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姻成不成這種事情,還是看著自古來的規矩,兒女們如何看,並不打緊的。」王氏搶著回答了採蓮的問題。
採蓮再傻也聽出柴家這是不想認婚事了。
這位表少爺,原來是想跟自家姑娘求複合了!
她還以為是來借錢呢!
「可是你們……不是一同去的洛陽嗎?」她問。
夫婦同行,即便沒有拜堂禮成,還能沒有夫妻之實?
「那只是公務。」柴子安毫不猶豫的回答。
目光卻深情的望著周晚吟,「我這一路去洛陽,都是和兵將們一起的,我和殷溪,一直以禮相待。」
別說和她圓房了,他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住在一個地方。
殷溪住在洛陽王府里,他只能和士兵們一起住在軍營里。
還是好幾個人一個帳篷。
除了每日被尋著由頭挨打的時候,他根本見不到殷溪……
「只是還沒有拜堂,等再過幾個月,國喪過了,你們把拜堂補上,就是夫妻了。」周晚吟捂著嘴笑了起來。
「不能補!」王氏再也忍不住,緊張兮兮的叫了起來。
「你們這是怎麼了?」周晚吟疑惑的笑了開來,「殷將軍何等地位,你們再補一次酒宴拜堂,賓客們會再送一次賀禮的,不虧。」
「前些日子聽殷家小世子說了,他們家早準備好好了,過幾個月再辦一次婚禮。一定要給你們這婚禮補上,讓她阿姐同你名正言順的做對夫妻。」
柴子安:「!!!!不!!」
補上拜堂儀式!那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殷溪了!
天知道這次為了逃出來,他付出了多少!
「為什麼不?」周晚吟很疑惑的看著他,「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多艱難才在一起的啊。」
柴子安臉一紅,咬牙道:「其實同殷溪成婚之後,我覺得我們之間並不是很合適。」
「哦?」周晚吟微妙了看了他一眼,「你先前,不是覺得殷將軍比我好嗎?她大方灑脫,豁達自在。」
「我那是被她騙了!」柴子安痛心疾首,「我們根本不合適!」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
「她粗魯無禮,寡淡刁蠻,根本不適合做妻子!」
「人家是做將軍的人,自然性子要急躁一些。」周晚吟笑道。
她說著又責怪的看了柴子安一眼:「你是做相公的,你夫人保家衛國,平日裡有什麼疏忽的地方,你該擔待一些。」
柴子安動了動嘴巴,著急道:「你是不知道,她不僅僅粗魯,還歹毒殘暴,成日裡喊打喊殺的。」
「這話可不對了。」周晚吟認真的勸他,「人家本來就是個將軍,自然不是溫柔小意的人,從前也沒人逼著你娶她啊。如今婚都結了,你就多擔待一些吧。」
「她在外保家衛國,已經夠累了,你還想怎麼樣?」
柴子安語結了,他訥訥的看著周晚吟,看她那同情二理解,又勸慰的眼神。
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一個大男人,娶了個母夜叉,人家同情他,理解他。
但是讓他忍忍……
這都是什麼日子啊!
他又不好當著周晚吟的面說殷溪天天打自己,只能求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王氏會意,長嘆了一聲道:
「嗨,別的事情倒也罷了,主要是……這殷將軍她,她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啊。」
周晚吟:「!!!!」
這造黃謠造到殷溪頭上了,膽子真肥。
她緩緩看了屏風一眼,沒敢說話。
王氏見她沉默了,心中大喜:「雖然你和表哥鬧得不愉快,但他是什麼性子人你還不知道嗎?素日裡待家裡姐妹丫鬟的都是什麼樣兒的?」
周晚吟沒忍住抿唇笑了起來。
這點王氏說的倒是不錯,柴子安表面功夫做的是挺足的,他和盧十二那種純畜生不一樣。
他倒不打罵丫鬟,反而還挺和氣的,對每個長得漂亮的女孩子都很客氣溫柔,見誰都撩幾句。
不過嘛,他只對年輕漂亮的客氣……
那邊王氏還在絮絮叨叨:
「若是小事,他哪裡會背後說嘴自家媳婦?是那殷氏,她委實不是個佳婦,成日裡同別的男人同進同出的。」
「真的假的?」
「真的!」柴子安說,「她沒事的時候就拿個笛子在屋頂上吹江南小調,八成是之前在東南打仗的時候和某個小白臉好過。」
周晚吟:「……」
她默默往後退了好幾步,以防殷溪殺人的時候血濺到自己身上。
王氏見她對自己母子態度並沒有那般抗拒,心裡頭有了點底兒,覺得有希望。
畢竟是個沒娘的姑娘家,就這一門近點的親戚,天大的恩怨,過了時日,稍稍哄一哄,這關係就能續上!
她說著上來拉周晚吟的手:「別的倒也罷了,但我這個做娘的,是決計不肯讓自家兒子做烏龜的。」
「說的也是啊,那你們怎麼不休妻啊?」周晚吟驚訝著說。
「殷將軍若是同別人有私情,一紙休書休了便是。」
「這……」方才還義憤填膺的王氏瞬間就萎了。
休妻!她怎麼敢?
那悍婦還不得給她家滅門了!
「嗨,倒也說不上休妻,他們倆這不是還沒拜堂麼,也算不上夫妻。」王氏尷尬的擺了擺手。
「也是,殷家那樣的人家,他們家嫁出去的女兒,誰也不敢怠慢了。」周晚吟理解的看了看她,「公府畢竟不比從前了。」
周晚吟隨手撥弄了一下手上的小火爐,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柴子安:「那表哥準備如何呢?要我幫你勸勸殷將軍?」
她笑了起來:「我可沒那麼大的臉面。」
王氏和柴子安互相看了一眼,沖周晚吟笑道:「這倒也不必去勸她,只是想著……同殷家這婚事辦了一半趕上大喪,也是天意。倒不必搭理殷家,只消悄悄再找個別家的好姑娘成了婚。同殷家的這婚事也就不作數了。」
周晚吟:「……」
又不作數了……
她默默的坐著,輕輕抿了口茶,臉上帶著笑看向王氏:「如此,也是條好路子。」
柴子安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還是表妹善解人意啊!我就知道,表妹的心裡,對我並不至於全無感覺了。」
他早見識了周晚吟兇狠的一面,並不想再同周晚吟再續前緣,但如今全天下的女子,除了周晚吟,還有誰能和殷溪比?
他只有依靠周晚吟,才能擺脫殷溪。
周晚吟認真看著他:「柴家,這是想同我再續鴛盟?」
「我知道,從前我以為殷溪的事情,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那是被她蠱惑了!」柴子安激動的站了起來,上前幾步,熱切的望著周晚吟。
「蠱惑?」周晚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
柴子安看她笑的古怪,但好歹沒有冷臉,一時間沒多想,乾脆道:「是啊,都是她蠱惑了我,若不是這賤人使了狐媚手段,我怎麼會讓她嫁入柴家……」
「狐媚手段?」周晚吟驚了,真離譜,殷溪竟然還不出來殺人。
「這賤人無情無義,歹毒非常,也不知同哪個小白臉有了苟且,倒想嫁給我們柴家!」
說起那傳說中的小白臉,柴子安臉上表情變得猙獰起來:「若是叫我抓住了那小白臉,定將他剝皮抽筋!」
「啪!」屏風到了,殷溪提著劍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表情十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