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讓她才長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李律,你說的話,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是想勸我放棄,讓我過好新的生活。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過,不要再糾結於過去的事了。但我真的不是只為了那些錢。」
李杭沒有開口,而是擺出傾聽的態度。
胡冰莎繼續說,「我只是不甘心。我起訴柳煙煙卻敗訴,之後柳煙煙就開始利用這件事,在她自己的直播間賣慘,說我平白污衊她的清白,說她自己雖然是個擦邊主播,但還是有底線的,不要因為她擦邊就覺得她是個ji女。」
胡冰莎笑了笑,「就因為她這麼大肆宣揚,我被網友罵了很久很久,一部分網友替柳煙煙罵我,說我也是女人,怎麼能做出給女人潑髒水的事,說我惡毒。」
「還有一部分網友是替黃英豪罵我,讓我反思一下,為什麼自己的老公寧願把錢用來打賞女主播,也不給我,讓我反思為什麼自己老公每天看擦邊女主播直播跳軟.色.情的舞蹈,是不是因為我壓根就沒有女人味,沒有魅力。」
「甚至還有很多人不分青紅皂白地就說我們家錢都是黃英豪賺的,他愛怎麼花就怎麼花,不管是打賞女主播,還是約女主播,我都沒權利過問。讓我擺正自己位置。」
「直到他們罵累了,漸漸淡忘我了,對我的罵聲才減少了。但是現在每天還是會有陌生人給我發私信罵我。詛咒我一輩子都談不到對象什麼的。」
李杭一邊聽著胡冰莎的傾訴,一邊留心觀察著她的表情。
她在說起被網友辱罵的事情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
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只是被罵多了,所以只能強迫自己表現得不在意。
胡冰莎繼續說,「但實際情況是,我的工資是黃英豪的兩倍,他是個不求上進的人,經常曠工在家裡打遊戲,或者看直播。我們一半以上的存款都是我賺的。」
「而不是像某些罵我的網友說的那樣,說黃英豪想拿他的錢打賞誰我管不著。他拿我辛苦賺來的錢打賞女主播,我才是受害者。」
「而且,我懷疑他和柳煙煙有不正當關係,並不是我瞎猜的。而是我有一次清楚看到了他手機里置頂了一個備註是『寶寶』的人。」
「後來我註冊小號打賞了柳煙煙,也加到了她的威信,那個『寶寶』的頭像和她的頭像一模一樣,我不相信有那麼巧的事。」
胡冰莎又嘆了口氣,「所以,我之所以還努力在尋找證據,想再次上訴,只是想讓所有罵我的人看到事情的真相,讓該挨罵的人去挨罵,得到應有的懲罰。」
李杭只好安慰她,「其實網友的話你可以選擇性忽視,很多人只是在網上找一個發泄的出口,而你恰好被選中成為那個出口而已,即使真相大白,也還會有人罵你的。」
李杭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是勸你不要去尋找真相。我只是希望網上的流言蜚語不要傷害到人物無辜的人。」
胡冰莎笑了笑,「我明白,比如李律你,你今天也挨了不少網友罵。不用擔心,我已經免疫了。但即使我免疫了,不代表我就認栽了。」
李杭開始分析起剛剛胡冰莎提到的關鍵信息,「你說你在你前夫黃英豪手機里看到過疑似是柳煙煙的頭像?那麼你沒有相關的證據是嗎?」
胡冰莎顯得有些低落,低聲說,「是的。因為他很警覺。其實他平時都很小心,每次玩手機都是手機背對著我,不會讓我看到他的手機屏幕。那次是我們在家裡吃晚飯,他筷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就去廚房拿新的,他的手機難得忘記鎖屏,就這麼放在餐桌,我才看到了。」
「但他很快就拿了新的筷子出來了,我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我看到了什麼,更不要說拍照取證了,他就發現了他手機忘記鎖屏,趕緊衝上來拿走手機。」
「那之後他就更小心,我完全沒有機會碰到他的手機。至於其他的證據,我也一無所獲。」
李杭想了想,問道,「那麼,你有沒有試著從他外出路線、或者租住的酒店之類的行程里去找線索?」
胡冰莎說,「他經常會晚上出門,一出門就一晚上不回家。有幾回我悄悄跟著他,發現他都是去了同一個小區。」
「據我所知,他沒有任何親戚或者朋友住在那個小區里。而他也沒有在那裡買房或者租房,所以我猜那裡是柳煙煙的家,或者她租的房子。」
胡冰莎頓了頓,繼續說,「但是,我沒有拍到他和柳煙煙一起進出的畫面,也沒辦法跟著他進入那個小區,因為小區有一道需要人臉識別的門禁。我就只能在外面等著。但他真的很謹慎,從來沒有跟誰一起進出過。」
李杭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一般來說出軌這件事確實很難找到直接的證據。
只要黃英豪有意要隱藏,那僅憑胡冰莎一個人的努力,就連間接證據也很難獲取到。
李杭緊接著問道,「法院的判決書上是怎麼寫的?」
胡冰莎接著說,「我主張黃英豪和柳煙煙存在不正當男女關係,所以黃英豪的打賞是無效的,他無權處分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
「法院認為黃英豪在直播平台上對包括柳煙煙在內的幾十名女主播的一系列充值打賞行為屬於網絡消費行為,應當歸入日常生活所需的消費行為,不構成對夫妻共同財產的無權處分。」
「而且,法院認為僅憑我拍到他出入一個小區的影像,還有我口述的在他手機里看見置頂柳煙煙的事,證據不充分,無法確鑿證明他們存在不正當男女關係,也不足以說明他們二人之間存在實質的婚外戀情。」
「所以,最終法院認定,黃英豪的打賞行為是合法有效的行為,對於我的訴求,法院不予支持。我敗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