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夏雉的反常
以前和孟悠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太過熟悉，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從戀愛到結婚，他們平平淡淡，真就是一副居家過日子的樣子，沒有浪漫，至於激情，更是短暫地讓人難以憶起。何闐也不是個隨便的人，離婚多年來以他一直潔身自好，唯獨那晚，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竟然無法控制地經常不自覺地回憶那晚的事，儘管那些記憶並不連貫，但僅僅是一些細微末節，都會令他心悸不已。何闐覺得自己很不正常，簡直是魔怔了。
何闐囁喏著，清了清嗓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
夏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越發地蒼白：「既然何部長沒有那個意思，那就當那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吧！」說完繞過茶几，意圖離開。
何闐猛地抓住夏雉的手，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真的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夏雉沒有回頭，稍一用力，掙脫開何闐的手。她沉默著走到玄關，穿上鞋，打開門，然後回頭看向何闐，非常冷靜地說：「我可以。」
何闐覺得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第二天一上班，整個公司都在討論為赴法辦事處成立舉辦Party的事。夏雉不感興趣，再加上前一晚哭過，臉色差得和鬼就差了一絲煙火氣。小美原本想八卦一下夏雉紅腫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來的，見她生人勿近的樣子，識相地躲了。
慶祝會定在周五晚上，而等一些不認識的人陸陸續續進入會場之後，夏雉才從洪部長口中得知，集團聽說公司要辦慶祝會，本著勤儉節約的原則，早已決定將幾個分公司合辦。
夏雉想躲已經來不及。
洪部長看著夏雉茫然的表情，臉色都變了：「我以為你知道。」
可是夏雉的確不知道，因為根本就沒有人通知過她。
洪部長掃一眼攜手進入會場的呂宜建和尤瑞兒，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夏雉的視線：「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好，回去休息吧。」
短暫的沉默之後，夏雉搖搖頭，輕咬下唇：「我又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躲。」
洪部長看著夏雉佯裝無事在一旁忙碌的背影，無奈搖頭，喊過小美，悄聲吩咐了幾句。小美會意，跑著找夏雉去了。
何闐從尤瑞兒進入會場的那一刻便制止了她試圖與他打招呼的舉動。尤瑞兒知道何闐做事小心，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再加上那晚的風波，她對他還有氣，正好躲了。
慶祝會是以自助餐的方式，董事長幽默風趣的幾句話之後便進入正題。因為是行政部主辦，小美和夏雉幾個人便臨時充當起了機動人員以防各位領導有不時之需。
「你不用盯著我，我不會鬧事的。」夏雉站在角落處，眼睛不斷掃視著會場，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衣著光鮮的同事，有認識的，也有看著面熟不認識的。唯獨掃過呂宜建和尤瑞兒的時候，她會刻意跳過，連一個最簡單的眼神交流都沒有。
呂宜建遠遠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夏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美微微一笑，也不看夏雉，悄聲說：「我還真不怕你去鬧，我還怕你不鬧呢。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瞧你這臉色差的，演女鬼都不用化妝。」
夏雉忍不住笑罵：「真是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
小美嘆息一聲：「要說這事呂宜建和尤瑞兒做得太不地道。小三上位也就罷了，還非得搞得這麼高調，現在整個集團都知道你們三人之間的事。不過，想想也挺可笑的，咱們集團原本都是老古董，一切傷風敗俗的事都可以毀掉一個人，可偏偏呂宜建和尤瑞兒就沒人管。僅僅就是因為後台硬？說呂宜建後台硬我也就認了，尤瑞兒又算怎麼回事？哎，夏雉，你知道尤瑞兒是誰的關係麼？我打聽過好多次都沒有人知道，這後台夠神秘的啊！」
夏雉一點都不關心尤瑞兒的後台，敷衍道：「連你這個百曉生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小美，你們部長問你香檳準備好了沒。」
小美一聽，喊了一聲「壞了」，臉立馬白了，一溜煙跑沒了影。
在這亂糟糟的會場中，夏雉只憑聲音就知道是何闐。不過，她不認為他會有這個閒心去管什麼香檳，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想支開小美。
果然，小美前腳一離開，他就站在了夏雉對面。
因為集團統一定做制服的緣故，夏雉很少見何闐穿工裝以外的正裝。當然，她也承認，他西裝革履的樣子非常迷人。更何況他的髮型也刻意修飾了一下，夏雉粗略一算，估計髮膠至少用了半瓶才會有現在八極風都吹不動的效果。
「你……」表面平靜的何闐鼓足勇氣想搭個訕，卻只見夏雉側過身子看向了他的身後。何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像做賊一樣迅速轉過了頭。
夏雉看著盛裝打扮的尤瑞兒，不無感嘆地說：「要是我，也會選擇她吧。」說完雙手將自己上上下下掃了一遍。
何闐退後一步，煞有介事的打量起夏雉。因為需要跑前跑後，夏雉雖然比平時稍作修飾，但卻穿了一雙平底鞋，她本來就是160出頭的身高，整個人看上去氣勢就輸給了身高將近170又穿著10厘米高跟鞋的尤瑞兒。更何況，尤瑞兒不但身材修長，五官也很精緻，整個人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相比起來，夏雉的確很不起眼。
何闐捕捉到著夏雉眼中一閃而過冷笑，斷定她心裡想的和嘴上說的肯定不是一碼事。他回頭看看尤瑞兒，再看看夏雉，說：「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種，有的是外表上的，有的是內心的，因人而異，也不見得所有人都喜歡外表漂亮的女孩子。」
夏雉抬頭看向何闐，似笑非笑：「聽說，一個男人在安慰一個不漂亮的女人的時候，都會說她心靈美，果然如此。」
「呃……」何闐詞窮。他的確有這個意思，但他這樣想也沒錯，因為他就喜歡夏雉這樣內秀的女孩子，更何況，她也是漂亮的，只不過漂亮得沒有自己的外甥女這樣張揚而已。
夏雉饒有興趣地看著何闐瞬間尷尬的臉：「有一點我很奇怪，何部長為何浪費這大好的機會在這和我討論外表美還是心靈美的問題？」
何闐掩飾似的抿一口香檳，轉身看著三五一群和領導們套近乎的同事，倒也不避諱：「因為該見的人都見了，該表現的也都表現了。這樣的場合，如果總霸占著資源，會被人唾棄的。」
夏雉瞭然地點點頭。的確，從何闐一進門就巧妙又合體地向董事長、集團領導，以及自己的上司、即將或者也許成為自己上司的人挨個打了招呼。當然，他也和藹可親地應付了想要討好他的下屬，時間拿捏地恰到好處，既不會讓人覺得他刻意，又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夏雉不得不佩服。
留意到尤瑞兒向他們不斷瞟來的異樣目光，夏雉漫不經心地說：「我想我們的交談應該結束了。」
「為什麼？」
「因為我前男友的現任女友看我的目光非常不友善。」
「你很在意別人的目光？」
「不。」夏雉盯著何闐，說得冷靜又斬釘截鐵，「我又不是你。」
何闐條件反射地閉上了自己的嘴，看著夏雉，有些哭笑不得。
記得夏雉剛來的那段時間，何闐曾經隨口問過一次洪部長她表現如何。洪部長當時曾說過這樣一句話：「表面上普普通通，但會時不時地給人驚喜。」
何闐看著夏雉離去的背影，非常想感嘆一句，洪部長果然慧眼識人！
何闐的確很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一直以來他謹慎小心，生怕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他會掩飾，所以，他給人留下了一種他只是脾氣好做事認真的印象，並非圓滑。但夏雉卻看出了他這一點，儘管她沒有明說，可她剛剛的眼神已經太過清晰地表達過了。
何闐在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夏雉的時候曾經覺得兩人的年齡差距過大，畢竟，他有一個外甥女和她差不了幾歲。也曾經因為自己的這個外甥女，想當然地以為在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都是幼稚又無知的，無論表面上裝得有多沉穩。但越接近夏雉，他就越覺得自己其實才是無知的那一個。
何闐頓時覺得，在夏雉的面前，他就是個透明人。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何闐非常有挫敗感，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依然看著夏雉背影的目光滯了一滯。
今天的夏雉有點反常。
夏雉不是一個刻板的人，平時的時候也和同事們開玩笑，但並不包括上司。何闐一點都不認為夏雉已經不拿他當成上司，如果這真的是這樣，他能高興地飛起來。認真考慮過之後，他沒感覺到高興，更沒能飛起來，那這只能說明，夏雉的反常絕對是有別的原因。
很快，何闐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