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堯低聲道。
「你嚇死我了！」寧嘉拍了拍狂跳的胸口，盯著黑暗中那雙亮亮的眸子，「你怎麼會在這兒？」
「等不來你，怕你出以意外就來村口找你。」
村東的曬麥場在放電影，他料定寧嘉不會從那邊回來，所以才從村西口這邊來找。
寧嘉有點意外，厲堯竟然知道關心她了。
她心裡多少有些欣慰，語氣里透著輕快：「我沒事，買了漁網怕被人看見了，所以天快黑了才從鎮上回來的，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
厲旭適時地插了句嘴：「弟妹，你是沒看見老六坐立不安的模樣，好像那凳子燙屁股，一分鐘都坐不住。」
「真的嗎？」寧嘉笑眯眯地去看厲堯。
可惜天太黑了，實在是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厲堯被厲旭看穿了心思，頗有幾分不自在。
他倒是也沒有否認，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寧嘉清晰地聽到了，嘴角泛起了笑意：「謝謝。」
「一家人說什麼謝？多見外！」厲旭呲著一口大白牙笑，還不忘了伸手在安葉的腰上摸了兩下，「你看我和你嫂子就不像你們那麼客套。」
安葉掐住他的手狠狠擰了兩把：「誰像你這麼不要臉？」
厲旭：「疼疼疼！」
寧嘉撲哧笑出了聲，心想：厲旭以後少不了吃苦頭了。
見她笑了，厲堯心中詫異，開口問：「你剛才和五嫂笑什麼？你們怎麼會在一起？什麼時候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寧嘉一愣。
糟糕啊！
她和安葉應該是死對頭的，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誰跟她關係好？」寧嘉否認，「我不過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勉強跟她合作一把！」
安葉也立刻說道：「我也是！」
「哼。」
「切～」
見兩個人又翻了臉，厲堯也不好再追問下去了，只得說了一句：「走吧，抓緊時間，晚了就來不及了。」
「好。」三人不約而同答應了下來。
為了今晚上的行動，厲堯和厲旭兄弟倆特意找了個藉口，借了大隊上的兩輛車子。
趁著天黑，兄弟二人馱著寧嘉和安葉便往深山裡去了。
等實在騎不動了，才把車子停下來，走著去了水泡子旁。
兄弟二人合作把網撒了下去，很快便收穫了不少活蹦亂跳的草魚。
一條條肥美的魚兒，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光輝。
寧嘉和安葉趕緊往編織袋裡拾，一條，兩條……
漁網並不大，一網下去兜上來的魚裝滿了一個編織袋。
兩兄弟又下了一網，把另一個編織袋也裝滿，這才收了網。
「網就藏在這附近吧，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厲堯說道。
「行。」厲旭點頭，「時候不早了，咱們得出發了。」
從山裡騎回去的時候，村子裡的電影已經散了場，村民們都各回各家去了。
穿過村子，去往鎮上的路靜悄悄的，只聽見兩輛子輪胎壓過地面的聲音。
寧嘉坐在車后座上，橫樑上馱的是滿滿一袋魚，而厲堯騎在座位上，雙腿有使不完的力氣把車子蹬得飛快。
車子偶爾壓到一塊石頭顛簸一下，寧嘉急忙伸手摟住了厲堯的腰。
他的腰精瘦有力，摸起來硬邦邦的。
寧嘉心想，會不會有腹肌呢？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果然，腹前方整齊地排列著六塊肌肉。
哇！
這手感莫名地有些熟悉呢？
她正回味，就聽見厲堯低沉的聲音傳來：「別亂摸！坐好！」
寧嘉狡辯道：「我冷，借你肚子暖一下手，你要是介意，我拿出來就是了。」
很快，厲堯的聲音再次傳來：「不用。」
「哦。」寧嘉立刻心安理得地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時不時假裝挪挪位置，實際上是在摸肌肉。
嗚嗚！這腹肌簡直太好摸了！
厲堯被她的手摸得心猿意馬的，慢慢地，某個位置竟然起來反應……
「寧嘉，別動。」他再次提醒。
「小氣。」寧嘉撅著嘴吐槽了他一句，意猶未盡地收回了手。
半夜一兩點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鎮上。
厲堯騎著車子七拐八拐的帶著她來到了一個巷子口。
巷子口有個小個子男人站著，厲堯停下了車子，雙腿撐住地面，熟練地跟他對了兩句切口。
那小個子男人便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樹林子裡，厲堯從兜里摸出兩毛錢遞給了他，算是勞務費。
從車子上下來，寧嘉才發現前方不遠處有好幾個黑影在晃動。
「別怕，都是來買賣東西的。」厲堯安慰了她一句，推著車子就過去了。
厲旭緊隨其後。
車子一停，厲堯便把魚往地上一扔，打開了袋子。
魚腥味頃刻間便蔓延開來，立刻就有兩個人圍了上來。
「魚怎麼賣？」
厲堯：「一條五……」
他的話還沒說完，寧嘉便迅速打斷了他：「一塊錢一條！」
這些草魚的重量基本上都在兩到三斤左右，算是比較平均，因此按條賣很合適。
「太貴了！你這魚不大，竟然賣這麼貴！」
「是啊，便宜點！我看一條五毛合適！」
這魚一分錢沒花，只要賣出去就是賺。
厲堯準備答應，手突然被寧嘉握住攥了兩下。
他會意，話到嘴邊，硬生生改了口：「我說了不算，得問我媳婦！」
寧嘉搖搖頭：「不行，一塊錢一條，一分都不能便宜！」
「你這人賣東西怎麼這麼死板？」
「便宜點趕緊出了算了！你這魚一點都不大，說五毛都是多的，要我說給你四毛還差不多！」
寧嘉記得原文中說林曉曦當初來這裡賣魚，但是沒有賣出多少錢。
因為這黑市並不是固定的一條街市，也沒有那麼多客人。
之所以叫黑市，那完全是因為違背當下的計劃經濟的，是不要票據背地裡偷偷交易的。
交易的地點並不是固定的。
一般情況下需要找到那個中間人對黑話切口，然後，由他帶領才能找到。
因此，黑市也不是天天有，來黑市的人也不會很多，可能只有兩人交易，也可能有三五人或者是八九人。
林曉曦來的那一晚上，她是吃了虧的。
因為那一晚上來了兩撥人買魚，那兩撥人商量好了，故意聯合起來殺價。
如果林曉曦不答應那個價格，她就會白跑一趟，魚一條都賣不出去的。
寧嘉一看今晚的架勢就知道了，這兩個人是聯合起來殺價了，如果不想點對策，這兩編織袋魚絕對賣不上價格。
果然，見寧嘉不同意，又有幾個人圍上來，紛紛說道：「你要是四毛錢一條，你的魚我們全包了！你要是不便宜，我們一條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