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明白過來,這君有瀾壓根不管誰害了皇嗣,只需要想要的結果!
這是啥?
這是黨爭啊!
在這個世界,黨爭是真的有用。
每一個官員身上,都匯聚了一部分國運。
支持者越多,能利用的官家力量就越強。
大乾發家,一個是兵,另一個就是官!
晴蔓急道:「你,你怎麼能歪曲事實!」
君有瀾淡淡瞥了她一眼:「哦?本官哪裡歪曲了?」
轟!
密閉的大牢,竟然掀起一陣旋風。
晴蔓這股力量一吹,頓時臉色發白。
她兩股顫顫,幾欲跪倒。
蘇雲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胳膊。
晴蔓一低頭,見到小公子,心突然就定了下來。
蘇雲知道,那就是官威!
官威以國運為依託,不但能影響人心,甚至還能勒令萬物變化。
只要捨得消耗,一言讓河道改向,山川變平原,也不是不行。
晴蔓戰戰兢兢,可為了小公子,還是開口:「大人,剛才小公子明明不是那麼說,你不能亂寫!」
蕭爾苛有了靠山,頓時怒斥:「大膽,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來啊,上刑!」
獄卒立即拿著刑具過來,森森鐵鉤、夾板上還有發黑的血跡,嚇得晴蔓不斷搖頭。
「住手!」就在這時,官員群中突然傳出一個清秀的嗓音。
蕭爾苛皺眉:「你是誰?」
一個俊秀的書生走了出來:「禮部郎中,於衍英!按《大乾律》,未定罪者不得上刑。」
「你想違反律法不成!」
獄卒頓時停住,臉上滿是猶豫。
這刑部大牢,平時不上刑怎麼審。
不說屈打成招,加點刑具肯定方便得多。
《大乾律》千年來,也就寫公文的時候用用,平時誰還在乎啊。
蕭爾苛依然硬氣:「老師,這一個侍女也敢與您頂嘴,我看該正一正綱領!」
一個年輕官員,不過五品,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君有瀾深深地看了一眼於衍英:「罷了。」
有些事不上秤沒四兩重,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
一個小侍女,君有瀾也沒必要多事。
他淡淡道:「蘇雲,既然你不肯承認書院,兵部指使總該認了吧。」
蘇雲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情況。
劇情中,君有瀾的戲份不多,多用在扮演標準的腐敗貪官。
大乾面對魔君危機時,天命之子設計聯合,而君有瀾趁機使絆子,各種貪圖自己利益。
致使大乾、天命之子和魔君三輸。
君有瀾從沒認為魔君的危害嚴重,所以當大乾崩潰,他失去保護傘後。
才追悔莫及,最後連名字都未出現就沒了。
蘇雲明白過來,這次他出現依舊在發揮傳統藝能。
借著暗害皇嗣的事,藉機鞏固自己的勢力。
第一是書生,禮部雖然管大考,搭建儒生進入朝廷的龍門,無數考生也視他為老師。
可書院依然是所有儒生心中聖地,禮部只能次之。
君有瀾需要藉機抹黑和打擊書院,從而把儒生徹底控制在自己手中。
第二是兵部,大乾發家靠官兵合體。
這些年隨著域外戰場、南北征戰,兵家的勢力越來越強。
君有瀾便想藉機,打壓兵家,強化一波官家力量。
蘇雲突然來了興趣,眨了眨眼:「其實這事,是禮部指使的。」
君有瀾也是老官僚,絲毫不以為意:「記,犯人聽到兵部便扭曲話題。」
「哦對了,攀咬之言就別記了。」
晴蔓瞪大眼:「你怎麼能這樣!」
蕭爾苛得意的笑:「怎樣?」
「大人!」小官員於衍英朗聲道,「按《大乾律》,審問之言必須一字不差!」
蕭爾苛早就不爽了:「住嘴,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換作別人,肯定要給狀元面子。
哪怕對方現在還未入仕,剛開始當官職位也不會太好。
可作為皇帝欽點的人,晉升速度將跟射箭似的。
但於衍英一點沒有退縮:「新科狀元,是想違背《大乾律》不成?」
蕭爾苛怒道:「一篇廢紙,我……」
君有瀾擺擺手:「說的有理,大家把剛才的話都改過來。」
蕭爾苛吃驚:「老師!」
君有瀾輕笑:「衍英說的不錯,是該按《大乾律》辦事。」
「這些年大夥是有些鬆懈,律例也忘了。」
「衍英啊,你才到禮部沒幾天,別的事也不熟。」
「回去你就去翻翻《大乾律》,編纂些趣味故事,穿越朝廷和民間吧。」
蕭爾苛一怔,頓時大喜。
這於衍英身在禮部,竟然跟石頭一樣頑固,要壞大事。
這不,老師直接把他貶去做沒用的破事。
千年來誰還看《大乾律》,編出來又能有何用?
於衍英卻一拱手,嚴肅道:「是!」
君有瀾多看了他一眼,才收回目光。
這次來只是隨口問問,光靠口供可沒法把事情坐實。
既然有人上綱上線,君有瀾不會硬剛,自有手段處理。
他又看了一眼蕭爾苛,眼裡滿是喜歡。
雖然這蕭家二郎耿直一些,但文功是真的好。
一篇萬古難得《治民疏》寫出,文氣沖天,儒道震動,連龍脈也隱隱傳出龍吟。
如此大才,只是年輕時有些小缺陷,算不得什麼大錯。
而那想傷害他的人,才是犯下不可饒恕重罪!
君有瀾無論出於私心——成為萬古大才的老師。
還是出於公心——為大才掃路,為大乾謀福。
都必須要讓傷害皇嗣的兇手,粉身碎骨,遺臭萬年!
君有瀾又看了一眼於衍英。
此人有些小才,但放在人才濟濟的朝廷,也泯然眾人。
在此等重要大事上,還拎不清主次,給自己找事。
先給《大乾律》一些面子,整治的事可以回去再說。
君有瀾擺擺手:「行了,今天只是來看看,就先到這。」
「戴統領,就請你看好,千萬不要讓人跑了!」
戴醉一聽有自己的事,立即賠笑:「大人說笑了,這次他們絕對無法越獄。」
只要不給機會,那個老太也沒理由用打王鞭。
現在有聖命,對方真越獄,自己也不用留手了。
君有瀾有些奇怪,什麼叫「這次」?
但他沒在意,而是笑道:「小心他們的同黨。」
戴醉啊了一聲:「什麼同黨?」
嗡!
一個聲音突然傳出:「我在大乾刑部大牢!」
唰!
一個儒生的虛影突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不同黨就來了?」君有瀾輕笑,然後朗聲開口,「此地——」
「不得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