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趙銳還在睡夢中,奶奶便在門外叫他起來吃早餐。
快到天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他被奶奶叫醒來後,感到很累,全身乏力,兩眼無比酸澀,頭也昏昏沉沉的。
他趕緊起床洗漱後,走出房間。大嫂已經把早餐端到桌上了,正在等著他。
他快步走到桌邊坐下。奶奶看他回來了,心情也大好起來,人也跟著精神了許多。
「孩子,你什麼時候回單位上班啊?」奶奶熱切地關心著,並期待著他的回答。
趙銳稍稍愣了片刻,忙抬起頭來,故作輕鬆地笑了笑。「奶奶,過段時間吧。前段時間太忙太累,我還想多休息幾天。」
奶奶很贊同他的想法。「對。你休息幾天,把身體調養好了再去上班。你一旦上班了,那也就沒空休息了。」
「嗯。」
這時,奶奶便想起他上次回來時,匆匆忙忙的,也沒回家看看。「孩子,你今天要回家嗎?」
這個問題讓他有點兒為難,他還沒打算這幾天回家的。他搖搖頭,「奶奶,我過段時間再回去。我昨天剛剛給家裡打過電話的。」
奶奶看他這樣說,也不再問他了。
吃完早餐後,他把自己帶回來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把以前留在這裡的舊衣服拿出來曬在外面。
這幾年來,他的車子還是停在門口,只是在他走了以後,奶奶讓大嫂弄了個罩子把車蓋住了,也就沒有灰塵了。
他跟奶奶和大嫂打了聲招呼,說是出去外面有事,便開車走了。
一路上,他很興奮,也有些矛盾。他也在心裡準備著要說的話。
他一路忐忑不安地到了離柳青青家不遠的地方,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來。
他坐在車上,摸出手機來,翻出她的電話號碼,遲遲不敢撥通。愣了許久後,他才撥出去。
電話響了好一陣子還沒接,他開始緊張起來。就在那手機快要自動斷掉的時候,電話接通了。他有些擔心不是她接的電話。
很快她便「餵」了一聲。
他真是驚喜交集。「青青。」
「嗯。」
「青青,你在家嗎?」
「在。」
他稍稍停頓了片刻,「青青,你……」
她看他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忙問道:「趙銳,你怎麼啦?」
「哦,我沒怎麼。青青,你有空嗎?」
她一時也不知該怎樣說。他看她沒吭聲,接著說:「青青,我過來看看你。」
「哦。」她稍稍愣了愣才回道。
他好怕錯過了機會,繼續問著:「青青,你現在有空嗎?」
「你在哪裡?」
他心裡一陣激動,趕忙結結巴巴地說道:「青青,我,我,我,我在你家附近。」說完這句話,他覺得費了很大的勁。
「那你來家裡吧。」
「哦。好。」
此刻,他那緊張地「咚咚」跳得歷害的心臟,稍稍平靜了一些。他終於可以張大嘴巴呼出一大口氣了。頓時,也感到輕鬆了許多。
他忙推開車門走下車,朝四周圍望了望。多麼熟悉的一切啊。靠左手邊是一中,那邊的那個路口,曾經留下了他的若干個腳印。靠右手邊的GG牌上的GG不知換了多少次了,看上去很舊了。再順著這路朝前面望去,便是她家的小區了。這裡他曾經進進出出的也有好幾年了。如今還是老樣子。只是路邊的樹長高了許多。
他嘆口氣,朝前面走去。到了她家的小區門口,他真的是感慨萬千,仿佛回到了從前。他稍稍停下了腳步。
而柳青青聽他說在家附近,忙跑下樓來給她開門。等她把門打開了,卻沒看到人影。
她只好走出門外朝小區大門口的方向望去,還是沒見他的影子。她便站在門口等他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抬頭朝小區大門口望去,卻看到他站在大門口。她朝他走過去,心裡也有些疑惑。剛才不是讓他來家裡嗎?他怎麼會站在門口沒動呢?
她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看他還沒注意到自己走過來了,便輕輕地叫了聲「趙銳」。
剛好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猛地轉過頭來,看她走過來了,頓時,他感到非常尷尬,趕忙叫了聲「青青」,並朝她走過去。
她朝他淡淡一笑。「走吧,上去家裡坐。」
他表情極其複雜地點著頭,跟在她的身後。他朝左右兩邊掃了一眼,小區裡面還是老樣子。
走進一樓的大門,她關上大門後,讓他走在前面,他卻要讓她走在前面,兩個人相互推讓著。最後,柳青青在前面上樓梯了。
他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切,難過、緊張不安等各種情感夾雜在一起,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走進客廳門口,給他拿了雙拖鞋放在門口,換鞋子的時候,他真的是不敢抬頭打量屋裡面。
她先走到沙發邊坐下,給他倒了杯茶。他換好鞋子後也過來坐下了。
他看屋裡面沒有動靜,又把整個屋子掃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心想,難道孩子還在睡覺嗎?
他很想開口問問孩子去哪兒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好。這時,柳青青站起身朝陽台走去了。
他跟著望過去,原來外面陽台上有人。他猜想,應該是家裡的保姆在陽台上吧。
很快,她便抱著小的孩子進來客廳了。他一直看著她走過來。那保姆王嫂拉著大的孩子也回到客廳了。
王嫂看客廳里來了客人,便打著招呼:「來客人了。」
柳青青忙介紹道:「王嫂,這是我同學趙銳。」
然後,她又轉過頭來看向趙銳。「這是我家王嫂。」
趙銳朝王嫂點頭笑了下。
那大的孩子走到她身旁,怯怯地看著趙銳。她忙跟孩子說:「快叫叔叔啊。」
孩子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帶著稚嫩的聲音叫著:「叔叔。」
趙銳起身走上前把他抱了起來,坐回到沙發上,他摸著他的頭,握著他的一雙小手。他看他長得跟他爸爸一模一樣的。頓時,他心裡一陣難過。
「青青,你晚上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嗎?」
她搖搖頭。「小的是我帶的。大的是王嫂幫忙帶的。」
他看她這一個多月來,又瘦了很多,也感到很心痛。「青青,那你晚上也是睡不好的。」
她苦笑了下。「還好。這個小的晚上還不怎麼哭鬧的。吃飽了就沒事了。」
他點點頭。然後,他便哄著那大的孩子玩。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看向她。「青青,你爸媽都還好吧?」
「嗯。他們還好。」
那大的孩子有些呆不住了,坐在他身上亂動著。然後,他從他的身上滑下來,要到處跑。那王嫂去廚房幫忙了。孩子沒看到王嫂便哭鬧起來了。
趙銳把他抱起來哄著,問他:「寶寶,你要去哪裡玩?」
那孩子指著門外,叫著「走,走」。
他抱著孩子朝陽台走去。柳青青說:「你別管他的,讓他自己跑。」
到了陽台後,那孩子總是指著樓下,想要去下面玩。
他抱著孩子回到客廳,「青青,我們帶上孩子出去轉轉吧。這孩子都在家裡呆不住的。」
柳青青正在給小的孩子餵著牛奶,她抬頭看向他。「先吃午飯吧。飯都要做好了。」
他只好抱著孩子坐回到沙發上。此時,他也很想看看那小的孩子。於是,他抱著孩子起身坐到她的身旁。
他看著小的孩子正在乖乖地喝著牛奶,因為還小也看不出來像誰。他摸著大的孩子的頭,問道:「你喜歡弟弟嗎?」
孩子仰起頭來,眨巴著眼睛看向他。「喜歡。」
這時,王嫂過來叫著:「青青,飯做好了。」
「哦。做好了,就吃飯吧。」
……
吃完飯,那大的孩子也不睡覺,總是不停地吵著要出去玩。
趙銳把他抱到陽台上去玩,他用手指著樓下面,叫著「走」。
他又把孩子抱回客廳里,「青青,這孩子要出去玩,我們一起下去走走吧。」
柳青青看他這樣說,只好抱著孩子跟他一起下樓,王嫂忙追出門外,「青青,把孩子的車子帶上吧,在路上推著也不會累的。」
柳青青忙扭回頭來,「那好啊。」
王嫂說:「你們先下去吧。我給你拿下去。」她幫忙把車子拿到一樓後,看他們是同學來的,她就沒有跟去。
走出小區大門,趙銳問:「青青,你想去哪裡?我的車子還停在前面。」
「就這周圍走走吧。」
「青青,要不我們帶著孩子找一個小孩子比較多的地方吧。這小孩子都是愛熱鬧的。」
「太遠了吧。」
他扭頭朝她笑了笑。
他開車把她們帶到了一個兒童公園。天氣很好,不冷不熱的,剛好適合外出遊玩。也有很多家長帶著孩子在這裡玩。
那大的孩子看著人多,要自己下來跑。他便把他放下來了。孩子朝著那人多的地方跑去,他忙跑上前把他抱了起來。「寶寶,我帶你去坐車,好不好?」
孩子高興地仰起頭來看著他。「好。」
平時也沒有人帶孩子來這種地方玩,他今天玩得可開心啦,也就一直粘著趙銳了。
趙銳陪他坐了好幾種玩具車,時間到了,孩子還是不想下來。他問:「寶寶,你要不要喝水?我們去買水喝。」
孩子高興地朝他伸著手要他抱下來。他把孩子抱下來,去到公園的大門口買飲料。他指著貨架上擺著的飲料問:「寶寶,你喜歡哪個?」
孩子一會兒指指這個,一會兒又指指那個,看得多了,他自己也不知該要哪瓶了。最後,趙銳便每樣都拿了一瓶。
柳青青抱著小的孩子在公園裡面的石凳上坐,他抱著孩子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來。
她看他買了一大袋子的飲料,便埋怨道:「趙銳,你怎麼買這麼多?」
趙銳朝她笑了笑。「孩子喜歡,就多拿了幾瓶。」
她看向大的孩子,「還不快說謝謝叔叔。」
孩子雙手抱著飲料瓶,轉過身子來,仰起頭看著他。「謝謝叔叔。」
他摸著孩子的頭,「寶寶,你聽話,叔叔明天再給你買。好不好?」
孩子朝他開心地笑著。「好。」
他看著她懷裡抱著的小的孩子,「青青,他奶奶們還好吧?」
「還好。我帶著孩子也沒過去看他們。前些天他們有來我這邊的。」
「哦。」他抬頭看著對面的樹枝在輕輕地搖晃著,想著這風會把小孩子吹病的。「青青,起風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哦。好吧。」
走在路上,等紅燈時,他朝後面側過臉來,「青青,後天是周六,我帶你們去張叔家看看他們吧。」
「要是你沒時間就別去了。」
「我有時間。」
「哦。那好吧。」
回到小區後,他幫忙把孩子和嬰兒車帶到客廳後,就藉口說有事便要離開了。
那大的孩子看他朝樓下走著,便站在門口叫著:「叔叔,叔叔。」
趙銳轉身朝孩子揮了揮手,「寶寶,我明天再來跟你玩,拜拜!」
孩子也朝他揮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