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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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過天晴，日頭升起來，又開始變得炎熱。
葉燕客端著一碗飯蹲在門檻處，大口大口地吃著。
他吃的，正是何阿貴的那碗焦飯，菜則是半截有些發黑的鹹魚干。
老人吃過夾肉加蛋的麵餅後，基本飽了，於是把焦飯留著，原本想要當晚飯的。
把葉燕客帶回家來，聽說其還沒有吃午飯，就將焦飯給予對方吃了。
賞金沒得了，但最起碼，得管飯。
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斬妖。
葉燕客看來是真餓了，不挑口，鹹魚就焦飯，吃得很香。
他的草鞋爛掉了，乾脆脫開，赤著雙足。看上去像是個鄉野泥腿子，沒有絲毫江湖俠客的樣子。
除了那把重劍。
對於此劍，葉燕客極為愛惜重視，從不離身，也不讓別人觸碰。
陳晉坐在車轅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感受到觀察的目光，葉燕客抬頭起來，含糊地問：「書生，你從哪裡來？又要去往何處？」
「我來自根水縣，去往州郡趕考。」
「根水縣在哪裡？」
「雲稜府管轄下的一個小縣城。」
「哦，雲稜府我知道。」
葉燕客繼續扒飯，吃完了。忽見碗沿上還沾著個米粒，趕緊舌頭一舔，舔乾淨了，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拿碗去洗。
然後再來和陳晉說話：「你是讀書人，卻一個人去州郡趕考，沒帶書童隨從嗎？」
陳晉道：「我又不是大族弟子，哪來的書童隨從？」
葉燕客打量一眼：「休想騙我。你都買得起馬車了，而且這是匹好馬。」
在乾朝，能擁有馬車的家庭，即使不是高門大族，也是相當殷實，這才養得起。
陳晉道：「馬車不是我的，而是縣衙借我使用，用完之後，要還回去。」
「哦，原來如此。」
葉燕客明白了。
難怪陳晉穿著樸素，莫說書童隨從，連個車夫都沒有，需要親自來趕車。
說不定，其帶著的劍，也是找別人借來防身的。
既然大家都是窮人出身，頓時覺得距離拉近了，他也坐到車轅上來，伸手摸著轅木，贊道：「這車子，端是不錯。」
摸完車，緊接著便去摸馬，從馬頭摸到馬臀處，愛不釋手。
顯然更為愛馬。
口中說道：「有朝一日，我存夠了錢，便會買一匹好馬，闖蕩江湖，馳騁天下。」
陳晉笑道：「我倒認為你應該先買一雙好鞋。如果連鞋子都沒得穿，就算去接懸賞任務，人家也不會給你高價。」
葉燕客眨了眨眼睛：「有道理。」
兩人就這樣交談起來，不用多久，陳晉便了解到對方的身世：
葉燕客孤兒出身，年少時被一位老劍客收養，並被傳授劍法。到了今年年初，老劍客病死了。
埋葬了恩師後，葉燕客開始出來闖蕩江湖。
然而江湖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風光美好，他又是個講道義，講規矩的，故而混得並不如意，甚至可以說落魄潦倒。渾身上下，只得師父傳給他的重劍，藉此充當門面，用來混口飯吃。
何阿貴出來，忍不住對陳晉道：「公子，你真得不離開？」
陳晉點點頭：「我想看看這位江湖俠客如何斬妖。」
聞言，何阿貴嘆了口氣，就不再多說，搬張小凳子放到院子裡，坐著曬太陽，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放鬆愜意。
葉燕客望著陳晉：「書生，我留下來斬妖，但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一旦有事，可照顧不了你，你最好躲遠點，莫要靠近。」
陳晉笑道：「不怕，我也是學過劍的。也許，還能幫得上忙呢。」
他拍了拍草莽劍，發出聲響。
葉燕客並不怎麼相信，在他的印象里，一直認為讀書人慣於誇誇其談，紙上談兵。當真遇到兇險，頓時便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尤其像陳晉這樣的白面書生，就算學過劍，多半是些花招式。
時間悄然過去，快要到傍晚時分。
何阿貴開始準備做晚飯了，家裡多了兩個人，又都是很能吃的，要煮多米才行。
此時陳晉從馬車上提下大半袋米，還有其他的食材，以及各種調料等：
「老丈，今天的晚飯我來做，你且在邊上歇息。」
何阿貴一怔：「這怎麼好意思？」
陳晉道：「我自己也要吃的，正好借你家的鍋子柴火一用。」
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
很快，就有人走進院子來。
兩個人。
兩個年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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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這個，身材高挑，面容高冷；右邊這個稍矮些，長得豐腴，走路的時候，腰胯一扭一扭的，顯得有些造作。
兩女都是穿著很華麗的衣裳，束腰挺胸，神態有傲氣。當看到宅院四周的髒亂時，秀眉蹙起，掩飾不住的嫌惡。
而最讓人注意的，是她們的眉毛，竟是真正的描紅，描畫成赤紅色，分外嬌艷。
兩女後面，則跟著幾個老人，畏畏縮縮地不敢靠得太近，又感到好奇的樣子。
何阿貴同樣吃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感到了緊張和拘謹，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身材豐腴的女子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地道：「你便是大塘村的村長？」
何阿貴忙道：「老朽正是，見……見過仙女。」
驚惶間不知該如何稱呼，唯有揀好聽的說。
對於他們而言，兩女的裝束儀容，的確如同仙女一般。
女子挺滿意這個稱呼，面容稍雯：「我們是赤眉派的弟子，聽說此地鬧了蛇妖，特地過來降服的。」
何阿貴聽過赤眉派的名頭，內心大喜，連忙跪倒在地：「多謝兩位仙女！你們的恩德，吾等村民，沒齒難忘。」
「沒齒難忘。」
其他的老人也都紛紛跪了下去。
面容高冷的女子目光一掃，先掃過背負重劍的葉燕客，最後落在陳晉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開口道：「蛇妖之事，我們解決了，其他的人，就不用多管閒事。」
說罷，與同伴離開，直往水域而去。
「好了，這下村子有救了。」
何阿貴喜極而泣，老淚縱橫。
突然被搶了生意，葉燕客不忿地問：「村長，這赤眉派很厲害的嗎？都還沒見到蛇妖呢，就說解決了。」
「葉俠客，你有所不知，這方圓百里，赤眉派就是這個！」
何阿貴一豎大拇指，然後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
卻說那兩名赤眉派女弟子身形輕盈地離開村子，來到後面的水域岸上。
夕陽落山，紅霞半天，映照得水面發紅，別有一番景色。
面容高冷的女子掃視一眼，說道：「蔡師妹，你吹一下骨哨，看小紅在不在水裡。」
那蔡師妹得命，從腰間掏出一件事物，正是個造型怪異的白骨哨子，放進嘴裡，隨即發出一陣尖銳的聲響。
吹了一陣，風聲習習，波紋粼粼，不見動靜。
「劉師姐，小紅不在這裡。」
劉師姐一皺眉，抬頭朝著四周觀望：「難道跑山上去了？我們走，上去看看。」
「好。」
兩人聯袂而行，山風吹動她們身上華麗的衣裳，裙帶飛揚，飄然若仙。
等她們離開後，過了一陣，原本水流平緩的河面，突然發出「咕咕咕」的怪響，似乎被煮開了似的。
下一刻，一道黑影蜿蜒而顯，長大的身軀在水流中遊動，分外猙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