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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虛偽的男人

2024-12-20 19:48:21 作者: 凝韻
  第13章 虛偽的男人

  第二天,夏雉一進公司就敏感地捕捉到了同事們異樣的目光。這俗語說得果然沒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夏雉非常惡趣味地想,一向默默無聞的自己,這下名都要響徹集團了,至於演變出幾個版本,是好是壞,她已經無暇顧及。

  「你有沒有把那對狗男女揍一頓?」小美趕忙湊了上來,一雙眼睛灼灼地望著她。

  夏雉整理著文件,頭都沒抬,說:「想,沒敢。」

  小美大叫:「不是吧,以你的功夫還怕她?」

  夏雉抬頭看了小美一眼,笑道:「這種事,拳腳功夫解決不了吧?再說了,我不是怕打不過他們,是丟不起那人。」

  小美唯恐天下不亂:「要我,把他們剁成肉泥都不解恨,還怕丟人?」

  夏雉不置可否,繼續忙碌。

  小美忽然想起了什麼,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夏雉:「前段時間你讓我幫你做的八周年相冊。」

  夏雉手上的動作有片刻的停頓,看著那個印滿愛心的盒子有些發怔。八年過去了,夏雉本想在第九年的開始,給呂宜建一個驚喜,也順便紀念一下他們的愛情長跑,取一個「長長久久」的意思。為了這本相冊,她用了很長時間學習繪圖軟體,費了一個月的時間從幾千張照片中選出自己覺得最有紀念意義的,配上文字說明,再請青島最好的影樓幫她制定這本冊子。她滿含期待,甚至好幾天激動得睡不著覺。想像著圖冊做出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效果,而呂宜建看到後會不會很開心。如今,圖冊就在自己面前,可她竟然連翻開的勇氣都沒有。

  「你還要送給呂宜建嗎?」小美關切地問。

  夏雉搖搖頭:「連我都不想看,送給他又有什麼意義。」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小美非常清楚夏雉為了這本圖冊費了多大心血,現在看來,這冊子,更像個諷刺。

  夏雉摩挲這盒子上的紅心圖案,片刻之後,露出了一絲非常淒涼,淒涼到有那麼一點恐怖的笑容:「等清明節的時候,燒了!」

  小美誇張地打了個寒顫:「好陰森!」

  敲門聲響起,夏雉抬頭看向門口,臉上的微笑還未消散,就僵在了唇邊,站起來喊了聲:「何部長。」

  小美趕忙跑回到座位上,拿起一個藍色的文件夾顛顛兒地跑到站在門口的何闐面前,甜甜一笑:「正要給您送去呢。」

  何闐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應了一聲,接過文件夾,目光有意無意地略過夏雉,解釋似的對小美說:「我正好路過。」

  夏雉面無表情地坐回到位置上,將盒子順手放到抽屜里,低頭繼續整理著文件。寬大的電腦屏幕正好可以擋住視線,夏雉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找回點安全感。

  何闐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翻著手中文件夾里的材料看了一會,對小美說:「我著急把這份合同送到集團,你趕緊去找總經理簽個字,我在這等你,別耽誤了。」

  小美趕忙答應著,飛奔而去。

  辦公室就剩下何闐和夏雉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何闐瞟了夏雉一眼,見她仍就忙著自己手上的工作,到嘴邊的話試了幾次又咽了回去,但又不想就這樣放棄,他只好自顧自地在沙發上坐下了。

  夏雉將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檔案盒裡,封存好後又放進了門口的文件櫥里,再繞回到飲水機旁取出蓋杯放上紅茶,沖泡,轉身放到了何闐旁邊的茶几上,然後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忙工作,從頭到尾,未看何闐一眼。


  夏雉知道何闐最喜歡紅茶,作為一個資深打雜和會議服務人員,每一位領導的喜好她都非常清楚。

  何闐連句謝謝都來不及說,夏雉已回到位置上把他像空氣一樣完全涼在了一邊。何闐說不上尷尬還是好笑,端起茶杯聞了一下,猶豫片刻,又放下了茶杯,起身將手中一直拎著的紙袋放到了夏雉面前。

  夏雉瞟了一眼袋子裡的東西,臉色大變,極其迅速地將紙袋放到了左手邊的櫥子裡。

  「這件衣服……」何闐話未說話就被夏雉打斷。

  「你吐了,我換下來洗乾淨,請服務員幫我烘乾。」夏雉仍舊未抬頭,將辦公桌上的文件翻得噼里啪啦,臨了又補充了一句,「就這麼簡單。」

  何闐怔怔地看著夏雉。說實話,夏雉不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她臉上的緊張和難堪太過明顯,以至於何闐本來惴惴不安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這是你貼身穿的衣服。」

  「房間裡熱,我脫掉了外套。」夏雉語速極快,何闐覺得如果她不是在撒謊,那便是早就想好了託詞。

  何闐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俯身盯夏雉那顫動得極快的睫毛,回憶著,如果他沒記錯,夏雉醒來看到他的時候臉紅了,那個時候他並未多想,現在想起來……

  何闐不敢再想下去,卻又不甘心:「那為什麼早上的時候,你的衣服是穿戴整齊的?而且包得嚴嚴實實。」

  夏雉抬起頭盯著何闐看了幾秒鐘,猛地站了起來:「何部長想知道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沒有對您圖謀不軌,更不會因為這件事去要挾您。」夏雉冷冷地盯著他,嘴角漾起了一絲冷笑,補充了一句,「我更知道您只管業務,不管人力。」

  何闐尷尬不已,回望著夏雉,對於她有些過激的反應只能牽強一笑。他猜的沒錯,那晚肯定不像她說得那樣簡單。想到這,他並沒有像夏雉想像的那樣擔心她會對他不利,他垂下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把玩著她辦公桌上一個兔斯基形狀的小飾物,似笑非笑:「你緊張什麼?」

  「抱歉,我很容易緊張。」夏雉說的倒是實話。她是很容易緊張,隨時隨地。

  何闐沒有再說什麼,抬頭看向她的時候,發現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眼眶微紅,表情嚴肅。何闐愣了一下,猶豫著這種時刻自己是否需要說些什麼,比如,一句歉意,一句感謝,或者是一份關心,可待要啟口的時候,夏雉卻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她猛地坐回到位置上,一雙拿著文件的手禁不住微微地顫抖起來。

  何闐眼睜睜地看著夏雉眼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滴一滴地落下。她半垂著頭,眉頭緊緊皺起,密密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單薄的身體不停地抖著,原本面如白紙的臉這些更顯蒼白。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夏雉,那個堅強的總是微笑的夏雉此時正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在他的面前抽噎,這樣的她讓人意外,也讓他有點心疼。何闐很討厭女人哭,可這樣的夏雉,他卻討厭不起來。他站直了身體,視線像被吸住了一樣完全無法離開夏雉,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鑿擊著他的心,一下,一下,沒有一絲停頓,讓他窒息。

  夏雉不知道何闐是何時走的,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陷入了一陣無可名狀的恐慌之中。這種恐慌在她參加全國比賽的時候沒有過,甚至在得知尤瑞兒介入她和呂宜建之間的時候也未曾有過。可是,就在剛剛,她突然體會到了教練曾經對她說的,那種使一個人的意志脆弱到極點的恐慌,就連她經過千錘百鍊而形成的過硬的心理素質都無法抵擋。夏雉承認自己是個鴕鳥,在這種時刻,她只能選擇將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可是,在這鋼筋混凝土澆灌的世界,又何來的沙子可以讓她躲藏。

  夏雉覺得自己很無助,從未有過的無助。

  何闐將車停到酒店的停車場,很長時間沒有下車。

  何闐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壞人,也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傷害到一個女孩子,他只是單純的想要幫自己的家人。以前他總覺得為自己或者親人謀福利是天經地義的,假如別人因此受到傷害,那只能說明他們沒本事,他不但不會同情,反而會輕視。而現在,他的心境完全變了,尤其是看到夏雉的淚眼之後,他開始內疚,覺得自己不知道何時,就變成了一個劊子手。就像洪部長說的,法國辦事處對於夏雉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她會有一個很好的前程。另一方面,她用了八年的時間等待一個男人,縱使她真的像尤瑞兒形容的那樣不堪,那也不能成為別人剝奪她終身幸福的理由。這樣的機會想必一生沒有幾次,更何況是一個已經二十八歲的女人。

  何闐一點都不想參加這次為尤瑞兒送行的家庭聚會,尤其想到夏雉此時正是痛不欲生而自己卻把酒言歡,他就會覺得自己特別無恥。眼前突然出現了夏雉在山上救他和那晚細心陪伴他的情景,何闐煩躁地嘆口氣,覺得自己簡直要瘋了。他再一次想起了夏雉的眼淚,就像一面鏡子,將他的骯髒和虛偽映射得徹徹底底,令他無地自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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