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訂婚宴
2月13日，周一，白石早早來到警署，並且特地叫上了所有正要去值班的巡警、沒外出的刑警，以及行政人員，開了個大晨會，令大家感受下早上的春風，工作起來也格外有奔頭！
度過了一個充實的早晨之後，白石坐在辦公室里，看著各部門的工作報告……
刑事課方面，「舉報信白骨案」有源和山田在走訪調查、「米花岬殺人案」有主動加班的青木在跟。
不過白石已經有些不妙的感覺——殺人案，開始「淤」了！
好在周末的時候、廢棄建築里發現的那具屍體，刑事課在毛利小五郎的協助下迅速解決了……
而且現在「淤」的這兩起案件，也都不是眼下的案件，「白骨案」的案發時間，至少在一年前，只是現在發現了遺體，還不能確定是他殺，而「米花岬殺人案」則是兩年前的懸案。
其實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兩起案件，都抽不出太多人手去調查，甚至源和青木也沒法大規模地發動巡警去走訪協助，這才拖了下來。
畢竟大家的工作重點，都在「眼下」，米花町也不會因為有陳年的案件開始調查，新的案件就不再發生。
老署長最先教白石的就是，在陳案上投入要控制，不能因為某一起陳年舊案，就把其他「眼下」的案件耽擱了。
否則隨著時間流逝，案件解決越來越麻煩，只會越「淤」越多！
懸案不是不重要，不過在「署長」的角度，必須控制人力分配。
同樣……
白石自己，也不能將精力，全都放在這兩起案件上。
今天上午，白石要蓋章「蓋」個痛快、簽字「簽」個痛快！
明天就是情人節，白石給自己排了個「公關班」——可不是為了自己約會，而是為了參加松本警視的女兒的訂婚宴……
下午的時候，白石抽出一個小時，簡單聽了聽兩起陳案的進度。
白石先找來源和山田到辦公室……
「我們去米花監獄，詢問過龜井先生，在他印象里，蜂矢先生是個有想法的人，因為封閉式勞動的時候，多次與會社據理力爭。
「至於之前多岐川社長所說的，蜂矢先生盜竊會社產品的事情，龜井先生也有提到……據他所說，工廠的廠長，一直都是告訴大家，剩下的大米可以帶走，算是員工福利的。
「只是因為沒有正當手續，所以在蜂矢與會社發生衝突時，對方就用監控，陷害了蜂矢先生。
「不過對於蜂矢先生的死，龜井先生堅稱並不知道什麼，並且……對於多岐川食品是否有『摻米』，龜井先生也三緘其口。」源說著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所以案件暫時沒有線索，也沒有調查方向？」白石反問道。
源聞言一滯，接著羞愧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說道：「明天龜井先生出獄，到時我會再去找他一次，希望能有發現。」
「嗯，你抽時間去好了，本職工作也不能放鬆。」白石理所當然地說道。
白石一句話，把他的「任務」撤了，變成了「自己抽時間」去調查，大大節約了警署人力。
「是！」源直接應了下來。
「還有槍法，也多練練，下個月就報你上去。」白石這下是大賺特賺，人力就是這麼擠出來的。
源：……
之後白石找了個會議室，將大瀧和青木叫了過來——雖然白石和大瀧很熟，但畢竟是工作時間，還是要「講禮貌」的，在辦公室大大咧咧地「召見」大阪府警可不大好。
來辦公室，就是向白石匯報工作，在會議室里，那就是雙方討論，代表的性質不同。
雖說白石是警視正、大瀧只是警部，如果是警視廳來的，白石在辦公室見也沒什麼，但畢竟大瀧是大阪府警系統的。
就算大瀧不在意，回頭傳到大阪府警本部，恐怕不少人都會有想法。
「署長……在現場進一步勘察後，我懷疑……受害者大野夕雨子，很可能是被砸了兩次，第一次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死了、或是失去意識，被擺放在了發現屍體的位置，之後被……很可能是被山內陽平，由上至下地投擲石頭，又砸了一次！」
青木這時向白石匯報了自己的發現……
其實青木懷疑，白石署長早就知道了——所以昨天才會提醒自己，去回收假人和椅子！
雖然季節完全不同，但當時也剛好太陽已經照在了發現屍體的地方，青木去收拾虛擬現場，撿起書的時候，被書面的反光，晃到了眼睛……
旋即青木也想到了「光線」這一點。
之後他雖然無法像白石一樣，瞬間在腦海中，計算出八月份的陽光角度，但也總有笨辦法，可以去找這段時間的案發照片對比！
最終青木也發現了這點，重新確定了死者的死亡時間。
而一旦到了這一步，推理出「最後離開的山內嫌疑極大」、「兩人分別作案」也就只是時間問題。
「嗯，所以殺死大野夕雨子的兇手，以及……兩天前，在大阪殺死山內陽平的兇手，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四人中了。」白石這時點了點頭。
見白石如此雲淡風輕，連思考的表情都沒有，青木更加確定，白石署長之前是有意提點自己。
「沒錯，所以我和大瀧警部商量了一下，現在的搜查思路，主要有兩個……
「一是山內陽平當年，是受人所託、故意混淆視聽，或是合作犯罪，現在慘遭滅口；
「二是山內陽平當年並不知道受害者已死，是自發地想要殺死大野，現在被某個得知此事的人報仇殺死。」青木這時羅列了兩種可能性。
說著還看向了大瀧，大瀧見狀也說道：「沒錯，大阪府警這邊，也已經啟動兩案的關聯搜查。」
白石這時則是說道：「動機，動機方面呢？」
大瀧和青木聞言，都是無奈搖頭：「目前還沒有發現死者有什麼仇家。」
「如果不是仇殺，那從現場看，也肯定不是財殺、姦殺，那就還有一種……」白石這時幽幽說道。
「情殺？」大瀧聞言一愣——他當然知道，白石不會憑空這麼說。
的確從犯罪動機上來說，除了愉悅犯之外，其他殺人犯的動機，都可以歸納在這四點之中。
一般在殺人案中，「情殺」和「仇殺」最多，畢竟求財求色大多不會到殺人這一步，而且「情殺」的數量，一直是「仇殺」的兩倍以上……
在場包括死者在內的同行六人，有四個是年輕男女，偏偏還都沒有男女朋友，這也就更可疑——作為老刑警，兩年前警方就考慮過「情殺」，只是……
「情殺的話……」青木看了看白板上寫好的關係網，感覺條件不是很充分，不過還是總結道：「目前從其他人的證詞來看，大野夕雨子喜歡宗像正明，宗像正明則喜歡表妹貴島朱美……」
單純連上這兩條線，也看不出什麼情殺的苗頭，除非……
「難道貴島朱美……」青木這時將記號筆點在貴島的名字旁邊，似乎想再連一條——如果貴島朱美也喜歡宗像正明，那麼「貴島向大野」發起情殺的動機，就成立了。
不過就在這時，白石打斷道：「另外還有兩點，你們可以作為參考……」
大瀧和青木聞言都看了過來，知道白石提供的線索，肯定會有價值。
「首先，之前在大阪問詢六人部的時候，他在提到大野夕雨子喜歡宗像正明時，臉色有些異常，從微表情分析的角度來說，他很可能也喜歡大野夕雨子，只是不曾正大光明地表現出來。」白石先說了當時在大阪就發現的一點。
青木聞言，直接將「圈外」的六人部連了進來——他總算是進圈了！
同時兩人也繼續看著白石，既然有「首先」，那麼肯定還有……
「其次，昨天見貴島同學的時候，我故意說宗像正明喜歡大野夕雨子，不過她並沒有將錯就錯，而是主動糾正，並且……我發現她當時有些微妙地嫌棄，這也就是說……
「她知道表哥其實喜歡自己的事情，而且要麼是她的演技，已經瞞過了我，要麼是……她對宗像正明並沒有什麼感覺，甚至因此而有些苦惱。」
就是為了試探這點，白石昨天才特地說錯了六人部的證詞。
畢竟查來查去，沒有發現「仇殺」的根據的話，就必須想想「情殺」的可能性了！
之後白石看出，她應該知道表哥喜歡自己，並且……對此不甚感冒，畢竟不是誰都喜歡「殺熟」，並且提到六人部四郎的時候，貴島全無異色，可見這個四角關係沒能徹底連起來。
如此一來，一條新的線索捋了出來！
【六人部四郎→大野夕雨子→宗像正明→貴島朱美】——四人存在這樣一個情感關係。
白石這時也顧不上「鍛鍊」青木，畢竟六人部不在東都，而且……
這種隱性的情感，想要青木和大瀧這種直男洞悉，有些太難為他們了，這不是能一蹴而就、或是靈機一動的問題，只能直接「餵」給他們。
青木和大瀧這時看著這關係線，也不由得一陣糾結——好傢夥，一個雙向箭頭都沒有是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唯一構成情殺動機的，就是……」大瀧這時看向了六人部四郎。
既然貴島朱美對表哥沒意思，甚至隱隱對他的情感有些排斥，那麼她對大野夕雨子應該並沒有殺機！
「這就要你們來繼續調查了。」白石現在還真沒時間事事親為。
不過……
在大方向上，白石心裡有數，只是一些細節要他們自己去發現，即使真的出了什麼紕漏，白石也會關注。
……
處理過署里的事情之後，白石巡視了一圈，確保了警署的加班率之後，自己準時下班，去了早就和綾子訂好的高檔酒店……
既然情人節沒時間，那就當是提前過了！
「抱歉，我來晚了！」綾子罕見地在白石之後趕到。
「沒晚，還沒到時間。」白石起身幫她拉出了椅子。
綾子這時一身白色的晚禮服……
雖然並不是包房，但是……這一層，綾子都包下來了。
「給，禮物。」綾子說著，將一隻禮物盒，還有一份巧克力，遞給了白石。
白石沒有準備——在東島國，2月14日本來就是女方送出禮物和巧克力的日子，下個月才是男方回禮的時候。
「好有分量，我來看看是什麼。」白石和以往一樣，當場打開。
這禮物盒不大，不過分量不輕，白石估計是某種金屬製品。
打開一看，果然……
「這是……領帶夾？」白石看到是一枚銀白色的領帶夾。
當然，白石的領帶，也是特製的大號——普通領帶，白石戴上去，不僅細、而且連肚子都不到，好像系了根繩，太邋遢了。
故而白石訂了一批專門的領帶，大多都是黑色的，高級警官的制服也需要搭配領帶。
不過白石平時不戴領帶夾，畢竟沒有合適的，而且……領帶夾不好定做！
綾子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做刑警的時候，工裝的西裝，不戴領帶夾也沒關係，反而戴了的話，會顯得有些做作。
不過現在白石天天穿著高級警官的制服，領帶夾就顯得重要了起來。
和黑領帶最搭的，當然就是銀色領帶夾，另外……
白石發現，這領帶夾不僅很有分量、很大，而且……上面明顯有「機關」！
「沒錯，猜猜還有什麼用？」綾子故意問道。
「這裡應該可以掰開……然後這裡折上去……這個形狀有點眼熟……」白石將領帶夾，順著可活動的位置，展開成了一個「L」型之後，隱隱感覺這個弧度有些眼熟。
旋即白石反應過來：「啊！我知道了……這個是套子吧？槍柄用的。」
沒錯，這東西現在可以扣在槍柄後面，起到增長、增寬的效果！
白石以前也和綾子說過，自己很難使用手槍，因為握住槍柄的時候，手指根本塞不到前面扳機的位置，畢竟手槍的設計者，也不會考慮白石這麼大的手。
因為白石的手掌，在按照比例計算時，都比常人明顯要大許多，所以世界上很難找到這麼大的手！
「沒錯，這是工匠專門按照M60的手柄尺寸定做的，可以直接卡在上面，而且這樣調整一下的話……」綾子說著，伸手教給白石調整的方式，接著說道：「就可以卡在P230JP上了。」
後者，是另一種警方常見的裝備配槍。
綾子在說槍枝型號時，顯得很匠氣，顯然她並不了解這些，只是為了白石才查了資料，之後背下來的。
「太好了，很實用，謝謝！」白石感動地說道。
「你喜歡就好。」綾子也笑眯眯的。
這肯定是有用的……
白石之所以能認出來，就是因為，以前他在一線的時候，自己做過差不多的東西、綁在了自己的手槍上。
不過因為固定不好，並不是很合用，而且漸漸白石發現，其實拳頭更好用，所以就慢慢放棄「射擊」了。
像是之前在停車場被包圍的時候……
如果給白石一把自動步槍，的確能更容易地破局，不過給他一把手槍，也不會比當時用拳腳效果更好！
當然，在某些情況下，手槍還是有用的，尤其是這特殊的「槍套」，平時還可以當作領帶夾使用，並不累贅，也不算是特地要攜帶。
另外就是巧克力。
「啊！還是自製巧克力，不愧是你！」白石誇獎道。
綾子聞言，白眼翻到天上去：「沒錯，還是把成品巧克力融化，之後放在另一種成品模具里，凍出來的自、制、巧、克、力！」
以前綾子也做過……
不過被白石這樣吐槽了。
……
「抱歉，明天就不能陪你了。」白石又說起這事兒。
「沒關係，哪天都是一樣的……而且明天其實我也要參加一個訂婚宴。」綾子說道。
當然，如果不是白石先有事，綾子會找人替自己去！
反正也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事情……
「誒？誰的訂婚宴？」白石好奇地問道。
「男方是高杉集團的繼承人，女方好像是初中老師，兩人是自由戀愛。」綾子意有所指地說道。
「在哪裡？我這邊先結束的話，去接你。」白石主動說道。
「葛飾區……」綾子也不知道具體地址——這種活動，綾子當然是有司機的，也就是平時和白石出來，她才不帶司機。
「葛飾區？那應該不遠。」白石要參加的訂婚宴，也在葛飾區一座租的別墅里。
……
轉眼，到了2月14日當天。
上午的時候，白石帶著禮服，來到了警署，稍微上了半天班，下午就在班表上標了「出訪公關」，之後直接離開了崗位——換上了禮服，來到了松本警視給自己的地址。
白石一下車，當然十分拉風。
瞬間就吸引了院子裡的人的注意……
白石見到院子裡這些人，特地笑著說道：「真是的，松本警視怎麼叫你們來了？看起來也太兇了，不會嚇到新郎吧？」
沒錯，此時院子裡，都是些滿臉橫肉、不像好人的傢伙。
白石一眼看過去，大部分是搜一的警員，不過也有組對的傢伙，白石甚至看到了組對四課的角田課長。
和白石熟悉的角田警視，聞言立刻吐槽起來：「這種話你還真說得出口啊……」
「組織犯罪對策部」是小部，課長是警視，比「刑事部」的課長要小一級，和作為管理官的松本平級。
聽到角田的吐槽，其他警員的表情，也舒緩了起來。
畢竟白石現在警銜很高，警員系統內部，還是很看重這個的。
既然角田和白石的態度都很隨意，那大家自然也就當作是「私人場合」，不用考慮那些。
「你們這些傢伙，別在外面抽菸了！」組對五課的源馬課長，這時從別墅里出來之後，對一眾警員訓斥道。
「都給我板板正正的進去，裝也給我裝得像個人，別嚇到男方的客人！」源馬之後又對自己的手下呵斥道。
順便其他搜查一課的警員，也都跟著聽音兒，一個個將板起來的臉收起來了一些。
白石感覺，和這些傢伙在一起，自己是最像好人的……
妥妥地的善人臉，甚至只有自己是禮服西裝！
不過……
其他家屬們，明顯還是繞著白石走……
白石進來之後，也看到了另一位穿著禮服西裝的講究人——白鳥警部。
「白鳥警部也來了？還沒恭喜你考核通過。」白石說著恭喜了一聲。
白鳥已經公示通過考核了，不過……
其實也沒什麼可恭喜的，和職業組考試相比，警部的升職考試，根本沒什麼難度，白鳥會失敗才奇怪！
這時白鳥反而感慨地反問道：「白石警視正也沒有去過情人節啊？」
「誒？」白石聞言先是一愣，旋即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佐藤警部補的身影。
對於白鳥這種沒出息的行為，白石失笑搖頭……
旋即白石岔開話題地問道：「對了，小百合小姐的未婚夫是什麼人？松本警視怎麼叫了這麼多同事過來……」
白石之前就認識松本小百合，只是不算非常熟。
一般來說，這種訂婚宴，都是小夫妻兩個人親友來的比較多，所以剛剛白石看到，一群惡人臉的傢伙，在門口抽菸的一幕，才覺得違和……
「嗯？你還不知道嗎？」白鳥聞言先是一愣。
「我要知道？」白石一陣納悶。
「是高杉家的大少爺。」白鳥說道。
「高杉？」白石一陣耳熟。
「嗯，而且是高杉家的繼承人……松本警視好像對這種大少爺，不是很看得過眼，所以才找了這麼多同事來壓一壓他。」白鳥小聲說道。
「合著你們還真是來嚇唬人的？」白石無奈地搖了搖頭。
白鳥看了看他，很想糾正一下，不是「你們」、是「我們」……
「等等……高杉家的繼承人？」白石忽然語氣古怪起來。
莫非，昨天綾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