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軒轅鳴,就連軒轅澈的眉頭也漸漸變得凝重:「這會什麼時候的事兒?」
侍衛道:「屬下聽說已經有十年之久,只是近日才被察覺。」
兩兄弟互相看了一眼。
不,不會的。
軒轅澈暗想卿兒心地善良,是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一定是巧合!
軒轅鳴同樣覺得卿兒姐姐為人坦蕩,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兩兄弟吃著宴席如同嚼蠟。
小太監來找允恪:「表姑娘夢魘了,不肯喝藥,您快去看看吧。」
話音未落,允恪蹭的一聲站起來,直奔門外,軒轅鳴見狀也跟了出去。
屋子外站著好幾個大夫。
一群丫鬟一臉焦急,見著允恪來,紛紛跪下磕頭,允恪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軒轅鳴就站在門口。
哭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嗚嗚,我不喝!你們都要害我!」
「表哥?」
「你受了傷就要喝藥。」
「不,不,表哥我真的沒事,區區小傷不在話下,只求表哥放我離開吧,我絕對不會打攪表哥和表嫂幸福恩愛。」
「瞎說什麼呢?」
軒轅鳴擰眉,這話怎麼這麼耳熟?
他記得當年卿姐姐也說過,她那時被二皇子妃給刁難了,哭著喊著要離開東瀛。
還說絕對不會摻和兩人。
最後,卿姐姐還吐了血,傷勢嚴重了。
噗!
「表姑娘吐血了!」一聲驚呼。
「快來人啊。」
屋子裡亂起來。
軒轅鳴是眼睜睜的看著榻上的人說著話吐了口血,暈倒在允恪懷中,一隻手死死的拽住允恪的衣袖不放,另一隻手還捏著個小玩意,遠遠的看不太清楚。
軒轅澈拽住了軒轅鳴:「看什麼呢,走吧。」
到了沒人的地方,軒轅鳴摸了摸鼻尖,心底里蔓延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搖搖頭,肯定是自己多慮了。
卿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
東瀛使臣入京,最高興的人莫過於許齡卿了,她也想通了,不會這麼倒霉,這孩子一定是趙知晏的。
一隻手搭在小腹上,嘴角揚起笑意:「別著急,很快咱們的靠山就來了。」
趙知晏也來了,送來她愛吃的點心。
許齡卿撿起一塊放在嘴裡吃了兩口,又放下:「王爺,二皇子和六皇子合適能到?」
「最遲明日。」
許齡卿點頭,她握住了趙知晏的手:「王爺,咱們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我對二皇子和六皇子有大恩,他們一定不會不管咱們的,東瀛兵強馬壯,北楚不敢得罪,有些帳,適當的也該清算了。」
忍受了這麼久,圖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一想到即將要將宋玥踩在腳底下,她臉上就不自覺地露出了燦爛笑容,一臉期待。
她起身摟住了趙知晏的脖子,低聲道:「王爺,只有妾身會一心一意地支持您,也相信您終有一日會將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踩在腳下!」
這段時間趙知晏每天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抄寫無數經書,因為只要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過往被羞辱的日子。
「怪本王不夠心狠,連累你受委屈,害死了母親。」趙知晏眸底泛紅,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失去的全部奪回來。
趙知晏伸手反過來摟著她的肩,想要進一步親近,許齡卿忽然想起後背地圖,她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低聲道:「孩子太小。」
趙知晏瞬間回過神,一臉愧疚,手上力道鬆開了。
她以孩子的名義,將趙知晏趕去了書房,剩她一人坐在榻上發呆,嘴角勾著笑,腦子裡幻想著如何羞辱宋玥,又想著她如何求饒!
「宋玥!你算計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加倍還給你!」
許是太興奮了,她激動得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早早就起來了,召來丫鬟洗漱,換了一件新衣裳,轉念一想,又翻箱倒櫃找了件洗了發白的暗青色褂子套在身上。
「王妃,您這是何意?」丫鬟不解。
許齡卿哼哼:「你不懂。」
今天軒轅澈和軒轅鳴兩兄弟來京都城,一定會看自己的,她過得越是慘澹,他們倆才是越生氣。
「王妃,禁衛軍撤了,太子派人來傳話晚上請王爺和王妃一同入宮。」
管家來報。
許齡卿激動:「果真?」
管家點頭:「老奴剛才還特意出去來一趟,的的確確沒有人阻撓了,昨日太子親自出城迎接兩位皇子,剛才到了京城,兩位就歇在了驛站。」
她恨不得立馬就去找兩位訴苦。
可一想到晚上就能見面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乾脆就忍耐了。
白日的時間有些難以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她精心畫了個妝容,氣色黯淡無光,眼窩下呈現暗青色,膚色白皙,十分憔悴模樣。
趙知晏看見她的時候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許是沒休息好,王爺不必擔心。」
時隔一個多月,許齡卿再次乘坐入宮的馬車,她緊緊攥著手上的帕子。
終於馬車停下
正殿內已經來了不少官員和各家夫人,殿內載歌載舞,十分熱鬧,太子就坐在最上首位置。
宋玥的位置暫時還空著。
許齡卿挑眉,可別是害怕自己不敢來了。
膽小鬼!
以為這樣就能多的過去嗎?
做夢。
「卿姐姐!」
背後傳來了熟悉的叫聲。
許齡卿故作詫異的回眸,震驚不已地盯著軒轅鳴:「你,你是鳴兒?」
軒轅鳴用力點頭:「是我。」
他上下打量著許齡卿,看見對方穿著洗得泛白的衣裳,鬢間只有銀簪子,打扮得十分老氣橫秋,就連臉上都是營養不良的模樣,心疼又氣惱:「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在東瀛時,卿姐姐神采飛揚,溫柔端莊,像個鄰家大姐姐,絕對不是眼前這副模樣。
短短几年,卿姐姐究竟遭遇了什麼?
軒轅鳴攥著拳頭:「卿姐姐,究竟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來替你報仇!」
「唉!」許齡卿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而後滿臉無奈的說:「有生之年我們還能見面,我已經很知足了,鳴兒,你如今已經長大了,不可節外生枝,免得回去之後被你大皇兄責罰。」
聽著卿姐姐熟悉的叮嚀,軒轅鳴眼眶泛紅:「堂堂八王妃,居然穿成這樣,還不如一個宮女得體呢,你過得不好,我這個做弟弟的當然要幫忙撐腰做主!」
軒轅鳴看向了許齡卿身邊的丫鬟:「你來說!」
丫鬟瑟瑟發抖的環視一圈,那架勢像是怕極了什麼。
「我在這,誰敢說你半個字?」軒轅鳴怒了。
丫鬟這才道:「王妃自從回京都城就一直被太子妃針對,婚禮被攪合,還被陷害小產,傷了身子,新婚第二日就被罰跪御花園,成了眾人笑柄,就連八王府都是禁衛軍日夜看守,連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什麼?」軒轅鳴拔高了聲音,一臉不可置信:「竟有此事,八王就不管管嗎?」
許齡卿無奈嘆氣。
「王爺心善被算計沒了兵權,偌大的京都城兵權全都在太子手上,太子又縱容太子妃,還不是太子妃想如何就如何,哪有旁人插嘴的份兒。」丫鬟撇撇嘴,不悅道。
軒轅鳴氣的腮幫子鼓起來,赤紅了眸子要衝進去殺人。
丫鬟道:「今日太子妃許是心虛不敢來了。」
「人不在?」軒轅鳴詫異。
「不在。」
軒轅鳴冷冷一哼,起身就要去找對方算帳,卻被趕來的軒轅澈給攔住了:「你站住!」
「二皇兄,我怎麼能看著卿姐姐被人這麼欺負!」軒轅鳴不悅。
軒轅澈道:「報仇有報仇的法子,但不是現在,今日是北楚給咱們接風洗塵,咱們不能失了風度。」
有軒轅澈壓制,軒轅鳴撇撇嘴沒在說話。
「卿妹妹。」軒轅澈溫聲道:「我們在京都城還要留一陣子,替你討回公道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你放心,我們不會不管你的。」
許齡卿吸了吸鼻子,哽咽:「我,我何德何能還有這樣的親人,我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我腹中還有孩子,我不能讓孩子跟著我被人瞧不起,為了孩子,我也要爭個公道!」
「你有孩子了?」軒轅澈眼前一亮,欣喜道:「將來孩子一定和你一樣聰慧善良。」
「卿姐姐,你快進去坐,別在外面吹涼風,當心身子。」軒轅鳴也是一臉焦急。
許齡卿在兩人的護送下,一步步走向了大殿內。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
她揚起了脖子,姿態高傲,許久沒有這麼揚眉吐氣過了。
宴會上她問起太子妃為何沒來。
「今兒早上太子帶回來一個女子,太子妃和太子爭執起來,太子妃氣暈了。」
「有這事兒?」許齡卿驚訝。
上輩子允恪可是到死心裡都是宋玥的,沒想到這輩子兩人做了夫妻之後,反而生了嫌隙。
也對,允恪如今是一人之下的太子,又怎麼能容忍脾氣暴躁,心思惡毒,手段殘忍的宋玥呢?
得到了反而就沒趣了。
宋玥,你也有今日!
許齡卿迫不及待的起身:「我去探望太子妃。」
「太子妃染了風寒,不宜見人。」太子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臉上清晰可見的怒氣。
許齡卿聞言只好坐下來,勸道:「太子妃的脾氣是有些驕縱,不過你可要多謙讓著些,畢竟,當初太子妃可是太子就親自求娶的,要好好珍惜。」
這話是故意提醒允恪,人是求的。
活該!
太子冷冷一哼,沒有反駁。
「太子妃的為人處事,我們老早就聽說了,的確是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軒轅鳴哼哼:「太子年紀也不小了,怎麼身邊就只有太子妃一個,該不會是忌憚太子妃吧,這可不行啊,太子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怎麼能被女子拿捏了呢。」
「鳴兒!」軒轅澈故作生氣:「你怎麼又喝醉酒,小孩子家胡說什麼!」
軒轅鳴已經十五歲了,個子高大,往那一坐儼然就是大人模樣,可被軒轅澈這麼一說,太子若是計較,就是小家子氣。
被東瀛的人指桑罵槐,一幫老臣臉色漲紅,有些憤憤不平。
「太子只是大婚不久,將來肯定是要納妾的。」
「就是。」
「太子妃賢良大度,必定會容忍,六皇子多慮了。」
一群人為了宋玥開脫。
「我瞧昨兒那個姑娘就不錯,又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應該給個交代,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作為。」軒轅鳴趁機道。
「什麼救命恩人?」許齡卿有些發懵。
軒轅鳴這才將昨日太子被刺又被人救了的事說了出來,許齡卿眼皮跳了跳,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太子夫婦走到哪都是禁衛軍不離身的人,怎麼可能被刺客行刺?
還被近身了?
許齡卿質疑的看向了太子。
「太子妃賢良,自是不是虧待她的,諸位,今日宴請兩位皇子,就不說這些了。」允恪揮揮手,叫來了歌舞助興,手裡的酒卻是一杯接一杯,明眼人一看就是帶著怒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