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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出關、授籙大典

2025-01-03 11:06:58 作者: 布穀聊
  第88章 出關、授籙大典

  餘缺藏在地下密室中,細心的培養肉靈芝。

  如此一培養,便是大半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以來,肉靈芝被他養得烏黑髮亮,但是形體卻又縮小了許多,僅僅只有嬰兒頭顱大小。

  這並非是餘缺豢養失敗,而是肉靈芝的大部分軀體、根須,都已經紮根在了他的肉身中。

  現在餘缺的臟腑、骨骼等處,皆有此物的蹤跡。

  他之肉身,已然是被此物徹底寄生、侵蝕。

  但奇怪的是,寄生的過程中,餘缺不僅沒有感覺痛苦,反而每日都有著一種詭異的充實感。

  他精神亢奮,吃得下也睡得著,對於地下密室中的昏暗環境,還愈發的歡喜。

  就好似他就該生活在此等陰暗又潮濕的地方。

  不過有著黃歸山的教導,餘缺明白這一切都只是肉靈芝在寄生時,對他這個宿主的「哄騙」。

  並且若非餘缺修有神識,隨時都能俯察自身的五臟六腑,他還真不敢直接將此物種植在身上。

  否則一旦肉靈芝長偏,壞了他體內的任何一處臟器,他都是自討苦吃、自取死亡。

  有神識在,餘缺才不會被此物矇騙,一旦此物想要刺入其臟器中,餘缺就會掐滅此物的根須,讓它僅僅能夠在自己的血肉骨骼間生長。

  這一日,地下石棺嗤啦一聲響動。

  餘缺按時從石棺中爬出,來到一面銅鏡跟前,打量著寄生在自己胸前的肉靈芝。

  此物的成色依舊甚好,且已經從傘蓋狀態,徹底長成了一張鬼臉狀態,但面色木然。

  這標誌著伏家老鬼已經是和肉靈芝徹底不分,其靈智也喪失,整個成了肉靈芝倀鬼一般的存在。

  即便現在將這老鬼從肉靈芝中放出來,它都會是渾渾噩噩,不會記得餘缺這個仇人。

  但同時的,肉靈芝所成的鬼臉,其氣息古怪,比餘缺當初進入地下密室前,要凝重了近十倍!

  這正是在餘缺夜以繼日、毫不吝惜的豢養之下,老鬼的成色猛漲,無限的接近於六品煞神。

  甚至根據餘缺的估量,老鬼現在的鬼氣濃郁程度,比書上的六品煞神還要濃烈許多。

  只不過它目前欠缺了一口煞氣,所以才遲遲無法突破成為六品煞神。

  如此情況,讓餘缺既可惜,又是大鬆了一口氣。

  他所可惜的,自然是此物無法成為正六品的鬼神,可能會對太歲最終的品質所有影響。

  以及他也因此意識到,黑葫蘆的用途,也有一定的限制。

  即他想要用最低廉的冤魂,去培養出一千年、乃是萬年的老鬼,可行。

  但是想要讓此等老鬼跨過六七品、乃至於跨過更上品級鬼神之間的門檻,就並非只是靠黑葫蘆中的奇水即可成功的。

  其還必須配合上天地間的煞氣、罡氣種種藥物,否則鬼物的道行再深,也難以量變引起質變。

  不過在培養伏家老鬼的過程中,餘缺也發現了,隨著此鬼的年份增長,越往後面,對方蛻變成為六品鬼物的難度也就越低。

  到現在,只需要放任此鬼出去,殺生一番,得點殺生煞氣,此鬼立馬就會搖身一變,成為正六品的鬼神。


  但餘缺不會給老鬼這個機會了。

  當發現「從六品」和「正六品」鬼神之間的門檻時,他也深深的意識到,這一分水嶺之後的鬼神,絕非他一個尋常仙童所能鎮壓制服的。

  除非他真的拜入了閻王法脈,且手有中三品的仙家陣法、法寶種種!

  以及,眼下伏家老鬼遲遲突破不了,但其一身的鬼氣又是比書上的六品鬼神還要濃烈,儼然是一隻道行上千年的老鬼了。

  此等狀況對於餘缺而言,他既不必擔心受其反噬,又能讓肉靈芝得到最大的滋養。

  密室中。

  餘缺仔細的端詳一番鬼臉肉靈芝後,心滿意足,打算再縮回石棺中,和肉靈芝一起睡個回籠覺。

  但就在這時,他目光一瞥,忽然發現一旁用來溝通外界的煙道中,除去幾瓶補藥、幾壇冤魂外,還出現了一張信紙。

  餘缺走過去,將信紙展開一看,面上頓時露出悵然之色:

  「縣學終於要開學了啊。」

  信上的內容,正是叔父催促他出關,說縣中已經派人通知,三日後就是開學的日子。

  時間一到,當日若是未曾報到,又沒有特殊理由,便會被視作為放棄入學資格。

  餘缺將來信反覆的看了看,環顧著昏暗地下密室,心間雖然有些悵然,竟捨不得離開此地,但他還是取過一旁燃燒了大半個月的鯨油蠟燭。

  他將信紙往滑道中一扔,噗的點燃了竹籃,放出了一陣煙氣,示意自己即將出關。

  然後餘缺便又返回了石棺跟前,抬腳踏入了棺中,緩緩的將石棺蓋子合上。

  他這一舉動,並非是要繼續睡個回籠覺,而是出關後就是開學,開學後就是開廟,他自然不能繼續讓伏家老鬼活在肉靈芝內。

  省得出關後,老鬼被人瞧出成色,連帶著此獠和肉靈芝一起被強取了去。

  哐哐!

  密室中的石棺合上不久,內里便黑煙滾滾,幽光湧現,好似有猛獸在其中衝撞,想要從中跳出一般。

  並有根根密密麻麻的漆黑絲線,嘶嘶從石棺中爬出,將棺材蓋子、口子全都爬滿,結成了繭子一般。

  足足九個時辰後,方才刺啦一聲響。

  餘缺猛地推開石棺,棺材蓋子翻飛出去,撞在了密室的頂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從棺材當中探起身子,滿面皆是黑色的鬚髮,但是細細一看,其又並不是頭髮,而是更類似於蛛絲、菌絲一般的東西。

  黑菌絲從他渾身的各個地方長出,就好似他整個人都霉變了一般。

  但是餘缺絲毫不覺得此景如何,他反而欣喜的將面前菌絲一扯,然後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到脖頸處,面露滿意之色。

  此刻他從棺材當中跳出,面上再無悵然、捨不得離開此地的神情。

  取而代之的,只是對於開學的期待。

  昏暗中,餘缺露齒發笑:「太歲已成,不知本道,究竟能得個何種祖廟啊!」

  此刻,他已經讓肉靈芝將伏家老鬼徹底吞吃,豢養太歲的過程徹底結束。

  即便他還能再養出其他的厲鬼。但是沒有伏家老鬼作為中轉,肉靈芝無法再迅速生長,也無法增加和他的血脈相連程度。


  餘缺不再遲疑,他胡亂在身上扒拉了一番菌絲,便披上道袍,哐當一聲踢開了地下密室的石門。

  與此同時。

  伏家老祠堂中,伏緣和伏運兩個堂妹,正睡眼惺忪的守在地下密室前,等著餘缺出關。

  她們倆的手中,還一個捧著衣袍,一個搭著毛巾。

  祠堂中甚至還擺著幾方火爐,爐上搭了一大桶熱水,隨時等著餘缺出來後,沐浴更衣一番,就好似此地是澡堂一般。

  哐當聲響起,兩個堂妹都猛地激靈,趕緊望向出口處。

  緊接著,一道消瘦的身形,便搖晃著從密室中走出,出現在兩人的眼中。

  「哥!」、「缺兒!」

  伏運伏緣兩姐妹臉上露出笑意,連忙都迎上去,示意餘缺擦擦身子,再換一身衣袍。

  餘缺也是詫異,居然是兩個妹妹在迎自己出關,且這兩個傢伙還能老老實實的等到現在,主動上前來服侍。

  面對兩個妹妹的示好,他可不會客氣,當即就將披在肩上的潮濕腐味袍子扔下,並取過伏緣手中的熱毛巾,敷了一下面部。

  還別說,僅僅熱敷一下面部,就令他有種重回人世、恍若新生般的感覺。

  他整個人冷峻的眉目,瞬間就化開了。

  但是忽然,啊的一聲尖叫,在餘缺的背後響起。

  小伏緣面目驚恐,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伏運見狀,也探頭看了一眼,同樣是面露驚色,只是並沒嚇得叫出來。

  餘缺擦拭身子的動作微頓,愣了愣。

  他的脖子向後扭,一直扭到了自己的背後,然後低眼看了一下,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面露笑意。

  只見一張似鬼臉的瘤子,正在他的後背心口處,蠕動跳動,分外驚悚。

  此瘤子正是肉靈芝在吃完了老鬼後,被餘缺壓制,其寶物自斂,全都鑽入了他的肉身中,但是鑽的過深,又想要從他的後背心臟處冒出頭來。

  打量了肉芝幾眼,餘缺抬起頭,朝著自家的兩個堂妹看去,表情似笑非笑,就好似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模樣。

  伏運伏緣兩姐妹見狀,嚇得又是哆嗦,但是她們捧著衣袍,又不敢離去。

  最後還是一陣大笑聲響起。

  餘缺將兩個堂妹轟了出去,緊閉伏家祠堂的門戶,自行走進了澡桶中,在一面面牌位的包圍下,舒服的泡起澡來。

  原文在六#9@書/吧看!

  …………………………

  三日後。

  第七坊縣學的門口,再次車馬雲集,商販們也再次來湊熱鬧。

  今日開學,再是貧寒的子弟,如今也租得起鬼車,或是包得起黃包車,令人將自己送來。

  面色激動的新生們,一個個穿著各自最拿得出手的袍子,花花綠綠般湧進了縣學大門。

  路上碰見了較眼熟的新生,他們相互間還會各自拱手作揖,笑容滿面的問好一番。

  餘缺亦是其中一個。

  並且他下車之後,不多時便有十來個人聚攏在了他的身旁。


  其中有八人,正是當初一起打殺了冷壇陰師的考生,另外多出的,則是這些日子裡面湊攏上來,也想要抱團取暖的。

  「見過余兄!」

  一行十數人扎堆在一起,在入學的一百二十名考生中,顯得很是有些引人注目。

  特別是當眾人瞧見了人群中的榜首餘缺時,看過來的目光更多了,神色各異。

  不過很快的,便有縣學中的僕從們迎來,一個個的將眾新生請去授度院中,更換衣袍,教導禮儀。

  扎堆在一起的考生們因此分開,等到他們次第從授度院中走出時,身上的袍子也都變成了灰撲撲的縣學制式法袍,頭插荊條木簪,腳踩白底黑靴子,面色肅然,再不復進門時的那般嘻嘻哈哈。

  小廝僕從們在教導眾人禮儀時,可是明里暗裡的告誡了新生們一番,今日開學典禮便是眾人的擇師大典。

  待會大典上,還會有本坊的學正出場。

  若是在學正面前不慎失儀,其程度不亞於考試失足,不僅會妨礙名師青睞,若是過於嘻嘻哈哈,即便不被驅逐退學,也會被勒令回家反省數月,浪費珍惜的縣學時光。

  餘缺在一小廝的引導下,從授度院中走出,一路步行來到了縣學正中央的一處法壇前。

  此壇高低錯落,分為三層,小者寬三丈,大者寬三十丈,色分五色,壇面上有縱橫交錯如棋盤般的網格,格點清晰,並有幡旗陣陣,香氣冉冉。

  餘缺等一百二十名考生,依次上前,仿佛棋子般羅列在法壇上,呈現扇子形。

  站上此等寬大的法壇上,餘缺等考生的面色更是肅然,相互之間僅僅敢以目光交流示意。

  當眾人以為大傢伙都到齊了,時辰也正好,日頭嫩而不盛,入學大典很快就會開始時。

  結果他們等了足足三盞茶的功夫,不少人口中都發焦,法壇的四方才有啪啪的響鞭聲打響。

  鞭聲中,道道身影閃爍,登上法壇。

  並有一個頭戴高高的帽子,衣著玄衣的老者,手中捧著三根兒臂粗的線香,面色肅穆的走上了高壇。

  他站定在壇上,提聲喝到:

  「香火歷八百七十一年,新生入學大典,正式開壇!」

  玄衣老者面朝高壇上的供桌,躬身而拜,將手中的線香舉起,穩穩插在了桌上鼎器中。

  又是再三叩拜,此人方才取起公供奉在桌上的一方金紙捲軸,緩緩展開。

  玄衣老者環顧壇下的眾新生,提聲道:

  「新生應名,上接天命。

  凡得聽姓名者,上前一步應聲,上前兩步躬身,上前三步稽首叩拜。」

  對方話音一落,法壇下的諸生都謹記著禮儀教導,紛紛口呼:

  「學生領命!」

  高壇上的玄衣老者面露欣然,隨即吟誦開口:

  「榜首餘缺,何在?」

  法壇下,站在考生最前列的餘缺,連忙上前一步,高呼:「學生在!」

  應聲後,他又如言的再上前一步,朝著高壇上的老者等師長躬身,復而再上前一步,伏下身子,朝著天地叩拜,行稽首大禮。

  如此過程中,所有的師長、考生們,目光全都交織落在他的身上,竟然形成了有形的壓力,讓餘缺大氣都不敢喘。


  等到他叩拜完畢,他頓覺兩耳轟鳴,方知剛才的壓力並非虛幻。

  轟鳴見,只見有金黃色的氣息從那法壇上湧現,落在了他的身上,沉甸甸的,令他一時全身僵硬的伏在法壇上,難以起來。

  左右的其餘考生們見狀,紛紛瞪大了眼睛。

  他們盯著降在餘缺身上的氣息,紛紛心驚:「此氣,便是國朝氣運耶!?」

  「此定是國朝香火也!」

  餘缺應答後,高壇上的老者並未再耽擱,隨即就高呼下一人的姓名:

  「縣生謝晴潔,何在?」

  「學生在!」……

  如此依次的呼名應聲,一個接一個,一百二十名考生紛紛大拜,伏身在法壇上。

  壇上的香火氣息鬱鬱蔥蔥,冉冉生長,遍地金黃,仿佛成熟的麥田般。

  依次呼名完畢後,一百五十名縣學諸生,皆數齊全,比此前放榜時的一百二十人,竟然額外多了三十人整!

  這時,高壇上的老者也叩拜天地,伏在壇上的氣運再次轟然震動,終於如狼煙般筆直升起,直貫雲霄,沒入不可知處。

  餘缺等僵伏在法壇上的學生們,終於手腳都能動彈了,他們大口喘息,但是都繼續老老實實的看著身下石壇,沒人胡亂抬頭。

  又是一番冗長的祭祀天地聲,從那老者的口中吟誦響起,隨即並有誦經聲、燒表化符聲、敲擊鑼鼓木魚聲、釋放焰口聲……繁複細密。

  好在當老者起身時,餘缺等人也已經起身,不用再趴著,而是一一盤坐在石壇上。

  他們望著高壇,目光逐漸呆滯。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度過了最開始的誠惶誠恐,眼瞅著日頭都要偏西了,全都在神遊天外,頗覺典禮冗長。

  餘缺亦是其中之一。

  直到高壇上的那老者,忽然又吟誦道:

  「學有菁華,生有籙名,凡得名者,皆數上前,由學正授籙……餘缺何在?」

  這時,餘缺終於精神猛振,他霍然起身,高呼:

  「學生在!」

  左右的其餘新生們,聽見了「籙名」、「授籙」幾詞,也紛紛回過神來。

  彼輩望見踱步上前,直登高壇的餘缺,頓時個個面露羨慕、眼冒渴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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