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鐘後,臨時隱蔽點內。
陳劍一邊打開急救包,一邊快速下令道:
「何朔,接沈越。」
「曾義,用扎帶捆住四肢近心端。」
「謝柳,幫我把傷口打開,優先處理主動脈傷。」
「你們這身體泵血能力太強了,得先止血,要不然馬上就死!」
「明白!」
一聲令下,所有人都行動起來。
陳劍兩針強力嗎啡紮下去,謝柳撐開李石大腿外側內側的傷口,原本已經被子彈撕裂的肌肉進一步斷裂,李石悶哼一聲,愣是一動都沒動。
陳劍顧不上去看他的表情,而是在用酒精簡單沖洗自己的雙手後迅速甩干,直接把手探進了傷口中,一邊摸索一邊大聲問道:
「沈越!大腿中槍,股動脈斷裂,摸不到血管,怎麼處理?!」
「往上10厘米切開肌肉重新造口!」
無線電里傳來沈越的聲音。
「股動脈斷裂後會往腹腔方向收縮,嚴重的會直接收縮到肚子裡去,你從槍傷入口處摸不到的,得往上!」
「明白!」
沒有絲毫猶豫,陳劍拿起急救包里的手術刀片,看準位置避開肌肉組織一刀切開了李石大腿上的皮膚,隨後繼續指揮謝柳撐開肌肉,把手指探入新開的傷口中,仔細摸索血管的位置。
這一幕看得謝柳頭皮發麻,她是小隊裡的醫生,以前也確實處理過傷口。
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當有人因為受傷而失血過多的時候,還能這麼處理。
原本的傷口不管,然後還要另開一個傷口?
這真的不是血骷髏的虐殺手段嗎?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陳劍皺眉說了一句「穩住」,便將手指繼續深入。
這一次,他終於摸到了收縮的動脈的位置。
食指、無名指彎曲交疊,陳劍夾住血管緩緩發力,終於將大動脈從厚實的肌肉中重新拉了出來。
簡單用血管閉合器在斷口上方5厘米左右進行止血後,陳劍繼續拉出遠心端的動脈,使用標配的ProGlide血管縫合器進行簡易縫合。
1分鐘後,股動脈成功止血恢復血運。
造成的傷口是巨大的,但至少命保住了一半。
陳劍稍稍鬆了口氣,示意放下無線電的何朔接替縫合,自己則繼續檢查李石的其他傷口。
而這一看之下他才發現,李石上半身的傷口遠遠要比下半身嚴重得多。
胸口中槍!
而且是正面命中!
他腦門子青筋暴起,手下的動作也更快。
一刀劃破衣服讓謝柳撕開,第二刀劃開胸腔。
破碎的彈片深入肌肉中,還在跳動的心臟上,居然就扎著一塊彈片!
陳劍倒吸了一口涼氣,繼續對無線電問道:
「沈越!心臟被彈片打中,位置在肺動脈左側,大概是左心耳位置,深入大概有......5毫米,怎麼處理?」
「直接夾出來縫合,我也沒辦法!」
「這塊的心肌很薄,都他麼打透了,看命吧!」
「.....好!」
陳劍咬了咬牙,拿起手術夾把彈片小心拔出,鮮血瞬間湧出。
視界立刻模糊,他也沒辦法透視,只能摸索著縫合。
他到底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更不是經驗豐富的醫生,這個過程慢的離奇,足足花了兩分多鐘,傷口才勉強被縫合,血也終於止住。
此時的李石已經完全沒動靜了,心臟也已經停止跳動。
陳劍做好了面對最壞結果的打算,但當他抬頭時,卻一眼就看到李石正瞪著雙無辜的大眼睛,好奇地低頭看著自己被劃開的胸口。
「......你不會死嗎?」
陳劍目瞪口呆地問道。
「他跟我們不一樣,他有兩心三肺。」
一旁的謝柳趕緊回答。
這一下陳劍是真的驚了。
兩心三肺??
艹,什麼低配阿斯塔特?!
「所以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生命危險??」
「有的,如果不及時處理,他會失血而死,腿上的傷口很危險,本來我是打算用藥物給他止血的......」
「.......就你那蛇毒凝血劑還是算了吧。」
陳劍長出了一口氣,緊繃了好幾分鐘的情緒終於放鬆下來。
這時候,他才有時間去檢查李石身上其他的傷口。
除了胸口、大腿上兩處致命傷之外,他的腹部還有一個貫穿傷,入口也就比拇指大一點,背後穿出位置則比拳頭還要大。
不過好消息是,這發子彈完美避開了主要臟器,打碎的也就只有皮膚和少量肌肉組織而已,對他這樣強大的聖血者來說,幾乎跟皮外傷也沒差別了。
至於其他幾處,就是正兒八經的皮外傷,陳劍甚至覺得,連縫合也不需要了。
於是他便乾脆放下了手中的手術器械,轉而取出消毒藥品,開始給李石消毒。
何朔剛剛完成大腿傷口的縫合,剪斷針線後,他也是嘖嘖感嘆道:
「這身體強度......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被生下來的。」
這話一出口,謝柳的眼神瞬間暗淡了幾分。
但很快,她又重新調整好了情緒說道:
「如果你們想知道,我也可以.......」
「以後再說吧。」
陳劍打斷了謝柳,眼神看向智能目鏡上流轉的高空圖像,隨即下令道:
「這裡不安全,我們還要繼續返回。」
「曾義,先把李石抬上車,然後你繼續開車,我們慢速返回。」
「何朔,把無人機留下,你自己先走,回去把雷傑他們接過來。」
「記得把自動榴換下去,換一挺301重機過來。」
「壓制火力太弱,自動榴效果不如重機槍。」
「明白!」
沒有絲毫猶豫,何朔隨意擦乾手轉身上了貓車絕塵而去。
而另一邊,曾義也扛起了李石,把他丟到了剩下的一輛車上。
「我們怎麼辦?也直接走嗎?」
曾義開口問道。
「當然,難道還重新殺回去?」
「我們現在連具體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我只注意到開打之前他們說了一句什麼『擬態的異端』,這是什麼意思?」
曾義和謝柳同時皺起了眉頭,隨後搖頭道:
「不知道。」
「我們以前也沒聽過這個說法。」
頓了一頓,曾義繼續說道:
「但很明顯,他們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也許是徐獵要殺人滅口,也許是議事廳曲解了他的意思......或者有沒有可能,他們只是想掩蓋真相?」
「他們不想讓漢水城的平民知道怪物已經死了----可我想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他們的統治不是依附於怪物建立的,聖血大殿靠源血和聖血者維持,機械神教靠機械和火藥維持。」
「他們沒有必要刻意去放大怪物的威脅......我真的不明白。」
「沒事,你的頭腦已經很清楚了。」
陳劍拍了拍曾義的肩膀安慰道:
「先開車吧。」
「謝柳,打開你的無線電,嘗試呼叫徐獵。」
「如果我們不知道......那就直接去問他們!」