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說完。
直播間裡的彈幕和禮物,開始徹底爆發。
顧神依舊穩定發揮,
甚至相比較於昨天直播的抽象和晦澀,
今天很顯然要直白很多,
也更加讓他們感到詫異。
因為他們似乎……從來沒有如此深層次的考慮過這個問題。
加利福尼亞大學聖迭戈分校曾經開展過一項「每天接受多少信息」的研究,
最終得到的結果是——大約34G。
其中信息量相當於10.05萬個英文單詞。
而如果換算成有效信息,
那就意味著一個成年人每天處理的信息在三百三十個左右。
實際上有三百個信息,在不經意間就已經完成了處理。
而剩下三十個,或許還會有一些印象。
但即便如此,直播間數百萬人,沒有一個人思考過「大概率會」和「基本不會」到底是隨機還是肯定。
因為他們早已習以為常,
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定論。
如果不是顧然提起,他們恐怕永遠不會意識到這個問題。
畢竟相比較於面前堆積如山的作業和工作,
面對生存和競爭帶來的壓力,
其他問題都顯得無足輕重,
誰又會去思考這些問題呢?
因此,當顧然帶領著他們進行了一場波瀾壯闊的思維風暴之後,
生鏽的大腦,似乎又被塗抹上了潤滑油,
也是開始轉動了起來。
……
科工部會議室中。
那名傑青激動的叩打著桌子,臉上滿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信息:「是的,就是這樣!」
「他把我心裡的想法完美的講述了出來!」
「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剛才說的是『語言上的隨機,是意識上的肯定』,和他說的如出一轍!」
「看,是不是不謀而合!」
這位傑青激動的心潮澎湃。
科工部的其他成員,都是紛紛皺起了眉頭。
因為他們敏捷的思維,很快從中察覺到了一些讓人不由得深思的重點。
「意識量化?」
「意識只能輸出確定和假隨機?」
「元結果……」
「那豈不是意味著元結果和意識處理輸出後的結果會有偏差?」
「就好像0.99999輸出為1,這個偏差雖然看上去可以忽略,但有些特定的情況下影響可能會非常巨大啊。」
看著一眾成員的熱烈討論,
在一旁穩坐釣魚台的丁一,也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很顯然,顧然的發揮依舊穩定,目前的效果,他頗為滿意。
「顧然在之前的直播中,提出過一個欺騙意識的概念,這個算是對那個概念的延伸。」
丁一道:「不過之前或許是偏哲學了,這次算是用物理層面對那個哲學概念進行了解釋。」
一眾成員聽著丁一的解釋,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我們這個小師弟……有點東西的啊。」
「關鍵是這個問題他是怎麼想到的?」
「正經人很少會去反思自己的回答是真隨機還是假隨機的問題吧?」
雖然對於顧然的科研能力無法評判,但和昨天一樣,他那天馬行空和與常人截然不同的思維角度,徹底折服了眾人。
關鍵是這不是什麼很驚天動地的猜想,
這就非常常見。
常見到基本上每天他們都會說無數次類似的詞句。
「會」、「不會」、「大概率會」、「基本不會」……這樣的話,恐怕一天就要被全球人說上千億次。
可沒有一次會引起注意。
顧然怎麼就這麼奇葩呢?
……
中科院,內部群中。
第一條消息還是直播間分享。
胡安和趙恆、趙航、王蘇杭等人,此時一邊看著直播,一邊盯著群里的動靜。
幾乎都在納悶。
難道院士們都睡了?
按理來說不應該不感嘆一句吧?
還是顧然的表現不夠好?
不應該啊……
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
終於,第一條回復突然出現在了聊天界面上。
尹妍【材料院】:這個顧然……我覺得還真有點不簡單。
看到尹妍院士的回覆,胡安趕忙給趙恆私聊:「老趙,尹院士是你找的托嗎?」
趙恆此時已經長長鬆了口氣,因為尹妍還真不是他找的托,這是實打實的發自內心的感嘆。
「當然不是。」
趙恆剛回復沒多久,緊接著其他院士也陸陸續續開始發言。
他們並非不感嘆,
而是擔心大半夜只有自己不睡覺在傻乎乎的看直播,
這樣會顯得有點特殊,
有些呆,
因此,當看到尹妍率先發言之後,他們也就緊跟著接龍了起來。
沒一會兒,原本安靜的內部群,頓時成了中科院深夜打卡報導群。
幾乎絕大部分院士,都在此刻表達著對顧然的意外。
以他們的科研年齡和教學生涯,在各大高校和研究所見識過無數天才。
但像顧然這樣的,
是第一次見到,
而他們也一致認為,或許也不會再見到第二個了。
……
顧然此時看著反應極為熱烈的直播間,緩緩拿起了牙刷杯,品了一口自製的牙膏茉莉奶茶:
「如果從現實的角度來講,哪個省狀元當然能考上大專以上的高校,這是毫無疑義的。」
「但是如果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他百分之百考到大專以上,毫無疑問是太絕對了。」
「因為在大腦對所有元素進行疊加的時候,哪怕有一億個元素支持他能考上,也總會有一兩個不穩定元素在對立面或者處在不左不右的疊加態,」
「所以它的元結果可能是無限趨近於1的一個不確定數,只是在意識的處理後,最終變成了1。」
「最後用語言表述,也就成了確定的答案。」
說著,顧然捧起了水杯:
「那麼接下來我們說回上次直播的時候,我們討論過的那個問題——欺騙意識。」
「通過剛才我們的例子,趨近於1的不確定數,意識處理之後最終變成了確定數1。」
他目光突然凝重了起來:
「那麼,能讓意識誤判為確定數1的極限數字是多少?」
「0.9999?」
「0.99?」
「還是0.9?」
「而能讓意識誤判為『很可能會』的極限數字是多少?」
「0.6?」
「0.51?」
「還是0.8?」
「我們或許很難判斷意識是怎麼進行量化的,但不重要,因為這是哲學家要做的事,」
「而我們要做的是,該怎麼讓這個數字提升到足以讓意識產生誤判的區間。」
顧然緩緩把牙刷杯放在嘴邊,
接下來的內容,
值得再飲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