引起一頓罵。
她去公共洗手間裡拿紙巾蘸水擦臉又擦了擦脖子，然而校服全泡了酒，味道揮之不去。
沮喪又生氣。
最後她只能去何冬臨小區的樓下，她給他發了條微信，他剛剛下晚自習，現在回家。
她正靠著小區裡的一棵樹百無聊賴地站著。
「你喝酒了？」
何冬臨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嚴肅和啞然。
簡尤一扭頭，正是何冬臨皺著眉頭的臉。
不怪何冬臨聞到，實在是簡尤身上的味道太重，路過的人都能聞得到她身上的氣味。
她不想告訴他宋文無的事情，支支吾吾地說：「跟朋友去了酒吧一趟。」
月色下，他眉頭越皺越緊，含糊著仿佛摻雜著幾分生氣的意味，他眼睛微地一眯，又一頓。
最後什麼都沒說，帶著簡尤偷偷摸摸地上了樓。
幸虧文霞今天加班，何父在房間裡對著電腦辦公，聽到兒子回來只是隔著門問了一句，也沒有出來。
不然要是被何家父母知道簡尤去酒吧喝酒了，估計得鬧得兩家都知道。
何冬臨親自打電話給簡尤父母，說她在他那裡過夜，簡尤父母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
這次不敢驚動何家父母，所以簡尤躲在何冬臨的房間不敢亂走，連隔壁房間都不敢去，怕開燈了有光從門的縫隙露出去。
她洗了澡，身上穿著何冬臨的體恤，長得當裙子穿。
抿著嘴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站著，鏡子裡面的人皮膚已經漸漸恢復了白皙，眉清目秀的倒跟難看搭不上邊，她盯了一會。
她似乎長高了些。
衣服有他身上的味道，清冽怡人，讓簡尤忍不住嗅了嗅。
「你先在我的書桌上把作業寫了，然後晚上要睡的時候再過去隔壁，記住不要開燈，不然我媽路過會看見。」
他也洗過澡之後，坐在床上拿了書出來看，只這麼低聲簡單地交代一句，就沒有再理簡尤。
「噢。」簡尤答應下來。
她坐在書桌上，盯著作業本，有些走神，忍不住頻頻回頭去看他。
白色的燈光下，他的頭髮半干半濕地耷拉著，濕了水顯得有些長了，遮住了眉毛。
他正壓著眉毛在看書，偶爾拿著筆在書上寫著什麼，忽而，他指尖微頓，筆尖也跟著頓了一下。
十分出乎意料地抬起頭來，視線直逼著簡尤，一片靜寂地、無聲地用唇語說：怎麼了？
簡尤正被他忽然抬起頭的動作嚇了一跳，正打算回答，突然敲門聲響起，簡尤慌得仿佛進屋盜竊的賊，蹦起來不知道往哪裡躲。
盯著被窩，一下子爬上床鑽了進去，腦袋一捂便沒了動靜。
何冬臨並沒有蓋被子，他只是盤腿坐在床頭的位置寫作業而已。
「小臨，睡了沒？媽媽榨了杯西瓜汁。」
何冬臨沉穩地一轉眼，開口：「等一下，我在洗澡，一會我下去喝。」
「好。」
腳步聲遠去，簡尤才從被窩裡探出頭來，這麼一鑽一探頭，頭頂上還濕漉漉的頭髮頓時亂成一片。
她抬起頭，這時候才發現跟何冬臨的距離近得有些不同尋常，一抬頭，便是他的臉，似乎連呼吸都近在咫尺。
簡尤心忽地猛烈跳動，連帶著脈搏都急促起來。
一直因為生氣簡尤去喝酒而繃著臉的何冬臨再也忍不住，他瞬間破功，盯著簡尤這傻乎乎的樣子笑出了聲音。
他笑歪了身子，斜斜地靠在床頭上，微微仰起臉，喉結清晰可見且輕輕顫動，肩膀也因笑而微微聳動著，笑聲像跳躍的音符。
簡尤心裡一急，害怕笑聲被文霞聽見，一伸手捂住了何冬臨的嘴，他清脆的笑聲變成了悶悶沉沉的哼笑。
「你這孩子，大半夜的自己笑什麼？」文霞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進來。
何冬臨停住了笑，兩個人四目相對著，他彎了眼睛，眼底卻是餘韻未消的笑意，清爽得如同春天吹動枝葉的微風。
帶著爽朗的清氣。
簡尤怔怔的，望著他的眼睛忘了為什麼要堵他的嘴。
他眉眼又彎了彎，終於伸手拉開她捂他嘴巴的手，對著門口道：「沒，我看電影。」
「十一點半了，不要笑那麼大聲，小心被鄰居投訴。」
「好——」
他說罷，才看向簡尤，下意識地捏她鼻子，然後往後一推，壓低了聲音沉沉地說：「掩耳盜鈴的小賊。」
簡尤悶悶地爬出了被窩，她如何不知道她這麼大一團的人躲到被窩裡，文霞只要一進來就肯定能發現。
但實在是因為太心虛慌亂，所以下意識一看到被子，就只想到這個位置可以藏身。
他的床底是很有木板擋住的，鑽不進去，不然她很可能下意識就是鑽床底去了。
何冬臨下樓去拿西瓜汁，他問在客廳看電視的文霞。
「媽，還不睡覺？」
文霞不睡覺，簡尤要是溜過去，很容易被看見，畢竟文霞坐的位置，正對著他們房間門口。
「哦，我一會睡，你別管我了自己睡吧。」
「……」何冬臨知道文霞追劇是經常追到凌晨的。
何冬臨沉重地回到房間，把西瓜汁讓給簡尤喝了，再跟簡尤說了說情況。
「熬一會夜吧，等我媽睡了，你再過去。」
簡尤只能點點頭，然後把作業做完了，再練練字，就已經凌晨一點了。
學校八點半上早讀，他們要坐公交車過去，必須要在六點半起床，七點鐘出門，才趕得上。
以往簡尤不熬夜的話，都是十一點不到就睡了。
她撐著臉，感覺眼皮比千斤還要重，視線已經模模糊糊的，腦袋一點一點的，猛地一頓又醒過來。
咔噠的開門聲輕輕響起，何冬臨從縫隙中看了看客廳，燈已經關了，但是電視機還開著，文霞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
雖然黑了點，但文霞不瞎，一個大活人從二樓走過，她不可能看不見。
簡尤倒不是不可以在這住，只是被發現她躲躲藏藏這麼幾個小時了，才突然出現，文霞必定刨根問底。
「你先在我床上睡吧。」何冬臨嘆口氣說道。
簡尤便鑽進被窩裡睡去了，睡得很快，幾乎剛剛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何冬臨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為了避免文霞懷疑，他把房間的燈也關掉了。
最後何冬臨也熬不住了，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期間被空調吹得冷醒了幾遍，勉強拿衣服蓋了蓋，又調高了溫度，才睡得著。
萬籟俱寂得時刻，忽然「咚」的一聲在房間裡響起，嚇得簡尤從床上坐起身。
她懵著看向一側，才模模糊糊地看見何冬臨揉著腦袋從地上爬起來。
他從沙發上摔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