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還真打算早戀
原本簡尤以為拒絕一場表白不過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
就好像何冬臨拒絕溫溪那樣，三言兩句就可以不傷人自尊心又委婉地拒絕掉。
但是輪到她身上，似乎就變得不一樣。
他們被班主任陳老師當場逮住，二話不說把兩個人都拎到辦公室。
「上了大學你們就自由了，」陳老師目光一橫掃，有些威嚴，「高中還是好好學習，不要處對象！」
陳維因是班裡的好學生、學霸，陳老師自然把目光落在惹事精簡尤身上。
「要是你們被人舉報到教務處，可是要處分處理的，你們知道處分的後果嗎？」
陳老師多看簡尤一眼，上一次，簡尤和何冬臨就被舉報過，只不過被教務處主任壓下來了而已。
「老師，我們沒有處對象！」陳維因憋紅一張臉，勇敢地抗辯。
「我都聽得一清二楚了，你還狡辯？」
陳老師氣不打一處來，十分生氣。
「老師，我們還沒處成功呢！」陳維因很委屈。
「……」陳老師。
簡尤覺得陳維因這個人仿佛就是搞笑來的，她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一如以往被老師叫過去教訓的模樣。
「行了，這兩張警告信一人一張，家長簽名後明天遞交給我！」
陳老師親自擬寫了兩封警告信列印出來，交給簡尤兩人。
這是陳老師自己想出來的，不想自己班上的學生受處分，又不能不敲打，只能讓家長們一起注意管理。
簡尤低頭一看，警告的內容寫得十分嚴重，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高中早戀考不上大學！
然而一個家長簽名害慘了她。
無論如何，這個警告信都絕對不可能讓家長看到。
於是，簡尤開始琢磨自己模仿她父親的簽名，她捏著警告信，又看看之前一些普通通知上，她父親的簽名。
埋頭在一些草稿紙上臨摹。
然而，她字太醜了，那些線條無論她怎麼仔細地觀察，腦子感覺知道怎麼寫，手卻不聽話。
最後寫出來的就是一個四不像。
若是普通的通知還能糊弄過去，畢竟全班四五十張通知，老師不可能一張張核對。
但現在就兩個人，陳老師能不發現就有鬼了！
簡尤在運動會結束之後偷偷摸摸地躲在教室里，不敢這麼早回家，生怕回家再練會被發現，只好在學校一直寫她父親的名字。
越寫越覺得不認識那三個字了，反而越練越丑，越不像。
她丟下筆嘆了口氣，手撐著臉看著那張寫滿了名字的草稿紙發愁。
因為運動會的原因，教室里本就沒人，天逐漸黑下來，老師都回宿舍了，簡尤不敢開燈，只偷偷摸摸地躲著，用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做照明。
她再次奮筆疾書，盼望著能練出三個跟她父親一摸一樣的字。
忽然，有人嘩地撿起她丟在一邊的草稿紙，簡尤差點嚇跳起來尖叫，手拽過手機，把光往對面一打——
何冬臨被燈光照得慘白的臉出現在視野之中，他抬起手微微擋住光線，眼睛眯成一條縫隙。
像貓遇到強光時緊縮的瞳孔，在白光下顯得有些冷厲。
他手微微一抖，視線落在那張草稿紙上，上面滿滿當當的「簡定安」。
「……」何冬臨。
「咳……」簡尤尷尬地垂下手機，挪開燈光，伸手把他手裡的草稿紙拽回來。
「我還以為你們教室鬧鬼了。」
他抬了抬眉毛，淺笑道。
他正準備去食堂吃晚飯，下樓梯的時候下意識往簡尤的班級瞥了一眼，結果卻看見窗戶的玻璃反射出的白光。
說實話，有點瘮人。
簡尤抬頭看了看打開的教室門，剛剛竟然專注得連何冬臨推門而入的聲音都沒聽見。
但是她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情，只拿餘光去打量何冬臨的臉色。
兩人在沉默中一動不動。
最後是他率先開口，有幾分笑意：「犯事了？」
「班主任有張通知要我拿回去給家長簽名。」
簡尤含含糊糊地解釋。
「通知給我看看。」何冬臨風輕雲淡地一伸手，道。
簡尤瞥著他，不言不語也沒有動作。
「嗯？」
「通知是給家長看的，你又不是我家長，這是隱私。」簡尤沉沉悶悶地道。
何冬臨笑了，似乎覺得簡尤這個話說得有點意思。
「第一次聽說學校通知不能給人看的，」他意義不明地一頓，「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給你父母看，還要冒充你父親簽名？」
很有道理，無法反駁。
最終通知還是被迫落在何冬臨的手裡，他低垂著眼看那張通知。
在黑暗中，他的表情幾乎模糊在陰暗之中，無法分辨，他只站得筆直輪廓在微微透進來的月色之中有丁點鋒利。
倏地，他嘴邊溢出一聲輕笑，一抬眼眸，裡面儘是月亮的顏色：
「早戀被老師逮住了？之前跟我說的是騙我的？」
「我沒有，」簡尤腦海里忽地浮現出陳維因的說法，補充道，「最多是早戀未遂。」
「早戀未遂？」
何冬臨一愣，「你還真打算早戀？」
「不是我未遂，是那個陳維因未遂，我是未遂的受害者。」
簡尤義正嚴辭，板板正正地道。
何冬臨目光一收，轉而笑出來，笑意盪在嘴邊還沒散開，便說：
「筆給我，我幫你寫。」
簡尤心裡一喜，連忙把鋼筆遞給他。
他坐在簡尤的身邊，正是宋文無的位置，端詳了簡定安的簽名好一會，才極為緩慢地開始在草稿紙上臨摹。
臨摹字，是練字的基本功。
一筆一畫，一撇一捺，一個弧度一個轉角，每一條直線，都有特定的角度。
最後一筆落定，簡尤湊過去看，嗯，沒有八成像也有個七成了。
「再練幾個就可以給你簽。」何冬臨看她一眼。
她正全神貫注地比較兩個簽名的相似度，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打出來的光在她臉上模模糊糊的映著。
她的臉光滑得仿佛連光都沾不上去，臉上的絨毛十分顯眼，眼睫毛微地一抖，輕盈得像蜻蜓的翅膀。
「快幫我簽一個，」簡尤催促，但又一頓，遲疑地說，「我請你吃飯。」
「……」何冬臨笑，「我只吃大餐。」
簡尤肉疼地憋著臉，想著要還他的899還沒存到一個零頭，他吃一頓大餐，起碼一百多。
然而有求於人，簡尤只好咬牙答應。
何冬臨意義不明地搖了搖頭，低下頭去簽名了。
五分鐘之後，一個跟簡定安九成像的簽名出現在她的通知上，簡尤堅信班主任認不出來。
她興高采烈地把通知往書包一塞，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心裡默數了一下存下來的存款，道：
「那個大餐，我周六日可以請你吃。」
何冬臨看著簡尤離開，一轉身準備下去吃晚飯的時候，上課鈴響了。
林千帆幾個人從樓下湧上來，看見何冬臨，急哄哄地對著他說：
「跑哪去了？給你點了飯等得都涼了，我幫你解決掉了，快上去上晚自習吧，不然一會老班又要點名！」
「校運會完了還要上晚自習，我們高三真苦逼。」有人抱怨。
「走吧……」
……
第二天一上學，簡尤便率先去把通知給了班主任，再回班。
班主任對簡尤的態度還算滿意，又念叨了兩句之後才放簡尤回去上早讀。
簡尤一回班上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才發現宋文無、宋惡霸正舉著一張紙看得很認真。
原本簡尤不想理會他，但是他忽然轉過頭來，笑得很欠揍地道：
「你冒充家長簽名？」
「！！！」簡尤一驚，扭頭去看他，果然看見他手裡拿著的那張紙就是她昨天一直臨摹的草稿紙。
昨天收拾的時候，沒發現在宋文無的位置的地上落下一張。
「還給我！」簡尤知道這件事爆出去就糟了。
宋文無嘴角一翹，仿佛抓住了簡尤的小辮子似的，「還給你？拿條件換。」
簡尤警惕地瞪著他，「什麼？」
「我下午要逃課去網吧，你幫我逃出去，而且你還要幫我給老師編個藉口，沒被老師發現，我就還給你。」
宋惡霸笑嘻嘻地道。
簡尤恨恨地咬牙切齒，但不能讓昨晚的努力，還有答應何冬臨的大餐的錢白白浪費，還要回家被父母罵。
只能答應下來。
午休結束的課間，簡尤拉著宋文無到學校的後門，這裡比較偏僻。
宋文無抱著手臂看著她，「你打算做什麼？」
「這裡有個狗洞，你能從這裡走，不會被老師發現，藉口我幫你找。」
簡尤一腳踹開牆角的一些磚頭，再把拉開一些雜草，露出隱藏在裡面的不大不小的狗洞。
「……」宋文無黑臉。
「你讓我爬狗洞？」
「我沒有本領讓你光明正大地從正門走。」簡尤也木著臉道。
「……」宋文無妥協。
他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從狗洞裡爬出。
從狗洞外向後看進去，惡狠狠地道：「要是被老師發現了，你準備請家長吧！」
「放心。」簡尤信誓旦旦。
「你們兩個幹什麼！?」
教導處主任的聲音從簡尤身後乍然響起。
猶如一聲驚雷。
宋文無被逮了回來，簡尤作為「還沒逃出去的同夥」被一塊逮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