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齡卿原本想要呵斥,可一想到自己處的位置,呵斥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揚起了笑容,朝著令狐姑娘走近:「那日我見過你騎馬的樣子,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等有機會我可否想你討教?」
令狐姑娘下巴輕抬:「八王妃身子嬌弱,未必適合騎馬。」
「你怎麼和王妃說話呢?」丫鬟看不過去了,一個小小的孤女,也敢這般放肆。
令狐姑娘眉心一皺。
「不許多嘴!」許齡卿轉過瞪了一眼丫鬟。
丫鬟悻悻閉嘴。
「她被我寵壞了,你別在意。」
「丫鬟不懂事就要教規矩,免得鬧出麻煩來,還是連累八王妃的名聲。」令狐姑娘道。
許齡卿雙眉緊鎖,那日宴會上她分明看見了令狐姑娘和藹可親,熱情大方,為何對自己咄咄逼人?
今日她已經很客氣給面子了!
「八王妃沒什麼事兒就別亂走了,雪滑,摔了可就不好了。」令狐姑娘拉開了距離,一副你別挨著我的警惕模樣。
一而再的被人落下臉面,許齡卿的面子也有些掛不住了:「令狐姑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怎麼會呢,我和八王妃非親非故,寥寥無幾見過幾次,哪來的仇?倒是八王妃對我有些敵意,我實在是看不懂了。」
經過短暫的聊天,許齡卿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位不是個善茬。
根本不像表面那樣落落大方,鬼精鬼精的!
許齡卿也懶得糾纏不清了,笑笑準備進府邸,卻看見了軒轅鳴從一旁路過。
「鳴兒!」她輕快的喊。
軒轅鳴聽見聲音看見來人,臉色一垮。
許齡卿湊上前,委屈巴巴:「都這麼多天了,你還在為了那位姑娘耿耿於懷,難道這輩子都不打算理我了?」
之前聽著哭聲,或許會心軟,可現在無比的煩躁,他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語氣疏離:「八王妃究竟想說什麼?」
「你叫我八王妃,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許齡卿一隻手捂著心口,眼淚大顆大顆的流淌。
軒轅鳴蹙眉,越發心煩,他只是說了一句話而已,不明白許齡卿怎麼會哭成這樣?
「卿兒。」軒轅澈詫異,看見對方臉上的淚水,立即不悅的看向了軒轅鳴:「混帳,你又招惹卿兒了?」
「我沒有。」軒轅鳴梗著脖子反駁。
軒轅澈氣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別因為那點事自家人生分了,知道嗎?」
許齡卿立即替軒轅鳴開口:「皇兄,不怪他,是我被風沙迷住了眼睛,那件事的確怪我,若不是我擔心鳴兒被人騙了,也不至於好心辦壞事。」
「卿兒,這事兒不怪你。」
「皇兄……」
兩人互相安慰。
軒轅鳴聽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詫異的看見了令狐姑娘,他清了清嗓子提醒軒轅澈。
軒轅澈這才看見了令狐姑娘,眸色立即軟和許多。
「我,我是來送藥的。」令狐姑娘將幾個瓶子遞上前,看見許齡卿時,無聲的嘆了口氣:「八王妃真的誤會了,我從未想過勾搭二皇子。」
許齡卿眼皮一跳。
「二皇子,女兒家清白要緊,這藥我已經送來了,從今往後還請您離我遠一點,別讓人污了令狐家清白。」
令狐姑娘轉身離開。
「你站住!」許齡卿急了,伸手攔住了對方:「令狐姑娘,你為何要這麼冤枉我,我何曾為難過你,又何曾詆毀過你?」
令狐姑娘狐疑的看著對方,欲言又止。
「請你把話說清楚。」許齡卿眼看著軒轅澈的眼神都變了,心裡暗自著急,她不知道這短短的五天時間,這倆人究竟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住在隔壁,還送藥!
「八王妃想說什麼?」令狐姑娘眉心一擰,一副你怎麼說了又不承認的樣子。
許齡卿心口起伏,看向了軒轅澈:「皇,皇兄,我從未說過什麼。」
「是啊,你只是告訴我,二皇子妃出身高貴,傾國傾城,和二皇子琴瑟和鳴,生養一兒一女,就算是我再怎麼耍手段,也不可能靠近他半步,女兒家要自重,我雖未婚嫁,可我乃是將門之後,絕不會給令狐家蒙羞!」
令狐姑娘氣呼呼的看向了軒轅澈:「二皇子,也請你做個見證,解釋個清楚。」
軒轅澈看著對方一臉委屈,長嘆口氣看向了許齡卿:「前幾日我在鋪子裡遇見了令狐姑娘,幫了令狐姑娘一個小忙,令狐姑娘看我受了傷,便主動提出要給我一些藥,僅此而已。」
「皇,皇兄,我從未詆毀過令狐姑娘,你不信我?」許齡卿一聽解釋就知道對方偏向了令狐姑娘。
令狐姑娘揮揮手:「你們的事,莫要牽扯上我,我與二皇子清清白白。」
說完便揮手告辭。
軒轅鳴嘖一聲:「我倒是好奇了,八王妃究竟是以什麼身份管著我和二皇兄的事,令狐姑娘都被你給氣跑了。」
許齡卿瞪大眼看著軒轅鳴:「你,你還在怪我?」
「一條人命在八王妃眼裡就這麼輕賤?」軒轅鳴嗤笑,他看著許齡卿臉上一陣青白,不僅沒有心疼,反而笑著說:「令狐姑娘清清白白的女兒家,也被你給污衊詆毀,怎麼八王妃還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這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許齡卿心口起伏,眼淚順著腮幫子流淌,委屈的看向了軒轅澈。
「二嫂的確是傾國傾城,要是讓二嫂知道,八王妃這種眼神盯著二皇兄看,只怕又有吃醋了。」軒轅鳴氣惱的是,都這麼多天了,許齡卿也沒有上門道歉,或者安慰自己。
反倒是一聽說搬家了,就迫不及待的上門了,還特意蹲守了令狐姑娘,將人家給羞辱一頓。
許齡卿的小臉剎那間蒼白了,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
軒轅鳴搖了搖頭:「你我之間早就兩清了。」
一命抵一命。
沒了糾纏。
許齡卿當然也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她知道因為一個阿沁,她和軒轅鳴之間關係破裂了。
軒轅鳴從小就認死理,一旦傷心了,很難再哄好。
她恨死了阿沁。
早知如此,她定不會當眾為難。
這賤人,死了算便宜了。
「那日宴會後,我身子不適遲遲沒有出門,我擔心你們在京都城會不適應,所以來探望,不曾想,鳴兒記恨我到這個地步。」許齡卿輕輕抽泣。
軒轅鳴不屑:「你身子不適還去宴會,幾句話就氣走了太子妃,太子妃這會兒還躺著起不來呢。」
「她是裝的!」許齡卿脫口而出,氣紅了眼,恨不得將軒轅鳴的腦子給掰開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軒轅鳴現在悔不當初,聽信了許齡卿的鬼話,幫助她開脫,他走上前:「八王妃,接風洗塵宴當日,你究竟有沒有推了太子妃?你是不是記恨她懷了身子,據我所知,太子妃聰明機靈,身邊一向不離開人的,偏偏那日就去了太液池,若你以我們兄弟二人做要挾,逼著太子妃就範,你這是借著我們的手除掉心頭大患!」
許齡卿聞言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搖搖頭:「沒有,沒有,怎麼會呢,我何曾利用過你們,你們不要被騙了。」
任憑許齡卿怎麼解釋,軒轅鳴一個字都不信。
那個善良大度,溫柔體貼的許齡卿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八王妃。
軒轅澈始終沒有打斷軒轅鳴的話,他眉頭緊皺,深吸口氣:「卿兒,你不該遷怒令狐姑娘的,我曾和令狐老將軍交手過,他為人忠誠,有勇有謀,值得人敬佩。」
「皇兄,連你也不信我?」許齡卿連連後退,險些沒有站穩,她死死的咬著牙不可置信,才短短几日功夫,這兩人就跟吃錯藥一樣,不僅不幫著自己說話,還懷疑自己了。
宋玥可真是好本事。
自己不出面,愣是親手毀了她的底牌。
軒轅澈神色糾結,終究不忍心看著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京都城近日流言蜚語不少,我們之間還是保持距離些,免得八王爺誤會你。」
「皇兄?!」許齡卿猛然一愣。
「是啊,京都城人人都在說,八王妃無視了八王爺這個丈夫,行為僭越,實在不妥,據我所知,八王對八王妃十分呵護,為了你,毀掉了當年的婚事,許你十里紅妝,風光大嫁,可你呢,大婚當日失手殺了往日鄰居,又毀了自己的身子嫁禍給太子妃,八王爺都沒有怪罪你,反而對你如真如寶,要不是袒護,八王爺也不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軒轅鳴這些日子早就將許齡卿的事打聽清楚。
當聽說趙知晏為了護著許齡卿放棄兵權,他知道趙知晏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
許齡卿此刻的臉色煞白:「我從未否認王爺對我的好,這跟我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我們之間並無血親,這陣子你頻繁參加宴會,美其名曰是為了八王府拉攏關係,可哪一次不是和我們兄弟說說笑笑,八王爺從未說過一個字,可私底下多少人笑話他!」
軒轅鳴質問:「八王妃嫁了人就該自重,要不是八王給你籌謀,至今你還是個農女,也坐不上八王妃這個位置!」
啪!
許齡卿反手甩了一巴掌。
「我潔身自愛,從未想過這麼骯髒的事,你不要因為過去的事遷怒我!」她怒道。
軒轅鳴揉了揉臉頰,嗤笑:「古往今來,男女大防都是應該的,八王妃好像忘了這回事,我們給你撐腰,是顧念過去,但過去種種究竟如何,只有八王妃心裡清楚!」
「你!」
「夠了!」軒轅澈站出來打斷,他看向了許齡卿:「鳴兒年紀小,脾氣執拗說了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但有一點我贊同,八王爺對你沒的說,你好好跟他過日子。」
許齡卿心裡咯噔一沉,她還想著離開北楚去東瀛呢。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