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後,徐槐隨便對付了一口,準備去東城分局,接上袁桐去找老鍾要結婚介紹信。
剛要出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等在小院門口的於麗,急忙進了小院,站在台階下,仰頭看著台階上的徐槐,有些緊張:
「徐領導,昨晚我回娘家了,我公公說,你打算每個月給我八塊錢,讓我洗衣服,是不是真的?」
徐槐點頭。
於麗立馬嘴角上翹,明顯鬆了口氣,她在街道打零工,今天有明天沒的,一個月也拿不到五塊錢。
就是洗洗衣服就給八塊,讓於麗覺著有些不切實際,不過是水涼了些而已。
她或許是覺得徐槐吃虧了,又或許是擔心旁的街坊鄰居,撬走這個不錯且穩定的活,又道:
「你家裡的衛生我也可以幫忙打掃,不要別的錢。」
徐槐還是點頭:「一星期一次大掃除,但是不准進我的房間。」
於麗點頭如搗蒜,就像是拿下一份月薪很不錯很滿意的工作。
徐槐領著於麗,去了肖建軍三人的房間,房間裡倒是不亂,收拾的井井有條。
換洗衣服也不多,這年頭物資緊張,也沒有多餘的布料做衣服,不少人一冬天都穿著同一件,天暖和了才洗一次,棉襖棉褲甚至好幾年不拆洗,天暖和了曬一曬就好。
這種條件下,跳蚤是非常喜歡的。
如果不是徐槐堅持,常秀英也不會給三個小傢伙,一人做兩件外套換著穿。
「你把床單換一下。」
於麗掃了眼大床上的床單,居然比床大了最少半尺,他們家的床單是跟床一般大小,多一寸布都捨不得。
徐家倒是對這幾個孩子怪好的,換床單的時候,於麗又大概掂量了一下幾個孩子的被窩。
於麗之前給徐槐做過被子,明顯看出來,這幾條都不是她的針腳,知道是後來徐槐又做了新被子。
應該是常秀英做的、
每個被窩至少有八斤棉花左右,而且每個人兩條被子,這年頭棉花比肉還要稀缺,好些人一年都攢不到兩斤棉花票。
徐家竟然這麼奢侈,光是被子就有二十多條吧?
徐槐回到自己房間,把昨天換下來的床單被罩和髒衣服抱出來,交給了於麗。
「你家有盆吧?」
「兩個大木盆,夠用了。」
「行,你去前院洗,我要出門。」
「那我先回去了。」於麗美滋滋地抱著一大堆衣物離開了。
徐槐鎖了小院門,騎著自行車到了單位,袁桐早就在門口等著了,坐上徐槐的自行車,來到市局。
老鍾打量眼前般配登對的徐槐和袁桐:
「這麼草率嗎?這婚非得今天結?」
兩人同時點頭。
「不等你們父母回來?」
徐槐撓頭,嘿嘿一笑:「組織上同意就沒問題。」
老鍾感慨道:「行吧,我親自給你們寫介紹信,等領了證,記得給我喜糖。」
「鍾叔,先保密。」袁桐盈盈一笑。「我想親口告訴我爸媽。」
「行,沒問題!」
老鍾刷刷刷,給兩人寫完介紹信,讓他們去蓋章,目送著笑盈盈地兩人離開,微微搖頭,嘆了一口長氣:
「徹底沒希望嘍!」
等兩人從民政局出來,已經是一對可以合法睡在一起的小夫妻,徐槐總感覺這個婚結的,實在太草率了。
沒有山盟海誓,沒有九塊錢,也不需要什麼見證人,平淡如抓了個敵特,沒有波瀾。
還是有一點奇怪感覺得,徐槐也說不清什麼感覺。
「袁桐同志,餘生請多指教!」徐槐現在可以合法地捏袁桐的臉、
袁桐眸子亮晶晶的,有樣學樣:
「徐槐同志,我不想為你守寡。」
哎?
什麼情況!
結婚第一天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
「你可算是被我拿下了,哼,你這輩子都逃不出去了,以後給我老實點。」
袁桐揪著徐槐的耳朵:
「我只有一個規矩,不許亂來!」
「我沒有啊,疼疼疼,媳婦,疼……」
叫誰媳婦呢!袁桐努力抿著嘴,可她心花怒放,撬開了嘴角,開心到跺腳:「徐槐同志,餘生也請多指教!」
「叫老公!」
什麼老公?袁桐一臉懵。
當下對丈夫的稱呼,並沒有老公這種叫法,老公是九十年代,港台影視劇風靡內地時,才漸漸有了老公的叫法。
「什麼是老公?你是說相公吧,呸,我叫不出來,我還是叫你名字吧。」袁桐不停地跺腳。
「你冷啊?那咱們趕緊回去吧。」
哼!袁桐皺皺鼻尖,我是開心好不好!
「這邊……」袁桐拉著徐槐往百貨商店的方向走,「不得買點糖,給大家分一分呀。」
「對對對,新婚禮物還沒買呢,你想要什麼?」
「嗯……我想聽你叫我媳婦。」
「媳婦……」
自己的女人自己疼,要給就給最大的!徐槐嗓子差點喊岔劈了。
「……」袁桐黑臉,一點也不甜。
條件不允許結婚辦酒宴,所以小夫妻商量一下,給大家買點喜糖,告知一下就好。然後兩家人一起吃頓飯,就算辦過婚宴了。
至於在哪吃這頓飯,兩人現在定不了。
要麼老徐拖家帶口去瀋陽。
要麼老袁和王主任回京。
這需要兩家大人商量了。
還有就是結婚禮物,兩人說好各自給對方準備禮物,到時候互相交換,不准相互打聽。
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去拍結婚照。
領證的時候,結婚證上居然不貼照片!
春風得意的徐槐牽著袁桐的手,在大街上溜達來溜達去,引來不少人側目。
這年頭,大家表達感情的方式方法都是含蓄的,哪怕是恩愛的小夫妻,在大街上也不會牽手,並肩走路的距離,就能看出兩人的關係。
肩膀挨著肩膀,是新婚夫妻。
相隔三十公分,是一年左右的夫妻,或者需要更進一步的戀人關係。
相隔一米,三年左右。
一前一後,五年老夫妻。
罵罵咧咧,起碼十年!
如果摟腰搭背……肯定是好兄弟。
幾十年後,恰恰相反。
好兄弟走在大街上,死都不敢勾肩搭背,否則就會迎來古怪目光,還歹毒的貼標籤。
是道德淪喪?還是人性的泯滅!
袁桐受不了徐槐的炫耀方式,想甩開徐槐的手,沒料到徐槐當街在她臉上啃了一口。
恰巧遇到街道辦的聯防民兵,追著徐槐和袁桐跑了好幾條街,才甩掉聯防民兵,氣惱的袁桐一陣拳打腳踢,有點後悔結婚了。
徐槐這才老老實實跟著袁桐,去照相館拍結婚照。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照相館拍照的人還挺多,有拖家帶口拍全家福的,也有拍證件照的。
排在兩人前面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家裡添了新丁,帶著老大,一家四口來拍照。
……
【打男人要趁早,婚後打人,他不僅還手,他還頂嘴————袁桐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