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話音落下,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開始消化起這些內容。
一提到雙縫干涉實驗,觀眾朋友們的接受程度就高了很多。
正經的知識,他們是不怎麼愛學。
但那種玄之又玄的奇妙小故事,他們不厭其煩的聽了一遍又一遍。
而雙縫干涉實驗,他們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顧神一說雙縫干涉我就明白了。」
「也就是說有觀察者和沒有觀察者的時候,我們這個世界是不一樣的。」
「我們就是這個二象性世界的觀察者。」
「我湊,這我擅長,我把網上關於雙縫干涉實驗的所有視頻全看了一遍!」
……
看著彈幕上那個自稱已經把營銷號視頻全看了一遍的哥們,
顧然也是打了個寒顫。
這老哥也是個有坑真踩,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砸出個坑來的狠人。
實際上,
網上所流傳的雙縫干涉實驗和真實的實驗相比,不亞於《西遊記》和《後漢書》的區別,
有人肯定要問了,
不對不對,《西遊記》是發生在唐朝,和漢朝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孫悟空大鬧天宮在五行山下壓了五百年,
唐朝倒退五百年,可不就是東漢?
當然,如果真要從物理角度出發,真實的雙縫干涉實驗和網上藝術加工過的區別還要大得多的多。
不過人非顧然孰能無過。
直播面向的是數百萬義務教育漏網之魚,
兄弟們也只是聽個樂呵,
意思到了就行,倒也確實沒必要深究。
所以顧然也沒有多做什麼解釋,直接給出了結論:「對雙縫干涉實驗的結果,科學家們最終給出了量子退相干的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觀測行為是宏觀對微觀的擾動,導致了量子波函數的坍縮。」
「如果把雙縫干涉實驗應用到我剛才說的內容上去,」
「同理可得,因為意識這個observer的存在,讓這個原本不確定的世界,發生了概率波函數的坍縮。」
「把一個不確定的概率疊加的世界,變成了一個確定的世界。」
「注意一個小細節,我用的是observer而不是觀察者。」
說完,顧然停頓了片刻,留給觀眾一些反應時間。
自從舉了雙縫干涉這個例子之後,
所有人似乎很輕鬆的就接受了兩個世界的概念。
「所以我們所能感受到的都是概率坍縮後的世界,而不是真正的世界。」
「讓概率坍縮的是意識。」
「所以意識欺騙,實際上就是把本來是很壞的事情,往好事上坍縮?」
「可是該怎麼坍縮?」
「憑藉『我』來干涉『意識』嗎?」
「那按照顧神的物理角度詮釋,『我』又是什麼東西?」
而面對觀眾們仍舊充滿熱忱的「意識欺騙」問題,
顧然端起水杯潤了潤嗓子。
「所謂的『我』,其實就是讓概率發生改變的『隱變量』。」
「我們知道,意識是對概率的坍縮。」
「那麼如果在意識坍縮之前,『我』成功的更改了概率,」
「那麼意識毫無疑問將會輸出一個由『我』改變之後的結果。」
「那『我』如何更改概率呢?」
「答案是——干涉。」
「舉個例子,大家應該都聽過一句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
「如果大家搜索一下這句話的科學解釋,」
「大家會發現所謂的科學解釋,一點都不科學,」
「他們可以從唯心主義、相對主義、情感主義、認知心理學、自我認同理論、浪漫主義、社會構建主義等各個方面對這句話進行解釋。」
「但唯獨無法從物理學角度去解釋。」
「甚至無法說清楚,情人眼裡出西施,是她的原因、還是我的原因。」
顧然沉默了半晌,然後緩緩說出了一個暴論:
「但在我的認知里,我認為物理理應可以解釋宇宙的一切現象。」
話音落下。
直播內彈幕和禮物頓時暴漲。
無數觀眾既驚嘆於顧然的解釋,又欽佩於顧然對物理的堅定。
「『我』可以更改概率?」
「『我』是隱變量?好像在量子力學裡聽過這個詞。」
「完了,心痒痒了,我好像感覺離『我』更近了一點了。」
「所以『我』作用在什麼階段?大腦處理階段?還是意識處理階段?」
「別的不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是真的,我爸媽都看不上我老公,可我真覺得他挺帥的。」
「是濾鏡吧?」
「不是濾鏡,就是在我的認知里,我感覺他就是客觀的很帥。」
「顧神太帥了。」
「物理理應解釋這個宇宙的一切……好牛。」
「上一次聽到這麼霸氣的話,還是——數學是全宇宙唯一通用語言。」
……
此時,直播間中數百萬人中,除了中科院和科工部的眾人之外,
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
就在剛剛顧然的解釋中,出現了一句足以讓整個中科院乃至科工部都為之驚艷的論調——顧然將『我』,定性為了『隱變量』。
當顧然說這個世界是真隨機的時候,眾人認為他傾向哥本哈根學派。
當他提出『隱變量』之後,所有人這才意識到,
他不忠於任何人,
不忠於任何體系,
只忠於物理。
或許後面的直播中,顧然解釋了『隱變量』是什麼之後,這些觀眾們也會恍然大悟,並大為震撼。
但此時無需解釋的科工部眾人,可以說僅憑這一句論調,
就已經對顧然充分認可,
他們此時再看著屏幕上那個清秀年輕的顧然,
隱約看到了一個高舉物理旗幟的狂熱信徒。
這麼一個有著詭譎的思維模式,廣泛的認知,優秀的學術能力的狂熱物理信徒,
在科工部看來,簡直是仙品牛馬。
「丁老師……這樣的人才你是怎麼發現的?」
丁一也是滿心喜悅,得意道:「多虧中科院。」
眾人聞言,
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開始新一輪的嘉年華贈送,
而這次不是為了丁一的口頭協定,
單純是為了顧然那句讓人驚艷的論調。
……
而此時坐在床榻上的顧然,心不在焉的看著直播間裡的彈幕和禮物,心中已經糾結了很久,
對於新的物理學體系,早在前世他在鍅碎片的研究中就已經趨於成熟。
但現在是直播,
他一方面要靠著自己的思想風暴征服中科院和科工部的人,
一方面也要注意不能泄露真正的科研成果,
這讓他一時難以抉擇。
所幸的是,
在猶豫了半晌之後,一道天籟之音突然從他的腦海深處傳來——
【能說國外的就別說國內的】
要不說顧然是個天才呢。
不能泄密,
那泄別人的密總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