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齡卿忽然覺得趙知晏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她悻悻地問:「王爺,難道妾身猜錯了?」
玉佩是在宋玥身上,趙知晏又認得。
不是定情信物,難道還有其他用途?
絞盡腦汁猜不透,乾脆沉默不說話了,以免自己說錯了。
趙知晏緊緊地攥著失而復得的玉佩,眸光漸漸發紅,想起了白日裡許齡卿連附子跟白附子都不認識。
兩種藥都是毒藥,只是藥效不同,需謹慎入藥。
兩者生長環境也不同。
杏山村後山上有大片的野生草藥,村里人會上山採藥,然後曬乾之後去城裡賣錢補貼家用。
白附子卻是長在陰寒的地方。
一南一北。
附子在杏山村也是常見的,按理說許齡卿從小就跟著去山裡採藥,是絕對不可能將兩位藥給弄混的。
相反今日宋玥看見兩味藥材,一眼就辨別出來了。
趙知晏不敢深想,一顆心猶如墜落冰窟,手裡緊緊攥著玉佩,這麼多年來,他竟然認錯人了。
小丫頭,小丫頭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望著眼前被燒焦的屍首,一股血腥從喉間溢出,被他猛地咽了下去。
「王爺?」許齡卿伸手去扶趙知晏,卻被對方一把推開,許齡卿的手就這麼尷尬地伸在半空,驚訝地看著對方,委屈道:「王爺,是不是妾身做錯了什麼?」
趙知晏緊捂著心口,跌跌撞撞站起身,目光猶如寒冰利劍死死地盯著許齡卿。
這眼神,嚇得許齡卿渾身呆住了,緊張的咽了咽嗓子。
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送王妃回去!」
「是!」
許齡卿掙扎,觸及趙知晏的眼神,她識相的什麼話都沒說,離開了滿堂院。
回到院子她越想越不對勁。
「王妃您別多慮,王爺仁義,都怪宋玥太狡猾了,死了都不安生,王爺對宋玥本就虧欠,現在人死了,心情肯定很差。」畫眉安慰。
許齡卿疑惑:「真的是這樣嗎?」
「您在王爺心裡的地位是獨一無二的,王爺寧可放棄兵權也要保住您,難道還不能證明嗎?」畫眉道。
一個男人連兵權都放棄了,試問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做到?
許齡卿安撫自己,或許是宋玥的死對趙知晏打擊太大了,所以他接受不了吧。
似是想起什麼,許齡卿畫下那枚玉佩的模樣:「立馬去查!」
這枚玉佩看上去對趙知晏非常重要。
畫眉點頭。
轉眼到了天亮。
院子裡靜悄悄的
許齡卿早就沒了睡意,起身去探望柔太貴妃,到了院子,發現趙知晏也站在院子裡。
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裳,顯然是一夜沒睡。
「王爺?」許齡卿迎上前,關心地問:「您自個兒要注意身子啊。」
趙知晏眼皮輕抬,指了指一旁的畫眉,又拿出了一張紙,紙上赫然是一枚玉佩的樣子。
許齡卿臉色微變。
畫眉心虛垂眸。
「為何要讓畫眉去查這枚玉佩?」他語氣低沉。
許齡卿腦子轉得飛快:「王爺,妾身是想知道這枚玉佩可有第二個,覺得昨夜宋玥死得蹊蹺。」
「這枚玉佩世上沒有第二枚。」
玉佩上雕刻他的名字,還有小時候被他摔過的痕跡,一模一樣,絕對不可能有第二個。
他昨夜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為何宋玥不早早跟自己相認呢?
許齡卿語噎,暗自生悶氣,一枚玉佩而已,為什麼要這麼糾結?
「王……」
「王爺,不好了,廣嘉王帶著人來王府要人了。」管家捂著臉急匆匆趕來:「老奴一大早出門,就被廣嘉王給逮住了,二話不說打了老奴。」
管家一隻眼睛差點兒都給打瞎了。
趙知晏蹙眉。
「門外不僅有廣嘉王,還有老王爺等人,說您昨日差點兒就逼死了廣嘉王妃,昨夜王府著火,抬走了兩人,已經被證實就是王妃,廣嘉王被氣得當場吐血,揚言今日一定要見到王妃。」
管家是被廣嘉王的氣勢給嚇著了。
門外的叫喊聲不斷。
路過的百姓紛紛圍了過來。
允恪一隻手拎著李太醫的衣領子,李太醫哆哆嗦嗦:「王爺,微臣昨日是聽柔太貴妃和八王妃這麼說的,王妃說堅決不受威脅,寧折不彎,寧死不屈
,讓八王爺掂量著辦。」
老王爺皺著眉,嘀咕道:「老八不會這麼愚蠢吧?」
鎮南王也過來湊熱鬧,冷笑:「八王爺只要遇到八王妃,就會失了理智,否則,又怎麼會背信棄義,棄了等待三年的宋娘子,為了栽贓陷害宋娘子,不惜給親娘下藥,簡直狼心狗肺,枉為人子!」
「允恪,你放心,我們今日一定給你討個公道!」老王爺等人紛紛表示,一定會讓八王將宋玥交出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不了強行闖入搜索!」
「沒錯!」
允恪站在英俊的臉龐上殺氣騰騰,一腳踹開了八王府大門,另只手提劍:
「讓八王即刻出府!」
看門的人哪見過這個陣仗,都被嚇得不輕,趕緊派人去請趙知晏。
趙知晏趕來時就看見了門口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對上了允恪赤紅的雙眸,他有些心虛的別開眼。
「八皇叔,我要見阿玥。」
「宋娘子她……」趙知晏一句話卡住了,愣是擠不出來。
允恪沉聲:「八皇叔!我這般信任你,你為何要辜負我的信任!」
「我們當初有約定,宋娘子扣押在八王府,咱們將兵權交給你,你現在趁機鬧事,豈不是出爾反爾?」
許齡卿及時趕來,一臉淡然:「今日無論如何,你們也見不著宋娘子,等事情查清楚,或是皇上醒來,我們自然會將宋娘子完好無損地送回去。」
眾人看許齡卿說得信誓旦旦,一時間有些動搖。
難道消息是假的?
趙知晏側過頭看著許齡卿,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
「廣嘉王,我知道你們夫妻新婚不久,難捨難分,畢竟有約定在先,你也不想京都城亂起來吧?」許齡卿質問。
允恪下頜一抬:「見不到阿玥,那雲冬呢,她只是個隨身丫鬟,威脅不了任何人,總能露面吧?」
許齡卿臉色微變,眼底划過心虛。
「是啊,一個小丫鬟總不能扣著不放吧?」老王爺道。
許齡卿哼哼:「咱們有言在先,誰知道你們又在耍什麼把戲?見了小丫鬟又要求其他……」
允恪從懷中掏出一張書信,交給了身後的老王爺們傳看:「這是昨日柔太貴妃派人送去廣嘉王府的,我等不及一刻,今日必須要見著人,若要擅闖,諸位也做個見證。」
「這……柔太貴妃也太囂張了,居然拿宋娘子的性命威脅,剛才李太醫的話也不能不信,八王妃的態度明顯就是心虛了,連個小丫鬟都扣著,人肯定是出事兒了!」老王爺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