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溫妤想起什麼。
她走到床邊,拿起了放在床頭深處的黑色香囊。
正是她從系統手裡坑來的道具收納袋。
醒來之後她忙活著填飽肚子,倒沒把這玩意放在心上。
這收納袋看著極為普通,和大盛常見的香囊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圖案精緻些許,仿如出自名家之手。
誰也不會想到裡面存放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東西。
「公主,這香囊何時有的?奴婢怎麼不記得?」
流春有些疑惑,公主的一切都是她和流夏四個貼身準備的,她從未見過這個香囊。
溫妤將香囊在手中顛了顛,系在了腰間,語氣有些莫名:「這個啊……是本公主收來的利息和戰利品。」
而此時的偏殿中,該在的人都在,不該在的人也在。
八戒蹲在殿門口的門檻上,悠悠嘆道:「皇宮真是個好地方,燒雞吃到飽,這是什麼神仙日子。」
他說著又啃了一口手中的雞腿。
眾人前不久才見過得道高僧明鏡,此番又見到同一張臉卻做著截然不同之事的八戒,皆是眯了眯眼。
沉默中帶著一絲揣測。
要說明鏡和八戒沒有關係,他們是不信的。
八戒回過頭:「你們看著貧僧做什麼?都沒吃過燒雞嗎?」
無人應聲。
溫妤不在時,他們之間的話本就不多,更不可能像多年好友一樣推杯交盞,其樂融融。
他們沒有打起來,而是維持著表面的平和已經是最好的狀態。
八戒吃完最後的雞腿,用盆中的清水淨手之後,突然問道:「貧僧有點好奇,這麼多人,你們誰是老大,誰是老二?誰是老三?」
這個問題乍一聽有點像是在挑事。
但確實是八戒一直好奇的,只是他從前不問罷了。
至於現在又為何問了,他也不知道,反正問就問了,好像也沒什麼不能問的。
而這個問題一出來,偏殿中的氛圍立馬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一種莫名的氣息在暗中流轉,然後逐漸凝滯。
陸忍只輕描淡寫地掃了他一眼,便雙手環臂抱著寂月,闔上雙眸,無聲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強勢。
越凌風咳了一聲,手指轉動著杯中的熱茶,自從他追著溫妤跳水之後,咳疾便一直未見好轉,只能細細養著。
江起則是板著一張臉,看都不看八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更別提開口說話了。
寧玄衍翹著腿,一派矜貴,手中端著茶水抿了一口,意味不明道:「與你有何關係?難不成你一個和尚也想排一排號?」
八戒:……
「貧僧只是觀公主桃花命盤盤根錯節,那情絲有的極為粗壯,深深扎入命盤,有的卻細若銀絲,一吹就斷……」
這時,一旁安安靜靜的落寒看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竟一瞬間覺得那細若銀絲說的是他。
他現在雖然與公主身邊的這些男人站在一處,但實際上他卻什麼身份也沒有。
公主沒有派人去北陽關接他,是他自己追來盛京的。
若是他不來,也許公主就將他忘了。
落寒心底微沉,眯了眯眼:「何為細若銀絲?」
八戒沉吟一瞬,正兒八經地解釋道:「可以理解為情深緣淺。」
被溫妤寵幸過的幾人眉心微動,自然不會認為那根細絲是他們的。
他們都在公主的床榻上夜夜笙歌多少回了,扎入命盤的粗壯之絲才應該是屬於他們的,毋庸置疑。
落寒則是對「情深緣淺」四個字嗤之以鼻。
他揚了揚下巴,斂去了溫和,諷刺道:「既然情深,又怎麼會緣淺?不過是不夠情深罷了,夠愛一個人,就自會去逐愛,緣分是握在自己手心的,緣淺也會變成緣深,什麼情深緣淺?我不信這個。」
所有人都看向落寒,隱隱明白他是在說自己。
八戒卻是微微一怔。
他撓了撓光頭,「又沒說你,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落寒:……
八戒:「你這是自己對坑入座了嗎?」
落寒:……
而八戒沒有明說的是,這根隨時會斷的的銀絲是屬於他自己的。
從他和公主第一見面時,他便注意到了這根情絲。
之前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與當朝長公主扯上關係。
現在明白了,卻也難以砍斷這根看似一吹就斷的情絲,只能任由它懸掛在原處,脆弱卻又堅挺。
八戒看著落寒:「施主,你怎麼不說話了?是被貧僧戳中了嗎?你看其他大人們就一點也不緊張。」
落寒冷冷覷了八戒一眼,真是聒噪,想把他毒啞一個時辰。
「你們在聊什麼?」
溫妤笑盈盈的聲音突然傳來,她有些驚異:「難得見你們其樂融融。」
流春捂嘴,公主,您管這叫其樂融融?
這氣氛一看就很糟糕啊。
「公主!」
「溫妤……」
他們齊齊站起身,見到活蹦亂跳的溫妤,心中的不安總算完全消除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