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毛。」厲堯說道，「六毛都拿走！」
「不行，就四毛！」
「什麼六毛四毛的？我不同意，一塊錢一條！愛買就買，不買拉倒！」寧嘉還是一口價咬死了。
趁著幾個人不滿意嚷嚷地時候，她蹭到安葉面前捏了捏她的手。
閨蜜之間的默契可不是瞎說的，寧嘉一個手勢，安葉便立刻會意。
她來到了最前頭，大聲說道：「你們幾個人可真死板，賣魚就非得在她家嗎？我家也有魚要賣，過來看看我家的魚吧！」
「你們不是一家啊？」
「當然不是。」安葉指揮厲旭，「來，把袋子打開，給他們看看魚。」
那幾個人都圍到了安葉面前，蹲下身子看魚。
看完後便開始詢價：「你是什麼價？」
「八毛一條！」
「貴了貴了！六毛一條吧！」
安葉搖頭：「不行太便宜了，城裡的魚五毛一斤呢！我這一條小的兩斤多，大的三斤多！我冒了多大的風險才弄回來的！」
還有人要講價，寧嘉立刻裝作發脾氣：「你誰啊？為啥賣這麼便宜？你這是破壞規則！」
「呦，你不買你還攔著別人賣啊？我就賣八毛，咋的？」
「你敢！」
「我就敢！」
「想打架？」寧嘉擼了擼袖子，「你動動腦子行不行，你不降價，我不降價，他們就不得不買！你有魚還怕賣不出去？」
「我樂意！」安葉手一揮，高聲道，「八毛一條，買十條我還送一條！要買的人趕緊買！」
「行，你賣吧！我不賣！賠死你！呸！」寧嘉沖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扭頭不理人了。
買家見狀，便紛紛開口了：「買買買！我們買！」
安葉嘴角一揚，踹了踹厲旭：「愣著幹嘛？數魚，收錢！」
厲旭頓時樂了：「好嘞！」
安葉這邊袋子很快就空了，滿十送一，最後一共賣了三十塊四毛錢。
寧嘉見安葉賣完了，忙裝作驚慌不已的樣子，趕快說道:「我也賣，我也賣！我也豁出去了，我跟她賣一個價！她十條魚送一條，我二十條送三條！」
「你早這麼賣不就完了嘛，！來來來，我們都要了！」
兩袋子魚瞬間就賣光了，總共是賣了七十塊錢！
厲堯和厲旭兩兄弟都驚呆了，以前他們也來過黑市，但是卻沒有賺過這麼多錢。
這魚要是給他們賣，估計也就能賺回一半的錢。
「媳婦，你真厲害。」厲旭樂壞了，也不顧自家兄弟還在跟前，抱著安葉的臉就親了一口。
厲堯見狀，別過臉去。
沒眼看！
寧嘉嘴角彎了彎，把錢分成了兩份：「五哥，安葉，這錢一家一半！這件事回去了誰都不能提！」
安葉接過錢，哼了一聲：「知道了，我們不說，你們也不能說！誰說誰是狗！」
「行！誰說出去了，誰腳底生瘡，眼底流膿！」寧嘉也緊接著說道。
「對，誰說出去了，斷子絕孫……」
厲旭聽自家媳婦越說越離譜了，急忙阻攔：「行行行，怕了你們了！別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老祖宗都要從墳地里爬出來了。」
安葉心想：防的就是你們兄弟二人，這下就不怕你們說出去了。
賣完了東西，也分完了錢，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
厲堯招呼大家該回去了，再晚，容易被人發現。
「等一等。」他們剛要走的時候，有一個年青人喊住了他們。
厲堯打量了一下這個年輕人，長得瘦瘦高高的，臉龐英俊，五官出色，透著幾分文質彬彬的氣息。
「你找我？」他問道。
「不。」年輕人沖他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寧嘉，「我找她。」
「找我？」寧嘉驚訝，「我們認識嗎？」
在她的記憶里，好像並沒有這個男人存在過。
「以前不認識，不過現在可以認識認識。」年青人主動伸過手來，「你好，我叫楚松柏。」
寧嘉很自然地握了他的手，自我介紹：「寧嘉，初次見面。請問，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楚松柏點頭：「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好。」
寧嘉跟著楚松柏往旁邊走了幾步遠，停下了腳步。
楚松柏先開口，開門見山地說道：「剛才你們的配合很默契，魚賣得不錯。」
寧嘉知道被他看穿了，但嘴上不承認：「什麼配合？我聽不懂。」
楚松柏笑了笑：「我在一旁觀察了半天，發現你很有做生意的頭腦。」
「你過獎了，我一個農婦知道什麼？楚先生，有話你不妨直說」她可沒時間跟他在這裡磨蹭。
「我想跟你做一筆買賣。」楚松柏說道，「你剩下的魚我全包了，有多少我要多少。你開個價吧！」
寧嘉一聽，欣喜不已。
也就說下次，他們打了魚就可以直接交貨，不必再浪費時間和別人討價還價了。
「七毛五一條！」寧嘉說道。
「這價格不夠誠心。」楚松柏笑道，「再壓壓價！」
寧嘉咬咬牙，一跺腳：「這樣吧，一塊錢一條賣給你，第二條我算半價。」
楚松柏朗聲笑了：「你可真會開玩笑，這不還是七毛五一條嘛？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寧嘉咧嘴笑了：「七毛！不能再便宜了！你也只有在我這裡才能買到這麼多魚！並且，我兩天之內給你交貨！」
「好。」楚松柏痛快答應了。
「那後天晚上，還在這裡交貨。」
寧嘉點頭應下，順口提出個要求：「你得交點定金。」
「行。」楚松柏答應了，摸了摸褲兜，發現裡面沒有多少錢，他邊順手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鋼筆，「這個給你，你看看能算定金嗎？」
寧嘉一瞧，呦，派克鋼筆，價錢死貴！
「行。」她接了過來，「到時候，你交錢，我把筆還你。」
「成交。」
兩個人在談生意的時候，厲堯就站在不遠處，想要使勁聽，卻聽不清兩人說什麼。
但是，寧嘉和男人說話時臉上飛揚的神采以及那雙靈動眼眸里翻出來的笑意，讓他感覺莫名的心煩，還有些不是滋味。
「你媳婦跟個陌生的男人聊什麼呢？聊得那麼高興？在你跟前我也沒見過他這麼開心！」厲旭忍不住說了一句。
厲堯煩躁的感覺更盛了，心裡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般，有股酸溜溜的感覺。
他見寧嘉笑得跟朵花似的，好像一點都不著急走，實在是忍不住了，攥了攥拳頭，朝著二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