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闖禍
在一起八年,夏雉對呂宜建並沒有多大的意見,但最看不慣的就是他一遇到事就畏首畏尾的樣子,典型的外強中乾。夏雉這會兒不僅開始慶幸,心中惡趣味地想著是否有必要感謝一下呂宜建的不娶之恩。
何闐隨後趕了過來,後面跟著一臉無奈的洪部長。
夏雉站在小徹的另一邊,讓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看到何闐,她皺了皺眉頭,匆忙和洪部長打個招呼很快收回了視線。
何闐對於夏雉拿他當隱形人很不習慣,也很無語,更無奈。再加上小徹和她親熱的樣子,令他非常不爽。他當然記得小徹是她的表弟,可再深的血緣關係也抵不過他的性別,所以,何闐看向小徹的時候,嫉妒得簡直要噴火。這讓原本萎靡不振的小徹,一看到他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將夏雉又抱緊許多。這下,已經不是何闐嫉妒不嫉妒的問題了,他覺得如果不是怕坐牢,他真的很想剁掉小徹那雙抱著夏雉的手。
小徹這會兒也沒閒著,趁人不注意餘光在尤瑞兒的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心裡很不是滋味,又有千百個疑問。他怎麼都想不明白如此美麗的女孩為什麼會喜歡呂宜建那個連男人都不齒的渣男,心裡對他的厭惡簡直直衝雲霄。
傷口很快縫合好了,看著鏡子中足足五厘米長的傷疤,姜小徹對呂宜建的憤怒又增添了幾分。
醫生對自己縫合的傷口很滿意,看上去心情很好,還開了個玩笑:「這準頭夠可以的,正好砸在動脈上,流這麼多血,幸好是個壯小伙子,要不然真出大事了。」
夏雉看著手中已被染紅的圍巾,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面向尤瑞兒,淡淡地說:「以後要是想殺人,直接割喉好了,一刀致命,最省事。像這樣!」說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尤瑞兒嚇得退後了一步,下意識地抓緊了何闐的胳膊。
夏雉的目光落在了尤瑞兒的手上,又循著她握著的手臂緩緩地上移,落在了何闐的臉上。然後很快轉移了視線,說:「時候不早了,大家請回吧!」
洪部長瞧著這情形也著實詭異,見天色已晚,一聲令下,各回各家,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剩下的事,當然是尤瑞兒打傷姜小徹賠罪的問題,所以,一聽到這句話,尤瑞兒立刻苦了臉,而何闐則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我不回家,回家我媽見我這幅德行肯定沒完沒了。我要去你家!」
小徹和夏雉嘀咕完的那一刻,何闐就黑了臉,而他之所以黑臉,仍然因為姜小徹是個異性。而只要是異性,待在夏雉身旁就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意識到這一點的何闐著實被自己嚇了一跳,忙看向了別處,好像很怕別人看透他在想什麼。
夏雉最了解自己姨媽的暴脾氣,未防小徹二次受傷,更防自己被甩的事被家人發現,夏雉只得點頭答應。
夏雉和小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好在梁雯和夏振明已經睡了,小徹很順利地賴進了夏雉的房間,在地板上湊合了一晚上。
「小雉,你睡了麼?」
夏雉閉著眼說:「睡了。」
小徹輕笑,說:「那個姓何的是什麼情況?」
夏雉背對著小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知道小徹想聽到的答案肯定不是「同事」、「朋友」之類敷衍的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徹坐起了身子,說:「我覺得他比呂宜建靠譜。」
小雉皺皺眉,蜷縮了下身體,重新閉上了眼睛:「他靠不靠譜都不關我的事。」
「他挺緊張你的,我看得出來。」
「我睡著了。」
小徹看向夏雉的背影,重新躺回到地板上。「你不能總當鴕鳥,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源楓也很喜歡你,你應該知道。」
「他還是個孩子!」夏雉吼完又躺了回去,有些氣餒。
現在想來,夏雉好像只聽過姜小徹說過兩句正經話,這是一句,還有一句是她剛帶呂宜建見他的時候,他是這樣說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早晚你會吃虧。」現在想想,姜小徹還真是明智,只不過,隔了八年才能驗證,的確讓人感到悲哀。
姜小徹在路燈透過窗簾的薄光閉上了眼睛,而後,又緩緩睜開。那個白衣長發有著完美側臉的女孩就像空氣一樣出現在了他目光所及的各個角落,讓他的心不合時宜地急跳了幾下。夏雉輕微的咳嗽聲驚醒了姜小徹,他暗暗罵了自己一句,仿佛做了什麼罪惡滔天的事,讓他對夏雉感到無比抱歉,猛地甩甩頭,狠狠地閉上了眼睛。
夜色在夏雉無聲的嘆息中漸漸消失,東方的陽光透過層層薄霧灑向空中,世界便有了迷濛的暖意。書桌前,夏雉頂著熊貓眼,將寫好的辭呈再次看了一遍,然後裝進了信封里。
周一上班,夏雉與呂宜建的事餘溫未散,仍被喜歡八卦的人傳播著。小美拉著夏雉說個不停,樣子看上去很不解氣。兩個人拿著一沓待簽字的文件向領導樓走著,夏雉明顯心不在焉,有一搭無一搭地回著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領導樓樓下,夏雉掃了一眼,認出了車牌,禁不住停下了腳步。
小美已經走到前面,正喋喋不休地說著,見夏雉沒有跟上,也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看夏雉,又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禁不住吃了一驚。
呂青海站在車門前,正冷冷地看著夏雉。
何闐被前一天晚上尤瑞兒拋下的定時炸彈鬧得煩心不已,正心事重重從停車場方向走過來,看到呂青海,原本想躲,見他已經看到自己,唯恐他當著夏雉的面說出他們的關係,趕忙迎上前,握手,寒暄,然後像沒看到夏雉那樣,硬著頭皮徑直上了樓。
夏雉知道自己躲不過,定定心神,迎向呂青海,對著他畢恭畢敬地喊了聲:「呂總。」
夏雉一直喊呂青海呂叔叔,今天改了口,意思再明顯不過。
呂青海滿面疲倦,冷哼一聲,問:「鬧上那麼一出,你滿意了?」
夏雉本來是受害者,讓呂青海這樣一說,好像全成了她的不是。夏雉很想回他一句也不知道是誰在鬧,她只不過是唱了一首歌而已。但她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低著頭繞過呂青海,向辦公樓走去。
「夏雉!」呂青海追上她,「你知道,我不同意你和宜建在一起。」
夏雉停下了腳步,面無表情地看向呂青海。
呂青海突兀地笑了一聲,盯著夏雉說:「這樣也好,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一個月後,宜建和瑞兒就要去法國,我們打算讓他在去之前把婚事定了,也算是雙喜臨門。」說完,挑釁似的揚了揚手中的紅色請柬。
一絲異常的情緒閃過眼底,轉瞬即逝。夏雉微微一笑,隨即面無表情地回答:「哦,那恭喜。」說完轉身進了大樓。
「他還真是為老不尊。」小美追上夏雉,看著她的臉色小聲嘀咕。
夏雉的臉上像結了九層寒霜,連上樓梯的聲音都格外響。
小美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看到何闐開門從辦公室出來,忙喊了一聲:「何部長。」
夏雉目不斜視地走近何闐,迎著他若即若離的目光,放緩了腳步。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用毫無感情的聲音喊了一聲:「何部長。」
何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一眼小美,像往常一樣應了一聲,向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走去。他停下了本來就極其緩慢的腳步,轉身看向夏雉。逆光的方向,陽光透過玻璃窗將夏雉的背影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剪影,有些不太真實,看上去格外單薄又孤獨。何闐靜靜地看著,猶豫著是否該發揮一下紳士風度,上前詢問一下她好不好,或者是繼續避嫌。還沒等他考慮清楚,只見夏雉將手中的信封往小美懷中一塞,說了句「替我交給洪部長」,轉身跑下了樓。
何闐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手機,像是下定了決心,敲響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
夏雉覺得自己必須找個地方靜一靜,於是,她回到家,迅速收拾好簡單的行李,打電話與洪部長和父母打了聲招呼,直接去了火車站。小徹生怕頭上的傷被母親發現,躲到了源楓家,接到夏雉的電話,難掩擔心。
何闐從總經理辦公室一出來就直接進了洪部長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說:「老洪,跟你要個人。」
洪部長正簽著文件,頭也沒抬:「誰?」
「夏雉。」
洪部長放下手中的筆,一臉驚愕地看著何闐:「夏雉?她辭職了,你不知道麼?」
何闐正想在會客椅上坐下,一聽到這句話猛地站了起來:「辭職?剛剛我還看到她了!」
洪部長指了指眼前的會客椅,示意他坐:「小美幫她交過來的辭職信,我已經看過了。」
何闐整個人有點發懵:「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辭職?」
「她沒說,不過我也沒答應。夏雉人不錯,工作也認真。這麼多年了,上上下下對她的評價都很好。我同意她先休息一個星期,權當請年假。」
剛剛還很興奮的何闐臉色變得越來越差,話語中帶上了一絲怒氣:「現在的年輕人一遇到挫折就只想著逃避!」
洪部長明白他指的所謂的挫折就是呂宜建,這在公司也不是什麼秘密。但說夏雉逃避,他卻不敢苟同。洪部長瞟了何闐一眼,似笑非笑:「小何,你反應會不會有點過了?不是我替我的人說話,別忘了,當初她進公司就是因為呂宜建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