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宵趁著季貴妃在思考的空檔，偷摸地貓著腰跑了。
刁嬤嬤肯定要跟姐姐說他把小外甥放到樹上的事，到時候少不了一頓擰耳朵。
那樹對小孩子來說有點高，但對大人來說也就是一伸手的事情，並且小外甥穿得那麼嚴實，就算不小心摔下來也沒啥事，下面都是草坪。
更何況那麼多人看著，他也不可能會摔下來，但他姐肯定不會聽他解釋。
還是先走為上。
但話又說回來，雖然剛才他說得有些浮誇，但他確實是真心實意希望他姐跟小外甥好。
這倆可都是他的金大腿啊！
「今宵呢？」
賀尚宮道：「在殿外那會季公子就走了。」
其他人都在傳季公子不學無術，不敬師長，兩次相處下來，賀尚宮覺得可能有誤會，季公子雖然有些頑劣，但對他們這些下人很是和氣。
季貴妃氣得笑了笑，「這小兔崽子跑得倒挺快，還知道我要收拾他。」
本來她把人叫過來是想跟季今宵說去文華殿讀書的事。
現在事情還沒說，人就跑了。
季貴妃想了想，沒有派人再把季今宵叫回來，直接讓人向宮外傳信，通知季今宵讀書的事。
轉頭發現已經洗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十一皇子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桌上還沒吃完的那一碗炸雞，炸蘑菇。
「還想吃，你今天吃得已經不少了，不能再吃了。」季貴妃捏了捏他的臉頰，「你這小饞貓，跟你舅舅一起好玩嗎？」
十一皇子一臉失落，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哎……宣兒，你說你，咋不願意說話呢？」季貴妃摸了摸十一皇子的腦袋，兒子今天又說話了，可惜她沒在現場。
十一皇子眨了眨眼，他的喉嚨動了動，他嘴巴微張，艱難地吐了兩個字。
「母、妃。」
季貴妃又驚又喜，抱著他親了又親，「哎呀，我的乖兒子，你剛才叫什麼？能不能再叫一遍？不叫母妃，可以叫娘。」
眾人的殷切期盼下，十一皇子艱難開口：「娘。」
雖然叫得不太清楚，而且吐字比較艱難，但十一皇子確實能說話。
賀尚宮和刁嬤嬤在一旁喜極而泣，謝天謝地。
「太好了娘娘，十一皇子總算又願意開口了。」刁嬤嬤慶幸今天自己沒有攔住季今宵，還是季公子有辦法。
十一皇子以前說不出來，但說了一次之後他發現自己能開口了，只是發聲還有些困難，所以平時不說。
季今宵從皇宮溜回家裡，沒等多久就有宮人找上門傳信，得知要去讀書的事情，猶如晴天霹靂。
「我都十四了，為什麼還要讀書？我又不考科舉！」季今宵一臉悲憤。
之前入宮季貴妃也跟他提過一次，但當時季今宵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季今宵實在沒想到他姐的動作居然這麼快。
一想到馬上就要讀書了，季今宵食不下咽。
偏偏這事他還沒辦法耍賴皮。
「刁旺，少爺心裡苦啊。」
刁旺道：「少爺，既然你不願意去讀書，去求求娘娘，說不準娘娘心軟就不讓你去了。」
「這是我姐去陛下那邊求來的旨意，就算我姐心軟了也不行啊。」季今宵癱坐在躺椅上，仰頭望天，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古代的上學時間跟現代完全不一樣。
早晨5點就要開始上課，一直到下午3點，中間只有一個時辰吃飯休息時間，共計10個小時，一年只能休息六天！
也就是說他四點多就要起床！
去太華殿讀書，不能像在家裡那麼自在了。
「哎……早知道就在延州待著了。」
他之前就因為覺得上課時間太早，調了上課時間，好了，然後名聲又臭了。
「不行！」季今宵突然從躺椅上坐起來，因為動作太快，躺椅差點就翻了，還好刁旺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椅子，免於意外。
「過段時間就要上學，我得好好珍惜這段自由的日子！走，出去玩！」
季今宵一出府就直奔目的地。
「少爺，」刁旺看著前面人來人往的入口，一臉糾結，「你馬上就要去文華殿讀書了，咱們現在還去這種地方合適嗎？」
季今宵一點不以為然，「有什麼不合適的？本少爺沒偷沒搶，沒賭博，也沒涉黃！」
毛都沒長齊呢。
古代雖然沒有電子設備，但只要你有錢，其實好玩的東西也不少，勾欄瓦舍裡面更甚。
這裡其實就相當於一個娛樂場所。
裡面有各種藝術表演，包括雜劇、滑稽戲、歌舞、傀儡戲、魔術、雜技、蹴鞠、相撲等。
如果不是有宵禁制度，這裡能一夜通宵。
不過也有例外，每逢各種節慶日，宮中就會取消宵禁，全城徹夜狂歡。
季今宵來京城沒多久就把這些門門道道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
為了獎勵十一皇子主動開口說話，季貴妃決定給他再做一碗炸雞。
不過這一次她控制著量，不讓十一皇子多吃。
具體的做法，宮女太監們也都還記得，這次醃的時間夠久，比第一次做的還好吃。
有外人在，季貴妃就會約束十一皇子的禮儀，但此時殿內都是自己人，再加上十一皇子現在已經主動開口叫娘了，她心情好也就讓他用手抓著吃。
「娘娘，馮公公求見。」賀尚宮從外間走進來道。
季貴妃讓刁嬤嬤迅速地把十一皇子手上臉上的油給擦乾淨。
馮英進來時看到的就是母子溫馨相處的畫面。
季貴妃一臉慈愛地看著十一皇子被刁嚒嚒伺候著吃東西。
「見過貴妃娘娘。」
「 免禮，馮公公過來有什麼事嗎？是不是陛下找本宮？」
賀尚宮一個勁地給季貴妃使眼色，季貴妃的臉上還有一點油沒有擦乾淨呢！
剛才十一皇子在吃的時候，季貴妃沒忍住也吃了不少。
馮英一進來就看到了，但他低頭，只當沒看見。
馮英自然不會明說，是皇帝回去後實在好奇寧華宮散發著奇異香味的東西到底是，特意派他過來問。
他垂首恭敬地道：「陛下讓奴婢過來通知貴妃娘娘，陛下今日會過來用膳。」
「陛下今日沒什麼胃口，就想吃些宮中從前沒做過的。」
「這……」季貴妃一臉為難，「這宮中的飯菜就那幾樣，哪有沒做過的？」
馮英又變著法暗示了幾句，季貴妃也沒聽懂，反而還覺得皇帝是不是在為難她。
還是旁邊的賀尚宮看到馮英視線時不時的掃過桌上的那碗炸雞，明白了。
經她提醒後季貴妃才知道馮英在說什麼。
「麻煩馮公公回稟陛下，臣妾會用心準備。」
然後想了想，讓刁嬤嬤去準備了一份剛出鍋的炸雞拿給馮公公，這是專門給他的，馮英滿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