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辣椒炒肉，一個西紅柿炒蛋，還有一碗冬瓜肉片湯。
張舒盛了兩大碗米飯，壓得實實的，遞給了謝昭一碗。
「長身體，多吃些！不夠再添，別和我客氣！」
謝昭道了謝，兩人就著搪瓷缸子扒拉了起來。
吃完飯，又去新華書店逛了會兒消食兒，等下午再進去看成績。
…………
此刻。
江城一中。
三十一個學生考試，五個物理老師吃完飯就過來批改了。
其中一個是今天監考的老師，叫齊樂天。
他是高三年級組的物理老師，連續三年獲得先進教育工作者稱號。
他拿了幾張卷子，坐在工位上，慢慢批改。
越改眉頭皺得越深。
「這劉敏玉，怎麼回事？這題目我上個禮拜明明講過，怎麼又錯了？」
他嘆了口氣，圈圈叉叉半天，給了兩分安慰分。
試卷批改有些費神。
老師們也忍不住互相交流。
「田老師，你班上的那幾個學生考得怎麼樣？題目做完了嗎？」
「哎！真是沒法說！一個個，都做題目做死了，我瞧著分數八十分都拿不到。」
「八十分已經很不錯了！我瞧著前五都能進！我班上才慘呢！」
「你那是高二！原本就是試試水！」
……
幾人有一聲沒一聲交流著。
而批改卷子到最後一張的齊樂天，卻忽然愣了下。
這試卷……
第一題，對。
第二題，對。
第三題，第四題……
不論是從字跡，卷面整潔，還是答題思路上來看，他都遇見了教學生涯中，最好，正確率最高的一張卷子。
齊樂天手有些抖。
批改完前六題，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翻了頁，批改剩下的四道大題。
翻過來，寫得滿滿當當，毫無空隙。
然而卻工整又乾淨，一眼就能夠看明白他的答題思路和技巧。
「是對的。」
齊樂天喃喃。
「第七題第八題，也答對了……」
他的手有些抖。
「第九題也對了……」
他深吸一口氣。
「第十題……這麼難的題目，他居然用高三物理知識和大學公式結合在一起回答出來了！」
齊樂天驚訝無比，「而且，還用了兩種解題方法！回答得太好了！」
他激動得站起身，舉起卷子，對著眾人喊道：「滿分！我這裡有一個滿分！」
滿分？！
所有人愣了一下，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一時之間，另外四人，甚至於在研究教學方法的劉天星都猛地抬起了頭。
「滿分？」
劉天星扶了扶眼鏡，起身，大步走過來，從齊樂天的手裡接過了卷子。
他一目十行看著。
越看越心驚。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解題思路和方法。
再看那道開放式的電機題。
這個考生回答出來的方法居然比他給出的正確方案更快，更准！
簡直像是親手修過似的！
劉天星心裡有些激動。
這些答題，簡直是越看越滿意！
他忍不住拿起來，看了一眼考生的名字。
心裡甚至在猜測這究竟是哪個同行教出來的學生，居然這麼優秀。
然而。
在看見「謝昭」兩個字時，劉天星愣了一下。
這是哪個班的？
好像沒聽過？
但是。
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他頓了頓，眉頭微微皺著，嘴裡輕輕念了一遍，下一刻，一個笑盈盈的青年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里。
是他？！
「是湖東一中的！」
劉天星沉聲道，「是張舒帶來的那個學生！」
一時之間。
偌大的辦公室內，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震撼，不敢置信，又有些滑稽的驚訝。
誰？
謝昭？
湖東一中，一個小縣城的學生，拿了滿分？！
要知道，自打選拔賽開辦的這一年以來，還從來沒有人拿過滿分！
「張舒有這個本事嗎？」
片刻後，一人乾笑了兩聲，道：「我怎麼記得，當年他來考咱們學校的物理老師，連基本線都沒過？」
劉天星沒說話，看了那人一眼。
氣氛忽然沉默了。
「哎，過不過，大家心裡清楚就行了。」
齊樂天站起身，擺擺手，打斷了這個話題。
「要麼，就是張舒在教育工作上極其出色，再要麼，就是那謝昭，絕對是個物理天才。」
齊樂天下了總結。
他看向劉天星，試探性問道：「組長，不然下午見一見他？」
劉天星點頭。
「我也很好奇。」
他道：「他為什麼能拿到滿分。」
…………
下午三點。
謝昭跟著張舒回招待所，睡了個午覺才進一中的。
兩人走到教師辦公室，張舒就察覺到上午同行的幾人瞧著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
扭頭看謝昭。
「怎麼回事兒？也沒說下午必須兩點前到啊！我遲到了？」
謝昭聳肩。
他哪兒知道？
走到辦公室門口，張舒才看見以劉天星為首，周圍五個物理老師正站著。
瞧見自己進來，齊刷刷扭頭，盯著他，起身快步過來，將他和謝昭包圍在中間，一臉激動。
「張老師！可真瞧不出來，你們湖東縣的教育質量居然這麼好！」
一人拍了拍張舒的肩膀，沉聲道：「太令人刮目相看了！」
張舒：「……？」
「謝昭是你的學生？」
劉天星站起來，盯著張舒，開口問道：「你平常都是怎麼教他的？」
張舒嚇了一跳。
對於劉天星這個物理教育界大佬，張舒可不敢打馬虎眼。
他瞧著這架勢，心裡當下咯噔一聲。
這些人，怕不是謝昭試卷答得亂七八糟的，寫了什麼不該寫的，來自己這裡興師問罪吧？
「劉組長，謝昭他題目答得不好，寫錯也很正常的，他平日裡比較忙，都是自學的多，他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多多見諒，別和他計較！」
張舒說完。
所有人臉上再次浮現出了古怪的，微妙的神色。
他在說什麼？
自學？
一個考了滿分的學生，吊打一中所有尖子生的學生，居然是自學成才？！
他們的臉要往哪裡放？
「張，張老師，您開玩笑的吧？這麼難的物理題，他自學？遇到不懂的怎麼辦？也閉門造車嗎？」
「是啊，你就別開玩笑了！」
齊樂天也終於忍不住了，他看向謝昭，深吸一口氣道：「你考了滿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