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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新的使命

2025-01-01 00:44:52 作者: 千翅萬瞳
  第253章 新的使命

  巴巴羅薩的死,可以說是讓聖地原本清晰明朗的局勢,再度陰雲密布了起來。

  對薩拉丁而言,他數個月來所面臨的各種壓力、軍事上的劣勢、遊牧部族的不配合……

  頃刻之間以一種從未想過的方式發生了逆轉。

  甚至於原本,都被打到軍心潰散的遊牧部族,都一時間快速恢復起了士氣。

  大量的傳言向伊斯蘭世界各處傳去,都在說什麼羅馬的皇帝,死在了蘇丹薩拉丁之手,這就是異教徒不信真神,侵犯聖地的惡果云云。

  雖然那些火炮的損失,讓薩拉丁非常心疼,可巴巴羅薩的死,所帶來的此消彼長,不僅是彌補了敵我差距,還再度論證了他薩拉丁得神庇護。

  至於小腓特烈,或者說伊甸。

  在這些日子裡,則感覺自己世界被顛覆了,先前跟著自己父親的時候,對這個世界缺乏畏懼,總是覺得自己已經除去神之外,再沒有什麼好敬畏的。

  可等到自己父親意外身死之後,他審視世界的目光,驟然間就被打破了。

  原來,凡人就是凡人,因為一丁點意外,就會死。

  而在凡俗之外,也真的存在一個更光怪陸離的世界。

  在經歷了這樣詭譎的遭遇後,小腓特烈自然是去找了巴利安,然後得到了更加清晰明確的答覆。

  這一下子,別管小腓特烈自己是否願意,他都改名伊甸了。

  而後,在巴利安的引薦下,伊甸親自去面見了蓋里斯。

  與先前不同,伊甸是以一種近乎朝聖的心態,在巴利安的陪伴下,在提爾城中穿行。

  他們經過了略微混亂的碼頭區、從貧民窟中穿行而過,停在一棟平平無奇的門前。

  伊甸有些難以置信蓋里斯會住在這裡面,但在他想要敲門的時候,便聽見一聲咔嚓的聲響,門自動打開。

  而讓伊甸更加難以置信的一點在於,門口並無人迎接。

  那、剛剛開門的是誰?

  伊甸看了一眼巴利安,但巴利安只是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做到的。

  在深呼吸一口氣後,他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朝聖。

  只不過,這朝聖不需要去耶路撒冷,而是在城市中的一個小小角落。

  這裡並非什麼巫師、裝神弄鬼之人的房子,沒有什麼水晶球、雕像、爪子、皮毛之類的任何裝飾。

  可以說蓋里斯的居所非常整潔,當然也沒有僕人。

  在客廳,蓋里斯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再度見到蓋里斯的時候,伊甸的面色非常激動,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出許多問題。

  可蓋里斯只是噓了一聲。

  「別急,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來坐下吧,讓我們一點點來談。」

  伊甸坐到了蓋里斯對面,一張非常樸素的椅子上,二人的中間則是一張低矮的桌子,在這個應該被稱為茶几的桌面上,則放著一些杯子,倒了一些飲品。

  巴利安也坐在了他們身邊。

  當幾人喝完一口飲品後,蓋里斯才示意對方可以開口詢問。


  而伊甸的第一句話便是:「您昨天說的都是真的嗎?」

  「您說我的地不在阿爾卑斯山之北,而是要在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之間。」

  「是也不是,要看如何來理解。」

  「沒明白您的意思。」

  「我給你的新名是伊甸,伊甸園中有四條河,如今人類所知的,卻只有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

  「是的。」

  「我要告訴你,比遜河、基訓河之所以消失,這本身就是一種預示,是萬物偏離正軌的表現。」

  「你要在底格里斯河與幼發拉底河之間,再立一新國,重建伊甸園,當你那一國能回歸最初時的景象,比遜河、基訓河便會歸來。」

  一種使命、宿命被蓋里斯強加於伊甸身上。

  但伊甸卻不僅沒有拒絕,反而略微激動起來。

  伊甸園在《聖經》中是一個具有深刻神學、象徵和文化意義的概念。它不僅代表人類的起源,還蘊含了關於人與上帝關係、自由意志、罪、救贖和希望的核心主題。

  《創世紀》中記載,上帝用塵土造了亞當,用亞當的肋骨造了夏娃,並將他們安置在伊甸園中,可以說伊甸園是上帝創造之工的巔峰,象徵著世界起初的完美與和諧。

  當然,伊甸園也同樣是人類墮落的場所,蛇(撒旦的化身)引誘夏娃和亞當吃了知識善惡樹的果子,使他們違背了天父的命令。

  從此伊甸園成為「失樂園」的象徵,代表人類從完美狀態跌入墮落狀態。

  蓋里斯說自己要去美索不達米亞再立一國,重建伊甸園,結合蓋里斯能自由行駛「奇蹟」,這無疑是在宣告《啟示錄》中的預言,將要成真,人也要同天父再度和好。

  而這件事落實到十字軍運動中,其實也有現實的對應,那就是「埃德薩伯國」,一個已經滅亡了的國家。

  在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期間(1096–1099年),歐洲十字軍征服了包括安條克、耶路撒冷等地在內的廣闊區域,其中埃德薩是最早被占領的地方之一。

  埃德薩伯國由鮑德溫一世建立,他後來成為耶路撒冷王國的第一位國王。

  從戰略位置來說,埃德薩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控制了從小亞細亞通往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的關鍵通道。

  這個位置使得它成為東西方文明交流的樞紐,也是抵禦塞爾柱突厥人和穆斯林勢力的前哨。

  之後,埃德薩伯國在1144年被穆斯林蘇丹伊馬德丁·贊吉攻陷。

  這一事件直接引發了第二次十字軍東征(1147–1149年)。

  那麼落實蓋里斯預言的直接方式,其實就很明了。

  恢復埃德薩伯國,並且這一次不僅是要恢復,更是要直接打穿美索不達米亞,最好順便還南下打進巴格達。

  這對於伊甸來說,是宗教與世俗上的雙重驅動,近乎是瞬間就洗去了因為巴巴羅薩之死而導致的迷茫。

  也給殘留在提爾的德意志十字軍,一個比較清晰的未來景象。

  反正這些十字軍成員,大多都是家中次子,回去也沒地繼承,留在聖地再去開創一個新國的話,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在12世紀的地中海文化圈裡,若說君士坦丁堡是當之無愧的永恆之城,那麼如大馬士革、亞歷山大港這樣的城市,就位列次席。


  這些海外城市相比,這年代的倫敦、巴黎一流,說是臭烘烘的鄉下也不為過。

  在聊了許多之後,伊甸神清氣爽的離開了蓋里斯的居所。

  在伊甸看來,這實質上就是一次立約。

  如果說在聖經中,耶和華與亞伯拉罕立約,從而得出了一個從埃及河到幼發拉底河的「應許之地」。

  那麼自己先前在教堂里與蓋里斯的相遇,其實就可以是差不多的解讀。

  自己必須留在聖地,這已經不是說什麼世俗利益上的考量。

  而是意味著自己在神的計劃中,有著一席之地。

  這不僅是對耶路撒冷的光復,更要涉及去探尋最初的樂園。

  ……

  靠著這一手對小腓特烈的安排,蓋里斯覺得自己至少是能留下一部分德意志十字軍在聖地的。

  就先前一戰的表現來說,薩拉丁麾下的士兵也確實是不夠善戰。

  在兵力相對優勢,甚至於多了火炮,還在薩拉丁本人襲營包抄的情況下,結果還是能輸個一敗塗地。

  只能說,如果巴巴羅薩沒死的話,靠著他自己麾下精銳的德意志十字軍,怕不是真就能一路打穿巴勒斯坦,肆意凌辱薩拉丁,順帶著把耶路撒冷都給拿回來。

  而這種局勢,其實並不是蓋里斯所樂見其成的。

  耶路撒冷不過是一城一地,可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德意志十字軍在巴巴羅薩的表現下過於突出,那麼蓋里斯就不得不陷入一個如何處理德國人的麻煩事。

  可如果說德意志十字軍,直接打道回府,不再參與後續的戰爭,這對蓋里斯而言,也同樣是一種損失。

  就主體民族這個事而言,在蓋里斯抬高了阿拉伯人政治地位的情況下。

  如果想維繫國內的政治不會陷入小族臨大國的困境,那麼勢必是需要增加法蘭克人群體,或者說蓋里斯基督教信眾的群體。

  相比起使用阿拉伯文字的穆斯林而言,德國人至少是拉丁字母系的,是相對更容易同化的對象。

  從歐洲引入更多的移民,這件事對於第二王國而言,並非什麼壞事。

  特別是伊莎貝拉與巴利安他們堅持,要在國內以簡化拉丁語,作為統一語言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了。

  「當然,除去用埃德薩伯國復國這個目標,留下部分成體系的德意志十字軍外,我們也需要從中吸納部分,授予他們真正的貴族身份,換取他們的長期服役。」

  還是在蓋里斯自己的小屋中,與巴利安之間進行一些更加細緻的討論。

  目前來說,直屬於第二王國中央的軍隊,目前已經有4個營的常備軍了,算上可以抽調動員的部隊,實質上便是六到八千人規模,都可以湊出來。

  但這個規模數量,實質上近乎全都是步兵,這在當下這個時代是很有問題的。

  和日後的熱兵器時代不相同,在如今12世紀,人的因素可以說是至關重要。

  冷兵器的裝備雖然依舊占據不低的權重,但如果使用武器的人缺乏直面死亡的勇氣,那麼他們註定一觸即潰。

  針對士氣的打擊,在中世紀裡,很多時候是優於實際殺傷效果的。


  西歐騎士相較於其他兵種的一個優勢便在於,當他們衝鋒起來的時候,便只能一往無前。

  那些直面衝擊的步卒們,卻要承受大量的壓力,因為在他們眼裡,仿佛所有奔騰的戰馬都是朝著自己而來。

  潰逃只要開始,那麼想要收攏,就萬分困難。

  騎士衝鋒帶來的另外一個打擊,就在於對陣型的破壞,真正在第一波衝擊中被騎士殺死的人,數量並不會很多。

  可被衝擊者的陣型一旦被打亂,那麼就意味著他們難以處理好後續的其他打擊。

  這一點在十字軍歷史上,就更加的明顯以及被突出。

  第一次十字軍東征中,多里萊烏姆會戰中,步兵被留在營帳里,僅有騎兵單獨應戰。

  而在此戰之中,步兵甚至連營地安全都無法保證。

  突厥人的迂迴部隊成功進入了營地內,屠殺了數以百計的非戰鬥人員。

  那時的十字軍只熟悉一種戰術,也就是憑藉騎士進行衝擊作戰。

  在他們看來,步兵也只能在雙方正式交戰之前通過向對方發射箭雨來揭開戰幕,要麼就只能用來守衛營地。

  然而多里萊烏姆會戰里,卻告訴他們,十字軍里的步兵可能連營地都無法堅守。

  【我們就像羊群中的綿羊一樣互相擁擠著,早已失魂落魄。雖然已經被突厥人團團包圍,但根本沒有勇氣從任何方向上進行突圍。】

  然而就在這個絕望的關頭,形勢陡然間被逆轉了。

  當天早些時候,博希蒙德曾派出信使去尋找右翼部隊(當時他們似乎已經失去聯繫),最後信使們找到了在六七英里外宿營的右翼。

  獲悉戰況之後,後來的「聖墓守護者」布洛涅的戈弗雷、土魯斯的雷蒙德以及其他將領們,立刻帶領著手下的全部騎士披掛整齊,快馬加鞭趕往戰場。

  當這支騎士集團抵達戰場的時候,突厥人為了接近的營地,已經將部隊收攏了起來,並暴露了自己的側翼。

  布洛涅的戈弗雷帶著自己的55名家臣騎士,率先向突厥人發起了衝擊,而其他的騎士也緊隨其後。

  數以百計的騎士,帶來了狂猛無比的衝擊,法蘭克人席捲了突厥人的左翼,並從後方對其中軍發動進攻。

  突厥人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衝擊,頃刻間便潰散一空,僅有蘇丹衛隊堅守了一小段時間以便使蘇丹本人得以逃脫生天。

  博希蒙德此時也孤注一擲地發動了衝鋒,使勝利更為徹底。

  從這個時候開始,十字軍們陡然間意識到自己作為騎士,所製造出的衝鋒效果,遠非那些輕裝遊牧突厥騎兵所能媲美。

  無獨有偶,在之後的數次會戰里,騎士的集團衝鋒,都扮演了勝負手的角色。一次恰到好處的衝擊,就足以搬回先前的種種失誤。

  騎士們的衝鋒,能不費吹灰之力阻止那些輕裝騎兵的迂迴。

  甚至於就在剛剛結束的阿卡城會戰中,巴巴羅薩也做到了這個效果。

  就如當初蒙吉薩時那樣,薩拉丁又一次輸在了騎士們的決死衝鋒上。

  而撒拉遜人的步兵相比起當時的歐洲步兵而言,同樣缺乏專業訓練,甚至於很多會戰里壓根不會出現步兵的身影。


  反倒是十字軍諸國,快速建立起了自己的重步兵集團,依託步兵與騎兵之間的配合,在十字軍諸國早期肆意攻城略地。

  這種情況下,第二王國自然會非常渴求一支,非常精銳的騎士大軍。

  這意味著戰鬥在很多時候,都會變得非常簡單。

  當然,蓋里斯是有意見,他雖然不排斥一支騎士大軍,但也不可能容忍第二王國成為所謂的騎士之國。

  榮譽頭銜、或者說榮譽貴族之類的身份,蓋里斯倒是毫不在乎,要多少給發多少。

  在和巴利安閒聊的過程中,對此巴利安也有些苦笑。

  「一個毫無瑕疵的門第才是真正的貴族。」

  「你有麼?」

  「沒。」巴利安表現的非常坦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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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親在發家之後,說自己是法蘭西沙特爾家族的後裔,但他也向我坦誠過,他其實是義大利人,機緣巧合下擁有了持劍的權力。」

  「我懷疑他其實是一名農奴騎士,否則沒法解釋為何他武藝精湛,但又從不提起先祖的身份。」

  巴利安攤了攤手,而這其實也是耶路撒冷王國很多貴族的現狀。

  拿蓋里斯自己來說,他其實也說不清自己祖上,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只能講,因為十字軍的緣故,蓋里斯祖上才有了發達的機會,混城了小貴族。

  巴巴羅薩麾下所率領的那幾千騎士,其實不少都是和蓋里斯與巴利安祖上類似的情況。

  「王國缺乏直屬的騎兵,這在戰事很上不方便,如果他們願意成為職業騎兵,那麼爵士頭銜這種東西,或者貴族年金之類的,其實要多少都可以去商量。」

  蓋里斯並沒有打算直接廢除貴族體系,就目前的情況來說,蓋里斯是覺得自己沒法一步到位的。

  既然不能一步到位,勢必要去承認並且利用某些體制。

  按照蓋里斯的一個看法在於,如果人人都是貴族,那麼人人就都不是貴族。

  貴族這個詞本身,並沒有什麼糾結的意義。

  因此他倒是覺得,與其直接廢除貴族體制,倒不如直接人人有官做,一起當貴族。

  打破平民與貴族之間的鐵板隔閡,才是重點。

  何況,這年頭的貴族,有含金量麼?

  特別是耶路撒冷王國這邊的貴族,就更可笑了。

  所謂的貴族這個詞彙,在兩百年前,甚至是個地主或者自耕農就敢給自己用,真正有含金量的是貴族領主,而不是貴族才對。

  至於爵士身份這種東西,就更不值錢了,反正也就是一個名字罷了。

  「只要是能長期穩定服役,我們就會發放津貼,等到退伍之後,再按戰功與服役年限和軍銜拿一份終身年金補貼。」

  「如果本人死了的話,可以按照其血緣親疏遠近,指定一人作為收益者,同樣是終身年金,並且優先吸納進體制。」

  對於蓋里斯來說,只要不是會指數增加的鐵桿莊稼,發錢進行補貼這件事,沒什麼好猶豫的。

  反正軍銜是終生榮譽,那麼爵士當然也可以作為終身榮譽,但也只是榮譽。


  蓋里斯是不可能再主動去冊封任何莊園主了,也不會再去真正意義上進行實封貴族領主。

  「那你打算怎麼用他們?」

  「敕令騎士,其實就挺不錯。」

  「敕令騎士?」

  「對。」

  ……

  「不得不說,提爾這邊酒是真不錯。」

  在萊昂的身前,盧卡斯朝著他舉起玻璃酒杯,展現了一下這昂貴酒器中的昂貴酒液。

  高烈度的朗姆酒,成了不少德意志騎士的心頭好。

  特別是當下這個情況,巴巴羅薩的意外身死,更是使得相當多的德意志騎士,陷入了一個迷茫的狀態,不清楚自己何去何從。

  那些在老家有地的騎士,自然是想著該怎麼趕緊潤回去。

  而那些中上階層的大家族次子,則在猶豫是否要在聖地打生打死,畢竟這皇帝都死一個了。

  盧卡斯就是後者,但對方最近貌似有了新出路,口袋裡還闊綽了不少。

  能拉著自己在提爾城這座城市裡,喝著朗姆酒。

  「腓特烈皇子改名伊甸的事,你聽過了吧。」

  「是啊,還說什麼要去兩河源頭,重建埃德薩追尋伊甸園,不少和殿下關係密切的騎士,目前都已經被說動了。」

  「但他們沒找你?」

  萊昂點了點頭,然後不由得嘆了口氣。

  在德意志十字軍中,除去自己有地的騎士、或者盧卡斯這種貴二代。

  自己這種「騎士」才是最尷尬的。

  像他這樣的,除去一手耍劍騎馬的功夫外,根本沒法證明自己是真正的騎士。

  當然,自己也的確不是什麼真正的騎士,就政治身份地位來說,自己其實是農奴才對。

  在德國,或者說在北義大利,莊園中即便是農奴,其實也可以誕生出相當富裕的家庭,在生態位上,其實更接近自由民。

  讓這樣的家庭提供騎兵役,或者擔負騎士義務,其實都是可以的。

  當然,想要掙脫自己的農奴身份,或者說成為一名擁有領地的真正騎士,在德國本土是不可能的。

  而十字軍運動,給予了萊昂這種人機會。

  在萊昂聽過的傳聞里,聖地就是機會之地,在這裡劍與馬就是拼搏的本錢,沒有人會在意你的祖輩。

  因此他們千方百計將自己包裝成「騎士」混入十字軍的隊伍,從而謀求未來。

  可現在巴巴羅薩死了!

  皇子腓特烈,雖然說也在拉攏人心,可對方因為自己的財力與威望限制,對於他這種底層,又沒有家族名望的騎士根本不關心。

  畢竟,巴巴羅薩可以出大筆的錢,買斷他們的忠誠,可皇子腓特烈就沒這份資金。

  當初出征的時候,巴巴羅薩那可是給每一個人都發了100金幣起步!

  正是憑藉著那麼一份豪爽,巴巴羅薩在德意志十字軍中,才如此有威望,大傢伙的士氣才高的那麼猛。

  直接硬沖火炮陣地,給薩拉丁一點小小騎士震撼。


  但皇子腓特烈顯然沒這份財力,只能收攏部分與他親近的騎士作為班底。

  萊昂這種默默無聞的小騎士,也就陷入沒人管、沒人問的處境了。

  「你不打算回老家嗎?」

  「呃、船票需要至少5金第納爾,我已經拿不出這筆錢了,兄弟。」

  「嘖……」

  盧卡斯感嘆了一下,但也清楚自己這單生意,又手到擒來了。

  「你想留在聖地對吧,想在這邊出人頭地?」

  「那當然。」

  「王國這邊,巴利安他們正在籌備一個世俗的騎士團,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下。」

  「不需要什麼血統證明?」

  萊昂有些沒想到,但反正盧卡斯是自己熟人,也沒必要向對方說隱瞞太多。

  「能騎馬、能用劍、能殺人,在聖地就是好騎士……」

  「當然,這邊沒那麼多莊園,但王國會給更多的薪資補貼,那些錢足夠你去給自己招募一些扈從,從而真正享受到騎士應有的生活。」

  盧卡斯再度舉起了酒杯,向萊昂發出了邀請。

  他手中晶瑩的酒器,與那甜蜜的烈酒,仿佛正是騎士生活的象徵,讓萊昂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而這一幕,已經在提爾城無數次上演了。

  「當然了,王國這邊因為與穆斯林戰事的緣故,就不只是四十天的服役期了,而是要求全年戰備,這點與老家那邊挺不同的。」

  敕令騎士的源頭來自於百年戰爭的中後期,在面對連綿不斷的戰爭時,封建制度上傳統的40天服役壓根不夠用,不管怎麼想辦法延長,總之就是不夠用。而如果過於依賴於僱傭兵,則會造成相當嚴重的社會問題。

  僱傭兵的質量往往相差極大,不過普遍來說都是些職業惡棍,燒殺擄掠、拒絕解散、勒索贖金……對社會經濟的破壞是極大的。

  最終法王選擇組建一支由貴族組成的常備軍,用豐厚的薪水津貼取代了莊園土地,並且要求敕令騎士全年服役。

  1439年亞倫七世簽署了敕令來建立一支王家軍隊,以針對在法國境內四處遊蕩劫掠的僱傭兵團伙進行清剿,他們被稱作敕令連(Compagnie d'ordonnance)。

  1445年亞倫七世再度通過敕令確定這些部隊為永久的常備軍,而其中的重騎兵本身就是gens d'armes,被稱作敕令被甲戰士(gendarmes d'ordonnance),意譯為敕令騎士。

  與舊時代的封建徵召騎士不同,常年接受訓練的敕令騎士要更加的紀律嚴明,最初時的一個敕令連理論編制為一百個騎槍隊。

  所謂的騎槍隊,通俗點說就是騎士還有其扈從。

  傳統的扈從的職責會包括擦亮騎士的裝甲和武器、幫助騎士穿甲和卸甲、照顧他的攜帶物品、甚至睡在他的門口作守衛。

  而騎槍隊裡會更加明確,一般來說除去騎士外,會包括一名裝備稍次的武裝侍從,不參加戰鬥的見習侍從和僕人,以及兩到五人騎馬弓弩手,總計六到八人。

  歷史上的騎槍隊

  作戰的時候,也不會說一個騎槍隊蜂擁而上,事實上敕令騎士會集結起來使用,而他們的扈從則也會分開部署。


  確切點來說,就是重裝騎士與騎馬步兵。

  出於一種強迫症的緣故,蓋里斯決定將騎槍隊改名為班。

  一個班總計八人,所謂的敕令騎士本人將擔負班長職務,其中裝備稍次的武裝侍從擔任副班長職務,兩名侍從照顧馬匹負責武器維護,四名騎馬步兵使用弓弩劍盾長矛,作為跟隨騎士們作戰的支援力量。

  由於騎士作戰與其他步兵作戰存在區別,因此在蓋里斯的建議下,其實並非四四編制的連排班。

  而是中隊與大隊的形式。

  10個班一個中隊、4個中隊為1個大隊,這樣一來1個大隊下面就是40名敕令騎士,40名裝備稍差但能一同衝鋒的武裝侍從,還有160名騎馬步兵,以及80名處理後勤問題的侍從。

  這樣的一個320人大隊,在巴利安等騎士看來,就相當合理,可以說是將騎士的作戰能力,儘可能的發揮了出來。

  像這樣敕令騎士大隊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三個,就能在戰場上發起震天動地的衝鋒。

  意味著240名精銳騎兵,還有與之一同輔助作戰的480名騎馬步兵。

  此外,巴利安也提出了建議。

  由於先前巴利安,數次使用火炮的緣故,他對於那種新式武器的作用,已經非常有感覺了。

  「我們還可以配上火炮,在運輸補給的馬車上,裝上比較輕的小炮後,這能夠給予我們的騎士大隊有更猛烈的火力投射。」

  「給每個大隊配上4門火炮的話,一個大隊就是一個完整的作戰單位。這樣一個作戰單位高機動、有著火力、有著騎馬步兵的支援、還具備向敵軍發起決勝衝鋒與追殺的能力。」

  「四百人左右的大隊編制,全員騎馬,將他們部署在邊境,相比起之前的邊境步兵營,這樣一個大隊所能保護的邊境只會更長,這樣一來也能有效降低薩拉丁對我發動襲擾戰所造成的損失。」

  蓋里斯點了點頭,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巴利安的建議無疑是中肯的。

  「不過組建這麼一支部隊,有個很關鍵的問題在於,它……太貴了。」

  與傳統的封建騎士相比,這麼一個敕令騎士大隊320人、人人都要有馬、40名騎士全年服役、再加上4門火炮。

  這無疑是對王國財力的巨大考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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